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四九城,早晚的溫差還是很大的,這會天色漸黑,冷風也能透過衣服,穿進身體,要不是張帆身體素質過硬,估計這大晚上的出來盯梢,還真的要遭不少罪。


    這盯梢的工作,如果是幾個人還好,大家還能說說話,時間過的也還快,可惜,張帆就自己,盯著看著,時間久了是真的無聊。


    眼前的情況,讓張帆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看看手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可是,還是有人在兩邊的樓道上出出進進的。


    就這個時間,這個氣溫,誰閑著沒事,還在外麵晃來晃去的,這邊就是一直有人,從張帆吃過晚飯過來,這邊出出進進的人就沒有斷過。


    張帆略微迴憶了一下,這邊出出進進的人,都是男的,從十七八的半大小子,到五六十歲的老頭,各個年齡段的都有。


    高矮胖瘦也是各有不同。


    要說相同點,那就是隻有一個,一個個看起來貌似生活都不怎麽樣,破衣爛衫的。


    可是,這也就是強行的歸納出的共同點。這年頭,誰身上還沒有幾塊補丁呢。


    就是張帆他們這種公安人員,怕是所裏的那些人,也就是外麵的這身製服沒有補丁,至於裏麵的衣服,估計也是都有的。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這時代就流行這個。


    物資貧乏是一個方麵,艱苦樸素的作風更是主流的觀念。


    就是張帆和柱子家裏,雖然不差錢,可是,也特意在幾件衣服上特意打些補丁,不能脫離群眾麽。


    可是,這棟樓裏麵這些進出的人,通過張帆的觀察,就真的是生活不怎麽樣的,或者說,這些人都是沒什麽正經工作,做些零活的。


    從吃過晚飯後,一直觀察到晚上十一點。這會才沒什麽人進出了。


    慢慢的,張帆又看出了一些不同,就是,這些出來的人,跟前麵進去的人,貌似都是相同的人。


    也就是說,有人晚上七八點鍾來到這個小樓,到了十點多又離開了。


    這裏並不是這些人的固定住所。


    他們隻是來了這裏一趟。


    探親?訪友?


    貌似都不能這樣定義。如果是簡單的探親訪友的話,不會時間這麽集中,也不會有這麽十幾戶人家同時進行。


    那是怎麽迴事?


    本來張帆也沒有發現這一點,他來這裏重點是要看看到底是誰住在婁家的房子裏麵,之後對人進行調查。


    可是,看了一兩個小時,那個房子沒有一點動靜,也就漸漸失去了耐心。開始觀察起,自己感覺奇怪的地方。


    這才慢慢的總結出了這些特別的地方。


    十一點多,基本就沒有什麽人進出了,整棟小樓,也沒有誰家的燈還亮著。


    應該都休息了。


    張帆在角落裏麵又等了一會,還是一樣。


    張帆趕緊輕輕的順著台階摸上樓。


    在223號房的門前等了一會。倒不是等什麽,隻是觀察觀察四周,聽聽周圍有沒有什麽動靜。


    感覺沒有特別的情況之後,張帆打開房門,快速的進屋,關上房門。


    整套動作,都沒有幾個唿吸,很是速度。


    這種大鐵鎖頭,打開真的很容易,都不說專門練過的人,就是張帆這個門外漢,練了幾次,也是得心應手了起來。


    張帆沒有開燈,怕引起有心人的觀察。


    萬一真的是被敵人所用,那些人可是狡猾的很,誰知道這周圍的鄰居,有沒有人就是盯著這裏的。


    本來今天的進入調查,就已經是有些冒險了。


    要不是張帆想要盡快解決這裏的問題,就會繼續蹲守一些日子,等到掌握大部分證據的時候,才會進入這裏。


    可惜,未知的形勢嚴峻,時不我待啊。


    張帆也就隻能鋌而走險,爭取盡快解決了。


    打開手電筒,在房間四周掃了一遍。


    張帆站立的位置,就是門口的位置,這會手電筒打開,已經可以看清光柱下的一些東西了。


    幸虧張帆剛剛沒有冒事的再向前,在他的左手邊,就是門與窗戶中間的地方,放著一個櫃子,張帆略微掃了一下,應該是個碗櫃。


    右手邊,放著一個臉盆架,上麵還放了一個臉盆。


    中間能讓人通過的地方,也就是一個人的寬度。


    這要是剛剛張帆略微步幅大一些,對裏麵的情況不熟悉,這兩邊,無論碰到哪邊,估計都會引起很大的聲音,那整個行動也基本就算毀了。


    張帆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用手電筒掃了一下整個房間,房間很是狹小。


    左手邊就是碗櫃和灶台,裏麵靠近外窗的位置,放著一張床,旁邊是衣櫃。


    房子的中間放著一張飯桌。


    房子小,東西不多。


    張帆走到桌子旁,用手輕輕的在桌子的邊緣位置劃了一下,在手電的燈光照射下,可以更加清楚的看清灰塵的厚度。


    張帆估計了一下,這房子怕是有半個月的樣子沒有人住過了。


    又在房內四處看了一下。


    的確,這裏有人居住,從生活痕跡上來看,張帆估計,住在這裏的人,應該是一個單身的女人。


    因為,衣櫃裏麵隻有女人的衣服。床上,也僅有一副被子。


    可是,從碗櫃裏麵的情況來看,這裏應該是多個人在生活,因為碗盤的數量和筷子的數量還是比較多的。


    張帆又看了看這家的櫥櫃下麵,一般來說,各個家裏,這個位置都是存放米麵的地方。


    裏麵的確有幾個米麵袋子,但是都是空的。


    看了一圈,沒有什麽特別發現,張帆也不再停留,快速的從這裏離開。


    外麵很是安靜,張帆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在迴去的路上,張帆還在反複的盤算著這邊的情況。


    張帆已經從事派出所的工作也有這麽長時間了,破獲的特務據點,抓捕的特務數量也都不在少數。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敵人在準備這種特殊聯絡據點或者臨時躲避,轉移據點的時候。


    正常的情況下,裏麵必須配備的就是各種生活物品。


    比如,食物,衣物,藥物,甚至武器彈藥。


    而且,對這些東西還有很多的要求,比如,衣物方麵,不僅要有男女老少各個年齡段的,甚至還要配備一些假發之類的方便改變容貌的東西。


    可是,這個地方都沒有這些東西。


    想到這個,張帆略微放鬆了一些。


    倒不是說,敵人的據點就一定會有這些東西,但是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些東西都是必須的。


    畢竟,一旦敵人啟用這個據點,就說明遇到了特別的情況,或者受傷,或者被圍堵。


    那麽,這個據點裏的東西就是救命的東西了。


    張帆盡量從特務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


    從對婁父的這個房子的觀察來看,這裏有人居住的痕跡,這不假,並且,這個人應該還會迴來,因為裏麵的很多生活物資並沒有帶走,甚至,在立櫃裏麵,張帆還發現了一件舊旗袍。


    這東西雖然時間久了一些,但是也是很貴重的東西了。


    如果這個住戶離開了,這些東西也應該帶走才是。


    但是,房子裏麵的東西,都還在正常生活的範疇,並沒有特別的物品。


    看了屋子的情況,張帆感覺,這裏大概率隻是被人占為居住了,並不是敵人的據點。


    隻要不是敵人的據點,對於張帆來說,就是好消息。


    不過,這也就是初步的猜測,沒有抓到這個住在房子裏的人,一切都是想象。


    包括,這個事情,事到如今,也都是張帆的個人想象。


    住在這裏的人是什麽人?是否會迴來?去哪裏了?等等問題,依舊都是未解之謎。


    快淩晨一點了,張帆才到四合院。


    四合院早就鎖了門,張帆剛準備敲門,就聽到裏麵有開門的聲音。


    四合院的這個大門,基本上都是歸閻埠貴一家管理的,早上開門,晚上落鎖。


    也是為了安全,院子裏的人也都習慣了這個生活節奏。


    當然了,如果晚上加班晚了,半夜才迴來,就隻能敲門了,閻埠貴家裏什麽時候聽到,什麽時候就會過來開門了。


    要不,院子裏的人怎麽會沒事被閻埠貴卡扣一些東西呢。誰家沒有個事情,總會有晚歸的情況。


    這怎麽算都是麻煩別人的事情,所以,大家平時也算維護維護關係了。


    試想想,誰在睡的正舒服的時候,被敲門敲起來,會開心,會高興。總會帶些起床氣的。


    其實,換個角度,張帆還挺佩服閻埠貴這個老家夥的,這麽多年,也沒聽過他怎麽抱怨,春夏秋冬,任何時候,隻要有人敲門,沒一會,這個老小子就出來開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嚴格的開關門時間,四合院這些年都還算太平,沒有什麽被偷被盜的事情發生。


    門打開了一條縫,就看到一個人影從裏麵竄了出來。


    好在四合院的門口有個路燈,雖然昏黃,但是也能看出來是誰。


    “大茂,這是起夜了?”張帆說道。


    “張哥啊,嚇我一跳。才迴來。”許大漠捂著肚子說道。


    “嗯,加班了,你快去吧,迴來時候記得鎖門。我先迴去了。”張帆說道。


    許大茂話都沒說,一溜煙的向廁所跑去。


    這不趕巧了麽,要是平時,想等四合院裏麵的人正好起夜,過來開門,怕是要等到早上了。


    家家戶戶都有痰盂,小便在家解決,除非憋不住了,要不誰願意大半夜的往外麵跑。


    還黑燈瞎火的,公共廁所可是個危險的地方,偶爾還能聽說,誰半夜上廁所,沒看清,掉下去了的消息。


    張帆迴到家,簡單洗漱了一下,輕手輕腳的上樓迴房。


    不過還是驚醒了婁曉娥。


    “迴來了?”婁曉娥說道。


    “嗯,醒了?”張帆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迴來,睡不踏實,有點動靜就醒了。”婁曉娥打開床旁的台燈。


    “別開燈了,快睡吧!早上還得上班。”張帆說道。


    “小何平怎麽樣了?”張帆又問了一句。


    “到醫院掉了水,燒就退了。還是不知道什麽原因,蘇大夫這次多住兩天院,觀察觀察。”婁曉娥說道。


    “不是感冒麽?我看醫院裏麵不少老人小孩的,都是發燒流鼻涕的。”張帆說道。


    “蘇醫生說,小何平不像感冒,就是發燒,不打噴嚏,流鼻涕。哎!看著就著急,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毛病。”婁曉娥歎息了一聲。


    這有了孩子的人都是一樣,看到別人家孩子生病,就能想到自己家的孩子。


    這要是小一山病了,張帆夫妻倆也一樣,不一定急成什麽樣子呢!


    “快睡吧。早上還要去送飯,你白天沒事就過去看看,兩個人在醫院忙活,生個廁所都沒時間。”張帆說道。


    婁曉娥在軋鋼廠工作,本來還是要在各個部門實習實習的,最後在確定工作崗位,也不知道是李副廠長做了什麽,婁曉娥就固定在檔案科了。


    這個部門,可以說,基本上啥事都沒有,具體工作內容就是整理資料,歸檔。


    根據保密條例,還配備了四個人。


    基本上啥事沒有,一天的工作,別說四個人,就是一個人估計也就半個小時的活。


    其他時間,四個人就是湊在一起織毛衣,看報紙,聊八卦。


    或者說,這些才是這四個人的主要工作。


    這也就是四個女的,要是四個男的,估計在辦公室打麻將都沒人知道。


    所以,婁曉娥的工作空閑的很,家裏有點事情,跟幾個人打個招唿就是了。


    對於這個,婁曉娥很是滿意。


    關了台燈,躺在床上,張帆還在迴想著今天在房子裏麵看到的情況。


    因為是晚上,還沒有開大燈,張帆都是通過手電筒一點一點在房子裏麵看的,所以,很多東西也就是匆匆的掃過,並沒有看的真切。


    不過,這人得腦袋好像帶著一種掃描功能一樣,在看的時候不覺得,可是在迴憶的時候,卻能補充出很多細節。


    張帆就是在迴憶,看看有沒有什麽疏漏摁部分。


    想著,想著。


    張帆忽然想到,在出門離開的時候。在房門的後麵,張帆看到了一塊紅色的東西。


    至於是布還是紙張,張帆想不起來了。


    不過,卻真切的記得,在離開的時候,在手電筒關閉前的一刹那,在那個房門的裏麵,確實掛著一塊紅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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