連續幾個月沒有一滴雨了,八月底的四九城,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蒸籠,如果不是還有偶爾的風,這日子真的太難堅持了。


    下了班,張帆柱子騎著車就趕緊迴四合院。


    一進院子,就看大奧各家各戶的都端著盆,拎著桶在中院的水池子旁邊排隊。現在用水緊張,就是四九城也隻能按時供應了。


    婁曉娥拎著兩個桶,也在人群中排著隊,小雨水在旁邊抱著孩子,跟他聊著天。


    張帆和柱子兩人停好了自行車,趕緊把製服換了下來。


    這製服白淨是白淨,就是這布料差了些,一點都不透氣。天氣本來就熱,再加上這個衣服,就好像穿了層塑料布一樣,別提多難受了。


    換上背心,張帆趕緊上前,接過婁曉娥手中的水桶,讓她進屋歇著去了。


    柱子也是一樣,婁曉娥拎著的水桶,還有一個是他家的。不過,除此之外,他還從廚房裏麵拎出了一個大盆。這個東西平時家裏都是用來醃菜的時候采用,相當的大,挺柱子說還是當年他爹何大清也不知道從哪個飯店的後廚順迴來的。


    這麽大的東西,哪個過日子的人家會用啊。


    不過,這會正好用的上,有了這個東西,今天吃飯的用水都不用愁。


    大家一邊排著隊,一邊聊著天。


    “這天也太熱了!屋裏麵都待不住了。”


    “可不是,我都不想做飯了,那火一點我感覺我嗓子都冒煙了。”


    “就熬點糊糊,吃點鹹菜,挺好的,涼快!”


    “劉大媽,明天去挖野菜不?”


    “怎麽不去,不去吃什麽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先聊著。


    這種活動是每天這個時候都會進行的,院子裏的人多,都在排隊打水,那不就是閑聊和交換消息麽。


    由於天氣太熱,男的也就是大背心,大褲衩,女人雖然保守一些,但是也穿的很是單薄。


    這會也是院子裏的大小夥子最興奮的時候,大姑娘小媳婦的都被看來開去的。


    當然了,平時的四合院院花秦淮茹,就很享受這各種各樣打量的目光。


    可是,今天,大家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秦淮茹不在。


    “秦寡婦,今天怎麽沒出來打水啊?”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


    “哎呦,可不是,平時不都早就過來排隊打水了麽?”另一個人也問著。


    “怎麽,看不到秦寡婦,你這水還不打了?”大家開始互相調笑了起來。


    “一大爺,怎麽,你徒弟還在加班啊?”許大茂的聲音從後麵響了起來。很明顯,他是知道秦淮茹被抓了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出來戳易忠海的肺管子。


    “小秦啊,不知道啊!沒看到。”易忠海含糊的迴答著,臉上卻憋的有些紅。很顯然,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院子裏其他的在軋鋼廠工作的人就不一定知道了,畢竟那會抓了人好像就送到了街道,廠子裏知道的人也不多。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的時候。


    “院子裏的人都在啊!易忠海,劉海忠,閻埠貴,通知一下,一個小時後,院子裏開會。”就在輪到張帆打水的時候,一個大媽的聲音傳了過來。


    “啥事啊?王大媽?”閻埠貴上前問道。他學校時間鬆快,下午沒課就迴來了,所以也是最先打水的。


    這會院子裏的人都在中院,他就搬個凳子坐在月亮門的風口乘涼。


    “有什麽事情?你們院子出了這麽大的亂子,還來問我有什麽事!”王大媽沒有解釋,直接走了。還發出了嘲笑的笑聲。


    一院子的人都懵了。


    “啥事啊?”


    “咱們院子怎麽了?”


    大家互相詢問著。


    張帆柱子沒管這些事,趕緊打好了水,就迴家準備做飯去了。


    剛進屋,許大茂就跟著進來了。手上還拎著剛打好的水桶。


    “張哥,柱子,你們知道不?”許大茂廣播站準備開始廣播了。


    “別老神神秘秘的,顯得小氣。有事情趕緊說!”張帆沒有好氣的說著。自從張帆來到四合院之後,許大茂跟以前也完全不一樣了。沒有那種鬼鬼祟祟的毛病了,下鄉放電影也正經的很。


    可是,就是這個毛病改不了,每次有小道消息的時候,就開始擠眉弄眼的,總跟特務接頭一樣,張帆是看到一次就想削他一次。


    看到張帆板了臉,許大茂趕緊恢複正常,跟大家匯報了起來。


    因為許大茂三不五時的都會跑到食堂大媽那邊跟他們聊天解悶,大家對他也很是關心。


    這不,這邊剛抓了秦淮茹,就有人給了許大茂消息。


    所以,他也算是一手消息資源。


    “不是吧!”蘇醫生首先驚訝起來。


    “這秦寡婦怎麽敢啊,就在單位倉庫!”婁曉娥也是一樣。


    張帆和柱子雖然知道,但是還是做出了一副驚訝的樣子,表示自己也是剛剛知道。


    “你們看,上次我跟你們說,你們還說我背後說人家寡婦,這次信了吧,真的被人堵在了倉庫,衣服都沒穿,就被綁起來送到街道了。”許大茂得意洋洋。


    這話一說,婁曉娥和蘇醫生一陣臉紅。


    “說什麽呢!還不趕緊迴家,小心你媳婦揍你!”張帆罵了他一聲。


    許大茂也發現在兩個嫂子麵前說這些不合適,趕緊拎著水桶跑迴家了。


    幾個人也是一陣無語。


    這麽熱的天,柱子也是懶得做飯,嘴邊煮了點稀飯,不知道從哪裏弄的綠豆,還熬了點綠豆湯。之後就是拌了兩個涼菜。


    天氣熱,大家也沒什麽胃口。


    張帆很是懷念後世有空調的日子。


    “這秦寡婦,被抓了,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啊!”婁曉娥有些慨歎的說著。


    “你還為她可惜,這寡婦門前是非多,自己也不知道注意著點,前麵是勾引許大茂,後麵又被抓到跟易忠海鑽地窖,這會又被人抓到了,有什麽可惜的,自己不知道自愛,怪的了誰!”蘇醫生說道。


    蘇醫生最近懷孕已經四個多月了,孕期反應有些嚴重,吃點東西就吐,柱子都操碎了心,每天變著花樣的弄吃的。可惜,還是吃不進,這脾氣就難免不好一些。


    看到蘇醫生說完話,又有些幹嘔。婁曉娥趕緊上前,一邊幫著拍後背,一邊趕緊安慰著。


    “好了好了,我就是閑來一句,你這麽大反應幹嘛!當心著身子吧!為了孩子,多少也要吃一口!”


    “我才不是跟她生氣,這孩子不是個省心的。這才幾個月,就不讓我這個當娘的吃飯!氣死我了!”蘇醫生幹嘔了幾聲,說道。


    幾個人一陣莞爾。


    這個蘇醫生也是個有意思的,自從開始孕期反應嚴重,就每天都說她這個孩子是過來報仇的。


    非要跟婁曉娥的一山做個對比!


    “行了行了,你也別說報恩的報仇的,這要是個丫頭,以後我來養,先給我家一山定個媳婦。”婁曉娥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個閨女,可就給你家一山了。”蘇醫生也是笑著答應。


    本來已經幹嘔的有些發白的小臉,都有了幾分血色。


    “我說的,就這麽定了,咱們定個娃娃親。”婁曉娥有些得意忘形了。


    “說什麽呢!新社會了,婚姻自由,戀愛自主。定什麽定!”張帆趕緊糾正了一下。


    婁曉娥吐了吐舌頭,沒有說什麽。


    “嘿嘿,我可不管,反正兩個孩子一起長大,你家這個當哥哥的可得照顧照顧。”蘇醫生笑著說道。


    這話,也就兩家關係好,閑下來可以開開玩笑,這要是被外人聽了去,還不知道傳成什麽呢。


    娃娃親,童養媳,這都是封建陋習,顯是現在街道宣講的主要打擊對象。


    張帆,柱子一陣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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