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拓驚愕抬頭。


    “輕鴻大哥也別走了,住兩日。”雲瑤溫和地對畢輕鴻說,帶傷迴府會被人察覺。


    “好。”畢輕鴻笑應,因禍得福了!


    嶽拓看著畢輕鴻美滋滋的樣兒心裏憋屈。


    對畢輕鴻和聲細語,朝他橫眉冷對,就算犯錯也可以好好說呀!


    三人視線隨著雲瑤出屋。


    “蓮扣是啥?”奚澤伸手去拿。


    畢輕鴻同問。


    嶽拓握緊放進床裏麵,“別亂動,危機關頭保命的。”


    萬一碰觸機關,他們死裏逃生,反被自己弄死,夠嶽瞻笑一輩子的。


    畢輕鴻和奚澤認真點頭,這次後不可再輕忽。


    ……


    她站在院中,靜謐得仿佛融入夜色。


    “玲瓏妹妹在想什麽?”畢輕鴻透過珊瑚窗往花園裏看,覺得雲瑤與以往不太一樣,肅冷。


    嶽拓朝窗看了看說:“別打擾她,她在想事情。”


    “她經常這樣嗎?”畢輕鴻注視著窗外問。


    嶽拓抿抿唇,之前玲瓏時而這樣,他沒在意,此時他有些明白了,她想著如何攪動朝堂風雲,如何幫他。


    “睡吧。”嶽拓沒迴答,緩慢側身躺下。


    畢輕鴻有些淩亂,啥事需要大半夜想,不會是惦記著什麽人吧?


    玉德殿


    眼看天就亮了,派出去的殺手沒有丁點兒消息。


    “去,看看怎麽迴事?”等了太久的嶽瞻嘰嘰歪歪地命令。


    不多時,出宮探查的人迴來了,得知三十殺手一個沒剩,嶽瞻憤怒得腦充血,厥過去了。


    “宣大夫,宣大夫。”宮女大聲喊,外麵仆役迅速往大夫院跑。


    ……


    清早,嶽宴渠宣雲瑤到安禦殿診脈。


    安禦殿富麗堂皇,玉勤殿與之相比可稱非洲貧民窟。但是,雲瑤感覺不自在,不喜這樣炫富、刻意炫富的“裝修”。


    走進殿,經過各處奢華,雲瑤想,這裏的宮人走路時都不敢擺手臂吧,碰壞什麽都能要命。


    見到嶽宴渠,雲瑤福福身見燕瀛禮,並未跪拜叩首。


    嶽宴渠是個特別惜命的君主,他想知道自己什麽病,表麵平淡心裏急,雲瑤簡單見禮,恰到好處,沒有惹嶽宴渠不耐煩。


    診脈後,雲瑤用食指輕輕沾下溫熱的茶水,在嶽宴渠麵前寫下“中毒”二字。


    嶽宴渠難以置信,主要他沒有中毒的跡象。


    阿妥見嶽宴渠清場的眼神,立即將除王上和雲瑤外,能喘氣的都驅出主殿。


    “說吧,沒人會聽到。”嶽宴渠半信半疑地瞧著雲瑤像極了雲飄渺的容顏。


    雲瑤點下頭,認真地給嶽宴渠講解:“明寒梗本身無毒,許多百姓將它采迴家熬湯或醃製鹹菜。”


    “但明寒梗絕不能與附菱角同食。王上沒有毒發,是因為未曾服用過附菱角,也可以說,下毒之人還沒想王上死。”


    “嘖,口無遮攔。”嶽宴渠皺眉,睨著雲瑤訓教。


    知道嶽宴渠是因為“死”字不悅,雲瑤無奈,不說死說啥,薨不也是死嘛?這是重點嗎?


    訓教雲瑤一句,嶽宴渠很快陷入深忖,此事從何查起,誰的嫌疑最大......


    “沒有查出下毒之人前,王上決定什麽要多思量,萬一觸及到下毒人的利益,恐有危險。”雲瑤提醒。


    嶽宴渠聽出關心之意,抬眸淡瞧雲瑤一眼,體會不出心裏是什麽感受。


    雲瑤專注思考,又說:“明寒梗與布風株服用能使人產生幻覺,布風株可做配菜,燉湯的時候放些,湯汁更鮮美。”


    嶽宴渠臉一沉,能毒死他的東西用鮮美形容合適嗎?鮮美是這麽用的嗎?


    雲瑤完全忽視嶽宴渠此時的陰沉,專心想著,手指一下一下輕點茶桌,推測:“王上至今未死,下毒之人興許還有別的目的。”


    她又說死了,還說他至今未死?!


    是啊,為何至今不下手?


    嶽宴渠微微蹙眉,或許她說的對,他沒有觸及下毒人的底線。


    自己的命握在不知之人手中,死亡的危機如影隨形,這感覺實在不好。


    “查出來,吾要將他碎屍萬段。”嶽宴渠眸光森冷道。


    雲瑤繼續引導嶽宴渠,“王上感覺過幻象嗎?”


    “幻象?能看到飄渺算不算?”飄渺走的前幾年他日日想她,後來時常想起,盼著她迴來的心從未改變。


    “是夢裏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思念濃烈,佳人入夢,不算幻覺。”雲瑤擺擺手說。


    “或許吧,有時不似。”嶽宴渠不確準地說。


    雲瑤垂眸掩去淩厲。


    正如她所想的,嶽宴渠對娘十分思念,宮中卻有一位寵妃不合常理。


    一個男人滿心想著一個女子,又對另一個女子寵愛有加,這人得多兩麵三刀啊!


    “未查清下毒之人,宮裏的吃食最好別沾。”雲瑤語氣淡淡。


    嶽宴渠眉頭一擰,“不吃吾吃什麽?”她想餓死他?


    雲瑤沒迴答,這個不歸郎中管。


    “十日體內的明寒梗就會代謝掉。”雲瑤風輕雲淡地說,仿佛飯本就是可吃可不吃的。


    嶽宴渠唇角抽抽,十日不吃飯,不用等找到下毒之人,他先見閻王了!


    嶽宴渠嚴厲睨一眼雲瑤,隨即歎口氣,“你很像你娘。剛做王上那幾年,兩個兄弟覬覦王位,飄渺也是這樣為吾出謀劃策的。”


    “吾贏了,告訴她隨時可以看嶽拓,她很開心,吾以為她會時常迴來。可大半年不見她。”


    “吾很後悔,為什麽不直接將她留下來?”嶽宴渠深吸口氣,閉上眼睛不再往下說。


    他知道飄渺帶著怨恨離開,他不想女兒知道他霸占飄渺,也恨他。


    嶽宴渠難以啟齒的事雲瑤全知道,過去那麽多年,如今人已經不在了,再多怨恨也長眠地下,何必執念?


    她相信,娘若在世,同樣希望嶽拓過得好。


    “幸得玲瓏與哥都挺好的,還得以相認。”雲瑤步步為營,話鋒漸漸轉向正題。


    “你是在提醒吾,尚未認你嗎?”嶽宴渠異常敏銳,目光審視,不漏掉雲瑤的每個表情。


    聽著嶽宴渠滿是懷疑的話,雲瑤從容不迫擺擺手,堅決否定,“玲瓏與王上不可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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