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其實也並不是說就是跟香憐玉愛關係好,隻是一種少年郎的從眾心理罷了。


    他接觸的大多數都是這樣的人,薛蟠賈璉,甚至是他認識的大多數親戚都幹過這種混帳事,所以他難免的就在心中就覺得做這種事沒甚麽可大驚小怪的了。


    看著大家都在一起玩的好,寶玉難免就也想摻和進去,殊不知,他此時的這種觀念就已經是很混賬的了。


    別以為古代出過斷袖分桃之類的事情,就覺得古代人比現代人還要開放,還要崇尚所謂“戀愛自由”。


    其實你應該想想,斷袖分桃為什麽會被流傳下來,而彌子暇和衛靈公會被人詬病這麽多年.........


    大多數正常人的思想觀念其實都是源自於祖先啊,賈璉等人雖然做這些混帳事,但是他們其實也就是紈絝不懂事,瞎頑頑而已,要是真的擺到台麵上說,就是醜事一件!


    也因為是醜事,所以即使大家都知道了,也不會擺到明麵上來說,就連賈母等人不滿,也頂多是嗬斥兩句就算了。


    這樣,寶玉才會以為沒事,又對這種產生了好奇的感覺,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事。


    此時被大家擺到明麵上來說,尤其是還當著這麽多姐妹的麵,姐妹們也不是傻子,幾乎都已經猜出來了是什麽事,所以都是眼神怪異的看向寶玉。


    她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寶玉居然也玩這個.........此時知道了,難免有種怪異和惡心的感覺。


    寶玉自然是能感覺到這種情緒的,所以越發的頹喪,甚至生出了就這樣讓我死了罷,也好過清清白白的,姐妹們或許還能為我掉兩滴淚!


    寶玉眼神呆滯著,浪漫主義者在遇到現實中的挫折時,總是習慣性的把腦袋紮進理想主義的家鄉。


    但是賈政很快就把寶玉從美好的幻想鄉中拉了出來,還狠狠地給了他兩巴掌!


    賈政一拍桌子道:“我賈家滿門忠烈!公侯名門!三代顯貴!豈能被這種混帳敗壞了門風?璟兒,你是族長!族中子弟做出這樣的混賬事理應逐出家族!你說句話,便是打死也是應當的!”


    王夫人頓時大哭了起來,剛想要說什麽,賈政卻立馬大聲道:“婦孺焉敢壞我賈族大事?此乃我賈家家事!定當嚴謹!除男丁之外,誰也不許插嘴!”、


    王夫人頓時不敢說話了,雖然賈政沒有明確說是讓王夫人閉嘴,必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大多是小輩,多少要給發妻一些麵子。


    但是賈政這句話也是明明白白的表示,王夫人不能再插嘴了!涉及家族大事的時候,甚至連賈母都不能隨隨便便插嘴,更何況是王夫人。


    所以就連賈母都是臉色微微陰沉的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因為賈政剛才那話說的就好像是連帶著她也一起說了一樣!


    但是說實話,平常的家族大事叫賈母做主,那是因為賈母位高權重,賈家男人沒有能頂事的,所以才問她老封君的主意。


    但是現在明顯賈家男人裏已經有主事的人了,人家現在都封了侯爺了!那自然而然地,不論是對外還是對內的所有話語權,都應該轉交到賈璟身上!


    賈母雖然有所不滿,但是畢竟是這麽個道理,她說到底也是個女人,所以此時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聽賈璟說話。


    賈璟點了點頭隨後便沉吟著思索,堂上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看著他,尤其是王夫人,更是生怕賈璟嘴裏蹦出一兩句嗬斥賈寶玉的話,真的把寶玉逐出賈族!


    她這一輩子可就剩這麽個兒子了,要是真的被逐出了家族,王夫人就是死都不會瞑目的!


    姐妹們雖然覺得寶玉做的不對,但是也都是以為寶玉秉性不壞,隻是淘氣了些,人都是向親不向理的,寶玉畢竟是從小陪她們長大的親兄弟,所以此時也是很緊張寶玉的命運。


    想著替寶玉求求情,但是賈政方才就已經說過了,這是家族事,隻能男人說話,所以姐妹們也不敢張嘴求情,隻能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賈璟。


    賈璟沉吟了片刻,隨後對賈政道:“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了,但是我已經命他們嚴格審核在賈家族學中上學的非我族中子弟,類似的人應該早就已經被逐出族學了才對啊?”


    賈璟疑惑道:“族學中如今都有很嚴格的考試,每三個月一考,半年內成績不合格者,就會被逐出族學,一但有做出這種事的,也應該會立馬被逐出族學才對。”


    賈璟奇怪的看向寶玉道:“他們兩個是怎麽又混進族學的?”寶玉呐呐的說不出話,賈政一拍桌子嗬斥道:“該死的東西!你話都說不明白了嗎?你二哥在問你話!”


    賈璟連忙勸慰賈政道:“二叔心急我知道,但是寶玉秉性柔弱,名教講究的是因材施教,寶玉既然吃軟不吃硬,二叔在教子之時,還是應當以懷柔為主。”


    賈政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被賈璟一個孩子教育該如何教子,賈政也完全沒有覺得不對勁,甚至在場眾人都以為賈璟說的有道理。


    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尊重,甘羅沒做宰相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但是做了宰相之後誰還敢把他當小屁孩?就是年長他十幾輩的,都得稱一聲相爺!


    賈璟看向寶玉道:“寶玉,你自己說,不要害怕,有什麽說什麽就是了。”寶玉抬頭看了賈政一眼。


    隻見賈政雖然臉色陰沉但是還是沒說什麽,於是便鼓足了勇氣道:“本來,本來是這樣的,他們被二哥趕出去之後就沒法迴族學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前幾日,又有人把他們接了迴來........”


    賈璟臉色微微一沉,一旁的王夫人連忙給王熙鳳使眼色,王熙鳳見狀麵色一苦便主動上前道:“二弟,是我給送迴去的........”


    賈璟麵無表情的看著王熙鳳,雖然看不出甚麽神情來,但是王熙鳳還是感覺到了緊張,就好像是被老虎盯上了一樣!


    王熙鳳不由自主地便感覺到了緊張,任憑是誰被賈璟這樣看著都不會不緊張的!但是王熙鳳同樣感覺到了一種慕強的刺激之感。


    賈璟並沒有罵王熙鳳,隻是淡淡的道:“二嫂怎麽會這麽做?”王熙鳳有些失望,但是還是鬆了口氣道:“這個........二弟不知道,當初被一同趕出去的,除了那兩人之外,還有後廊簷下住著的璜大嫂子的外甥,三人原是為了一件事被趕出去的,所以迴來也隻能一塊兒迴來,那兩人也都是咱們族裏的親眷。”


    王熙鳳為難的道:“二弟也知道,我有了身子,耳根子軟,都是親戚,求到了我門上,又是哭天抹淚,又是訴苦的,我哪裏能受得了這個?”


    眾人皆是差點兒沒繃住笑出聲來,賈璉在一旁哼了一聲道:“你也該先跟我知會一聲!這下好了,可不誤了大事?”


    王熙鳳眼神淩厲的看向賈璉,賈璉隻是出於出一口氣的目的才這樣說,但是現在王熙鳳這樣一瞪他,他立馬就軟了。


    不過畢竟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王熙鳳也不好發作,隻能裝做挨了罵柔弱哭泣的樣子道:“每日裏也照不著你麵,我上哪裏去知會你?如今誰不知道賈家璉二爺是個大忙人!”


    賈璟聞言微微皺眉看向賈璉道:“二哥現在很忙嗎?”賈璉冷汗唰唰的就下來了,幹笑著點點頭道:“最近兩天是有些忙.........大觀園那邊的事有些多。”


    王熙鳳冷笑一聲,有心說出來賈璉的醜事叫賈璟這個大族長好好評評理,既然今兒都在這兒找賈璟斷案,不妨把我這事兒也攤開來說說!


    但是到底是家醜,而且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也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所以往西俄方還是忍住了,隻想著日後做一局來好好炮製炮製賈璉!


    賈璟聞言情知必然不是如此,大觀園的事情再忙還能忙到哪裏去?隻是王熙鳳不說,賈璟也不會自找沒趣的替她教訓他二哥。


    於是賈璟隻是囑咐了兩句道:“二嫂正是關鍵的時候,二哥還是應該多顧顧家的,外麵的事情忙也不能疏忽了家裏。”


    賈璉連忙點頭稱是,賈赦躲在一旁不敢出聲,但是看著賈璉如此也是十分不忿的,你好歹也是他哥哥!他說什麽了你就點頭哈腰的?


    賈璟看向王熙鳳道:“外麵的事,二嫂既然懷孕了,就不要多管,甚麽親人?賈家隻認肯上進的親人!賈家盡心盡力的帶著所有族人過好日子,既然有人不想,也別攔著大家過好日子!”


    賈璟對外麵喊了一聲清風,清風立馬迴應,賈璟沉聲道:“叫人去把那個甚麽勞什子的香憐玉愛還有那個甚麽,甚麽金榮的,送去玉麟軍!書不肯好好讀,還弄這些用不著的!那就去給我好好反省!甚麽時候把身上那股子賤胚子性子磨掉了再說!”


    賈璟看向王熙鳳道:“如果那個什麽璜大奶奶來找二嫂子,二嫂子就說我迴來了,是我親自下的令,有什麽不滿意的,叫她來找我!”


    王熙鳳怯怯的點了點頭,賈璟看向寶玉道:“寶玉也該長進一些,便是往後不為官做宰,也該立一番自己的事業,族學你先不用去了。”


    王夫人張了張嘴,賈璟便解釋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讀書,就是強按著去讀,也是讀不進去一個字!”


    原本有些不解的賈政聞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賈璟隨後道:“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好好的想明白,你以後到底要以什麽為生,想明白了就來寧國府找我,不管是甚麽我都可以幫你!”


    賈璟道:“你想明白了,覺得自己還是想讀書,就好好讀書!跟族學裏其他人一樣,把心思放在讀書上!想要做買賣,我可以給你聯係商路,也認識不少這方麵的人,想要做名士也可以,我明天就帶著你去拜訪一些名士,想要從軍........”


    賈璟頓住了,估計賈寶玉也不是那麽個玩意兒,賈璟道:“總之你也該想明白自己以後要怎麽個活法了,人隻要活著,就不能不做事,你今年也有十五六歲了,總不能還縮在家裏!和姐妹們一樣不見人罷?”


    寶玉張了張嘴,他是真的迷茫了,可是.........我最想的,就是窩在家裏和姐妹們頑啊.........


    但是賈寶玉估計自己說出這句話的話,賈政分分鍾就得暴走!所以寶玉很明智的就隻點了點頭。


    賈璟也不知道賈寶玉聽沒聽進去,但是他是真的不想讓賈寶玉繼續窩在家裏了。


    要是賈璉那樣的沒什麽名氣的也就罷了,偏偏不知道是賈家自己作死,還是背後有人運作,幾乎就沒人不知道“銜玉而誕”的賈寶玉!


    如此賈璟要是還是藏著掖著,那可就有點兒掩耳盜鈴了,說出去,加伯玉也是賈家子弟,別人一說就是個在家裏和姐妹們廝混,像是個大姑娘一樣的男人!


    說出去別人不隻是會嘲笑賈寶玉,更會嘲笑賈璟這個賈家當家人!賈寶玉丟的起這個臉,他賈璟可是正兒八經的侯爺,跟著他賈寶玉一塊兒在外麵當笑話?


    另外就算不是如此,賈璟在知道大觀園建好的情況下也是想想個辦法把賈寶玉支走了,這大觀園是寧國府獨立建造的,雖然占了榮國府的地,但是也算的上寧國府的內宅了。


    賈璟準備叫賈家姐妹們先住進去,等以後娶親了,寧國女主也是要住在裏麵的,這樣的園子,合該用來藏嬌,你賈寶玉住進去算怎麽迴事?


    滿園都是沒出閣的大姑娘,我辛辛苦苦建的大觀園,到最後成了你的溫柔鄉了?做夢!


    賈璟這樣想著,賈母按著腦袋道:“好好兒的一個團圓宴,硬生生地叫你們給弄成了這樣!璟兒今兒才剛迴來,你們用這些事來煩他做甚麽?你們也是做叔父的?”


    賈母其實是有些心疼賈寶玉挨訓的,另外也是賈璟卻是剛迴來,就拿這些事破壞氛圍的確不好。


    賈母勃然大怒道:“你們是長輩,是做叔父的,反倒要事事麻煩你們侄兒!說出去丟人不丟?”


    賈政連忙滿臉羞慚的起身道惱,賈赦雖然心中不屑,但是也是立馬站了出來給賈母道惱請罪。


    賈璟笑著道:“老太太不用太心疼我,人生下來不就是做事的?家事國事事事都該掛心,好男兒就該齊家治國平天下!”


    眾人皆是仰慕的看向賈璟,這才是男子漢的豪氣!賈家陰盛陽衰許久了,所以賈璟的亮眼表現,的確叫賈家女人們刮目相看。


    賈璟微笑著邊吃邊道:“二叔把這件事告訴我也是尊重我是族長,相信我能解決,我高興還來不及的,怎麽會生氣?”


    賈母歎了口氣道:“你雖然本事大,但是年紀說到底還是太小了,甚麽事都掛在心上,累的心神不寧,怕是要傷了身子的!”


    賈璟笑道:“區區小事罷了,不足掛齒。”男人最吸引人的時候是什麽時候?就是像這樣給人安全感,大權在握胸有成竹的一種可靠的感覺。


    寶釵和探春在一旁看的兩眼放光,這樣的男人是最和她們倆心意的!黛玉在一旁看到,不由得悄悄笑了笑。


    一旁正在伺候眾人的李紈見狀猶豫了許久,還是道:“原本老太太如此說了,是不該叨擾二弟的,隻是,蘭兒眼瞅著也大了,如今在學中學了也不短的時間,二弟還沒相看過.........”


    賈母看著李紈嗔怪道:“你也忒小心了些,你本就是寡婦失業的不容易,何必這般的謹慎仔細?璟兒是你小叔子,更是蘭兒的親二叔,本就是血親,叫過來見見又能如何?”


    王熙鳳笑道:“我早就這般與大嫂子說過,我也就是沒有兒子,我要是有兒子,看著這麽本事的叔叔,我得叫璟兒替我養著!看看也養出個大侯爺來!”


    眾人聞言都是笑,賈璟似笑非笑的開玩笑道:“還是算了,我怕二哥跟我翻臉。”


    王熙鳳罕見的臉紅了一下,不過這麽多人看著還是很快就恢複了,啐了及愛你給一口,隨後對李紈道:“大嫂子快去叫來!左右都是他們賈家人,他還敢不見不成?”


    李紈殷切的看著賈璟,她是真的希望賈璟能夠指導指導賈蘭,畢竟在賈珠死後,李紈覺得自己雖然傾盡所有的去教育了,但是到底是代替不了來自父親的教育。


    李紈知道自己就是個閨閣婦人,眼界之類的東西和外麵的男人比起來差遠了!


    但是李紈隻有賈蘭這一個兒子了,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一輩子所有的指望都在賈蘭身上了,自然是盼著賈蘭能夠出人頭地。


    所以平常都是謹言慎行的李紈此次卻是罕見的開口求助,賈璟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太忙之類的推諉。


    於是賈璟笑著點點頭道:“我原本就說,既然是團圓宴,今兒我迴來,為何不把蘭兒也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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