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來來往往的船隻密密麻麻如過江之鯽,京城雖然比之江南算不上豪富,但到底是帝都,乃是天下之中樞,自然是繁華阜盛往來商船無數,更兼一次就能載客數百人的大客船,此時的車馬行生意其實已經頗為先進。


    隻要支付些許的費用,就能在車馬行的客船上買得一個不小的客艙,順流便可穿行南北,這是這個時代的平民百姓們在遠程旅行時最佳的選擇。陸地上的短程旅行也有別的選擇,比如車馬行會有能拉幾十人的大馬車,同樣隻需要一點點的錢就可以獲得一個座位,既方便又安全便宜。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口流動還是沒有前世大的,別的不說前世一個春運的人口流動放到現在都算是天大的事兒了,現在還沒有那種將人從土地中解放出來的各種產業基礎,所以大多數人其實一輩子去的最遠的地方可能也就是縣城了,哪像前世區區一個節假日景區的遊客都有上億人……(作者君寫到這裏想起了去年清明去雞鳴寺玩,結果一整條大街上密密麻麻全是排隊的人的慘痛迴憶)


    所以車馬行的生意雖然火爆,但要說真的有多賺錢其實倒也未必,此時一個車馬行的大客船上,三個乘客就在甲板上靠著欄杆喝酒,河上滿是販賣酒食早點的小舟,雖然才剛剛到辰時,但是已經有的客船準備發船了。


    三個人靠著欄杆,其中一個嗬忒的一聲一口濃痰吐到水裏,破浪而走的客船蕩起浪花瞬間消散,那人叫道:“要我說,咱們不過是弄死了個草包廢物,侯爺膽子也忒小了!還至於那咱們哥兒倆給流放了?”另外一個沉聲道:“你要是不會說話就把你那個放屁的嘴給老子閉上!這叫流放?有流放到金陵去的嗎?”


    這二人正是當初殺死了賈蓉的軍人,此時他們正被打發去了金陵的客船上,同行的還有一個心腹,那兩人說完,那心腹眼神閃爍了一下笑道:“正是如此,兩位兄弟勿急,你們的功勞,侯爺都記在心裏,隻是最近京中風大浪高,兩位兄弟要是還留在京中怕是要壞事,所以先拿著這些錢去金陵瀟灑一陣,那地界兒可是玩樂的好地方。”


    那第一個軍漢笑道:“說的倒也是,罷了,那我們哥兒倆就先去金陵瀟灑一陣,謝侯爺的賞兒!”心腹笑道:“這是說的什麽話?都是自家兄弟,兩位為侯爺立下了汗馬功勞,侯爺都記在心裏,日後兩位兄弟還是要被大用的!侯爺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


    第二個軍漢拱拱手道:“我們弟兄為侯爺做事都是應該的,不敢有什麽怨言,隻是希望能早日迴京,依舊在侯爺帳下聽用!”那心腹也笑著拱拱手道:“好說好說。”隨後將手中的酒囊喝了一口後遞給兩人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兄弟隻能送兩位到這兒了,兩位請飲送別酒,咱們來日再會!”


    那第二個軍漢見他也喝了便放下心來,接過酒囊拱拱手喝了一口,第一個軍漢見狀笑著也接過滿飲了一大口,大叫著痛快,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卻響起:“幾位軍爺可要下酒菜?”那第一個軍漢隨手揮了揮道:“不要不要!”


    “軍爺還是來幾份兒罷,不然幹巴巴的喝多沒趣味?”


    那第一個軍漢道:“快去罷快去罷!我們不要!”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們幾人穿的都是便裝,這人怎麽會一上來就管他們叫軍爺?三人迴頭看去,隻見一個老實巴交的小販正笑嘻嘻的挑著扁擔看著他們三人,三人緩緩變成了防禦的陣勢。


    那小販卻仍舊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好像什麽也沒發覺一般,三人並未因此放鬆警惕,那心腹沉聲道:“你是何人?”那小販笑著道:“那就要問問諸位了。”三人對視一眼:“什麽意思?”


    小販笑容不變道:“那就要問問三位軍爺最近得罪了誰啊!”三人一驚,其中的那個心腹早忍耐不住大叫一聲從懷中掏出匕首衝向小販,結果小販隻一退再一拉,那心腹的匕首就直挺挺掉在了地上插在了地板上。


    小販一掌拍在他胸口,心腹胸口一痛眼前頓時眼冒金星,其他兩人見狀慌忙上前助拳,結果沒有一個是那小販的一合之敵,隻兩下就被打在後腦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那小販正要上前時,卻聽得身後那心腹居然大叫一聲直接撞到了匕首上,脖子上閃過一抹血痕便倒在了地上,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後口吐鮮血瞪著小販死了。


    小販臉色一沉,竟然是死士!不過好在還有兩個,於是小販嘴裏吞吐了一陣,吐出了一個小哨子,用力一吹尖銳的響聲遍布江麵,便見從岸邊一個小舟早便箭一般衝了過來,沒一會兒就到了客船下邊。


    一個漁夫一樣的人也不用繩索,直接幾步就踏上了三米高的客船,那漁夫上船後看到那心腹倒在血泊裏先是臉色一沉,隨後看向小販道:“怎麽迴事?”小販沉聲道:“是死士。”漁夫幾步上前一隻手提著一人便把兩個人丟到了小舟上,隨後對小販道:“將這裏清理幹淨,應該馬上就要有人上來查看了!”


    漁夫上前沉聲道:“你這次辦事不利,迴觀之後自己自請家法罷!以後要是再做不了,就迴觀裏做事!”小販臉色一白,隨後低頭道:“是!”漁夫哼了一聲,轉身走了,於是小販便從扁擔中掏出幾樣東西塞到了那心腹的屍體上,然後扛著那心腹的屍體直接扔到了水裏。


    那屍體遇到水之後居然就直接沉了底,小販又從扁擔中掏出來一個瓷瓶,將裏麵的粉末撒到了那一攤血跡上,那血跡居然就慢慢的消失了,小販正歎了口氣的時候卻見那漁夫臉色陰沉的上來道:“你打了他們哪裏?”


    小販愣了一下道:“就是睡穴啊,怎麽了?”漁夫臉色陰沉的搖搖頭,小販也不禁臉色陰沉了下來,跑到船邊,隻見那小舟上的兩個軍漢早已是七竅流血,小販不禁心裏咯噔一下,拿漁夫臉色陰沉的上前用手指沾了一點哪二人嘴角的黑色血跡。


    放在手指上撚了撚冷冷道:“是毒!”小販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道:“這二人絕不可能是死士,也就是說剛才那個自殺的死士其實就是來殺他們倆滅口的!”漁夫沉思片刻道:“這件事我會上報將主的,這段時間你先離開神京躲一下,這件事我覺得沒那麽簡單。”


    漁夫雙眼微眯的看向遠方……


    ……


    “誰敢殺我!誰敢殺我?”


    “我敢殺你!”


    馮宏猖狂的笑聲還未結束,便聽得耳邊一聲怒喝,隨後一聲平地驚雷一般的吼聲嚇得他肝膽俱裂,待迴過神時早有一個巨斧從他脖頸處劈下,馮宏頓時被劈作兩半!紅的黃的流了一地!


    那些馮宏的黨羽頓時嚇得驚慌失措的向後躲去,同時跪在地上痛哭求饒,卻見殺了馮宏的人乃是一個巨漢,身披加大加肥款的明光重鎧,整張臉被一張鬼麵遮住,隻有兩眼處露著點點嗜血紅光,手持巨斧,此時渾身染血好似修羅巨靈人間魔神!


    在那巨漢身後兩個將領領著一堆兵馬上前將麟首營圍住,這支部隊完全不同於其他三營的墮落,士兵們訓練有素且精神昂揚,一看便是精銳!此時正一個個殺氣騰騰的舉著長矛逼近三大營,三大營的將士們頓時一陣騷動。


    那兩個將領卻舉起手示意停止,所有士兵頓時站在原地,隻是還舉著長矛威逼著三大營,那兩個將領滾鞍下馬單膝跪地道:“麟爪營指揮沈炳!僉事薛平!奉大帥軍令!領兵前來除奸佞,肅軍法!”


    眾人聞言驚駭的看向賈璟,賈璟沉聲道:“沈炳薛平!拿下所有涉案馮宏黨羽!本帥要親自於轅門外將其全部處斬!首級傳遍三軍!”兩人心中一凜隨後打了幾個手勢,那些士兵們便衝上前將那幾個將領拉了出來,那些將領們早就嚇得腿軟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賈璟親自站在高台上舉著刀一個個將他們的頭顱砍了下來,許久未曾見血的玉麟軍頓時增添了幾分血煞之氣,賈璟一抹臉上的血跡大吼道:“從今天起,玉麟軍沒有別的事!就是整頓!本帥的親兵會成立憲衛親自整頓軍法!新的軍法本帥也會在明日頒布,以後但凡有輕易觸犯軍法者!這就是榜樣!!!”


    全軍上下噤若寒蟬的不敢說話,賈璟冷冷道:“不殺你們不代表你們幹淨了!從今天開始全軍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大演武!我不知道你們誰強,也不知道你們誰是孬種,那就演武上見!有本事的上!沒本事的給老子脫衣服滾蛋!”


    賈璟一揮手,幾個親兵打開一箱箱金銀珠寶,瞬間光彩照人讓整個刑場都有了一抹珠光寶氣的富貴,耀眼的讓士兵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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