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逐個瞧瞧他們,身上都有傷,她從衣袖中取出兩個瓷瓶遞過去,“這藥是我配製的,治外傷很有效。”


    絡腮胡子男子躊躇看著瓷瓶,沒有立即接過來。


    年輕男子急,幹脆自己接收,握在手中,朝雲瑤憨笑,拍著胸脯說:“那些人想讓咱們誣陷姑娘,咱們兄弟扛住了。”


    誣陷她算計簡舒瓷嗎?


    簡家好陰謀。


    若沒有南宮聿維護,簡家一手遮天,她現在應在大牢,謀害簡舒瓷的傳聞也是滿天飛了,她又欠南宮聿一個大人情。


    “怎麽隻有你們五人?”雲瑤眼中閃過一縷幽暗。


    幾人沉默了。


    他們五人是後入的山寨,在寨子裏籠絡了一些人支持比武選當家。


    憑武功兩兄弟占據大當家和三當家的位子,五人算是有了落腳的地方。


    二當家是寨子裏的老人,人手不少,什麽營生都做。擔心受牽連,他們與他分開謀營生,還立下規矩,在外得的銀兩全歸自己,拉到寨子裏就要分出三成。


    他們謹小慎微,盡量思考周全,仍是被二當家的殘暴行為牽連了。這兩日肖盛想了許多,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做了山匪,又想獨善其身何其難?


    幾人沉默好一會兒,年輕男子咬牙咒罵,“她娘的,李丁家八歲的孩子都沒留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我就算死也不會如那幫雜種的願。”站後麵的李丁滿腔憤恨。


    雲瑤美眸微眯,官府公案不會處決無辜,看來又是簡家的手筆。


    “此事不小。”她淡淡地提醒。


    “嗨,沒事,咱們兄弟自己選的路,不後悔。”這次捅破了天他們都知道,還能活著已是萬幸。


    “當日放走姑娘的事也不必在意,能逃脫全是姑娘自己的本事。”大當家擺擺手說。


    人是他們抓上山的,雖在事態變嚴峻之時開門放了她,他們同樣沒有阻止二當家去追。


    二當家那夥人什麽樣他一清二楚,沒一個是善類。


    “大哥!”年輕男子聽他的話急得直嚷嚷,“那,那咱還減藥量了呢。”


    當初不就是想留一份人情,以防江湖再見,此時情麵都不要了,難道要在地牢呆一輩子?


    “為什麽不指認我?”雲瑤看著大當家問。


    “哎。”他歎一聲,“咱們的兄弟死了,婦女孩子也沒逃過,一來我那時心裏憤懣,二來咱們已為魚肉,多添一人他們也不會放過……”他還不至拿女人換活命的機會。


    他情緒突然變激昂,信誓旦旦道:“若是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若死不了,血債終有一日討迴來。”


    雲瑤聽著男子話語通達明晰,行事謹慎,應不是普通江湖混混,看著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肖珂,這是我哥肖盛,李丁、王遠、趙富。”肖盛未開口,肖珂熟絡地介紹。


    他嗬嗬笑,“咱們兄弟和姑娘有眼緣,我們就想啊,長這麽順眼的姑娘怎麽能抓呢,必須放了。”


    “……”油嘴滑舌,這話她沒法接。


    南宮聿冷著臉。


    陌青一陣感慨,都是奇人啊!


    雲瑤頷首,不必追根究底,不必合情合理,這就是江湖。


    “這裏比外麵安全,可以先留一段時間……”雲瑤看看四周陰暗潮濕的環境,思索下又說:“若實在不願留,最快也得三天送你們出城。”


    陌青眉心一蹙,鳳姑娘要送人出城,王爺必不會冷眼旁觀,但那樣就會與皇後決裂,同太子對立。


    陌青殫精竭慮看向清冷平靜的南宮聿,皇上在位沒人敢把攝政王怎樣,待太子繼位會對王爺不利。


    “咱們都聽姑娘的。”肖盛穩重,凡事深思熟慮,總不及肖珂先開口。


    雲瑤點點頭,思索著說:“等探過風聲後,再定吧。”


    “聽說那女子是皇後的親戚,誰都不願淌這渾水。”肖盛試探道。


    他們並無深交,隻因一日中他看到太多人慘死,實在不想再添一人才沒有供認她。


    她既已是局外人,沒必要卷入其中。


    雲瑤擺擺手,她說再探聽消息是想了解清楚狀況,並非怕被牽連。


    當初他們選擇危機之時結下善緣,那她就會讓他們得善果。


    “整寨山匪全數被滅,官府應已結案,若有風聲泄露,來的也不可能是官差。”


    南宮聿既把人救下,就不會落人把柄,讓皇後和簡家有機可乘。所以,這幾人在官府造冊上已經死了。


    “不是官差?難道他們還會雇江湖人追殺咱們?”王遠意外問。


    “那咱們就和他們拚了,大哥說的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李丁義憤填膺。


    雲瑤突然沉寂,若真如此,消息是怎麽走漏的?不可能是攝政王府的人吧?


    南宮聿斂眸,結案後簡家的暗衛每天在京翎巡走,昨晚他查過府上麟衛的行跡,都沒有問題,王府有內奸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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