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璟進屋給賈母磕頭見禮,賈母見王熙鳳挎著賈璟進來也是愣了一下,沒等賈母說什麽卻見王熙鳳哀哀切切的上前道:“老祖宗!您可得給孫媳做主!”賈母笑道:“你個猢猻,又怎麽了?”


    王熙鳳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我原還道天可憐見,總算有個明白人看到了孫媳的功勞了,可誰知到底是人家姓賈的一家子!心裏到底向著他二哥!”賈璟一臉無語的看著王熙鳳,咱們不是說好了不許告狀的嘛……


    賈母笑道:“現在知道當家媳婦不好幹了?我原來當家的時候何止遭過這些。”賈璟坐到了黛玉的旁邊,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寶玉沒有坐在這裏,賈璟笑道:“您聽二嫂子胡咧咧,我不過是頑笑話罷了,二哥還果真能打二嫂不成?二哥見了二嫂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這話說的王熙鳳臉都有點兒紅,畢竟這年頭悍婦可不是什麽好名聲……賈母也覺得賈璟好像是在給賈璉出頭似的,好在賈璟很快就不提此事了,但是賈璟很快就盯上了寶玉,賈璟從桌子上抓了一把桑葚往嘴裏一個個丟著吃,同時狀似無意看了一眼賈寶玉道:“今兒我看著似乎有個王爺見了你?”


    賈寶玉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道:“哦,是北靜王。”他也沒太在意寶玉本來就不是用這種事炫耀的人,賈璟點點頭道:“他找你什麽事兒?”賈寶玉撓了撓腦袋顯然沒想到賈璟居然這麽關注這件事兒於是把白天的事說了一遍道:“就是如此了,他還送了我一個念珠。”


    說著從手上將念珠拿下來,猶豫了一下遞給了賈璟,賈母原本想讚一讚賈寶玉,誰料賈璟且麵無表情的接過了鶺鴒香念珠,在手上緩緩的轉動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麽,賈母見狀愣了一下道:“璟兒,可要緊不要?”


    賈璟迴過神來,微笑著將鶺鴒香念珠遞還給了賈寶玉道:“好生收藏著,此乃禦賜之物,不好隨意處置……”說著鳳眼微眯道:“水溶……沒什麽大的幹礙,四王如今與我等不同,升了王爵便該交出軍權,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幾個混吃等死的王爺罷了,沒什麽要緊的……”


    話雖如此說,但賈璟顯然不是這麽想的,因為別人不知道,賈璟可是知道自己身上有一枚玉虎符,而虎符上的字和賈寶玉的通靈寶玉上的字一模一樣!賈璟未必不信鬼神,雖然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正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相信鬼神了,因為唯物主義者是,眼見為實實踐出真知的,而他穿越了,這就是最真實的實踐!


    不過通靈寶玉這件事在賈璟看來還是屬於凡俗範疇的,因為可以鑽的漏洞太大了,這件事完全可能是人為操作的,隻不過,賈璟最開始也沒怎麽太放在心上,直到北靜王水溶的出現。


    他到底是僅僅是以為賈寶玉是銜寶而誕而感到稀奇好奇,還是另有目的?如果隻是好奇倒沒什麽,如果是別有用心……賈璟手指裏緩緩的碾碎了一顆桑葚,黑色的汁水慢慢的浸透了賈璟的手指,讓他兩個手指染的黑乎乎的。


    最起碼證明水溶是知道自己身上這塊玉的存在的!而且他絕對是知道些什麽!賈璟臉色微微有些陰沉,不過眾人倒也沒太注意,賈母笑這撫摸著賈寶玉,賈寶玉顯然也很喜歡賈母的這種慈愛躲到了賈母懷裏,賈母笑著對王夫人道:“寶玉如今也是大了,竟也有了他自己的造化!”


    王夫人笑道:“都是王爺抬舉他罷了,不然都是小兒輩哪裏談得上什麽造化不造化的!”賈母笑道:“太太也不要太過自謙了,寶玉這孩子還是我親手帶大的!這麽說倒像是老婆子我沒教好,我的寶玉本來就是有福運的!”王夫人笑道:“能無病無災的安安穩穩過一生就是阿彌陀佛了,沒求什麽文武雙全拜相掛帥的。”


    眾人聞言皆是暗暗的看了看賈璟,這話……倒像是衝著賈璟說的,想來是剛才賈璟言語中對北靜王頗為不敬,讓王夫人有些心裏不舒服了,不過賈璟哪裏有功夫搭理幾個成不了事的娘們兒?所以根本就沒聽到,賈母笑著對賈璟道:“你寶兄弟有了一番造化,你這個當哥哥的,不得幫幫他?”


    賈璟迴過神來疑惑道:“甚麽?”賈母笑道:“你寶兄弟入了北靜王的眼,北靜王邀他這幾天去他王府上相會,還要給你寶兄弟介紹些名士之類的人物,長進長進。”賈璟聞言呆在當場,心裏瞬間掀起波濤洶湧,果然,北靜王是知道些什麽的!他的身份未必是真的無人知道!


    否則的話賈寶玉這樣的廢物點心有什麽可值得提拔的?如果真的是因為好奇才見寶玉的話,說些場麵話誇讚誇讚也就罷了,好端端的關心人家怎麽教育子弟做甚麽?還要讓人家把子弟送到你府裏,你親手管教提拔?這一刻賈璟剛才的僥幸心理蕩然無存!水溶今天的所作所為在賈璟眼裏都被貼上了四個大字:別有用心!


    鶺鴒香念珠那是皇帝禦賜的東西!你就是再囂張跋扈,豈有把禦賜之物隨便轉送的道理?可見對李燕皇室心中沒有一絲恭敬之意!一個古代人對皇權絲毫沒有敬意?他想幹什麽?再一聯想前世紅樓中水溶與賈家的淵源,賈寶玉和水溶的不清不楚……


    賈璟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猙獰,一股子熟悉的肅殺從他心底緩緩升起,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這是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種親手殺死賈敬時的一種感覺,一種不安,急躁,憤怒,恐懼充斥著他的內心,讓他升起一種暴虐的殺意,直欲將水溶殺之而後快!


    正在這時一隻小手輕輕的拽了他衣袖一下,賈璟冷冷的看過去,便迎上了黛玉略帶擔憂的眼神,黛玉也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賈璟見狀瞬間收斂了內心的焦躁暴虐,微微吐了口氣看著黛玉道:“我有點走神了,妹妹沒事吧?”


    黛玉搖了搖頭,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賈母等人也有些詭異的看著賈璟,賈璟舒了口氣道:“想起了些外麵的事兒,走神了,老祖宗勿怪。”賈母擔憂道:“你不要太過勞累了,不然越發這般,豈是好的?”賈璟強笑著點點頭,皺著眉低下頭來不說話,賈璉見狀道:“二弟可是在發愁金鄉侯府太夫人的事兒?”


    賈母等人疑惑道:“金鄉侯府太夫人?她怎麽了?關璟哥兒什麽事?”賈璉反應過來道:“哦,金鄉侯府今兒本來也在準備給金鄉侯世子出殯,結果就在路上,金鄉侯太夫人也沒了,金鄉侯府居然就這麽得操持起兩場喪事來!”


    眾人一驚,時候有些駭然的看向賈璟,畢竟之前賈璟可是信誓旦旦的就站在這裏,發誓要讓金鄉侯府家破人亡的,賈璟看著眾人詭異的看著他,不禁歎了口氣道:“不是璟做的,拿老人孩子撒氣,大丈夫不恥為也!”眾人這才將信將疑的收迴了視線,賈璉又道:“前麵的老爺們也說,如果果真不是璟哥兒做的,那就是有人故意往我們賈家身上潑髒水,想讓金鄉侯府和我們賈家結了死仇!”


    眾人聞言又是大驚失色,賈母驚慌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好端端的哪個壞了心腸的往我們賈家身上潑髒水?那金鄉侯又不是傻子,難道看不出來?他自家的事兒怪到我家頭上做甚?”賈璉無奈道:“老爺們也是這麽說,隻是還說就算金鄉侯知道是別人用的計,可也不會放過璟哥兒的,這是臉麵問題……”


    眾人聞言一陣驚慌,賈璟無所謂道:“老太太不必驚慌,他柯克不敢做甚麽,他要是真敢狗急跳牆,我反倒還謝謝他!”緊接著沉聲道:“這是我寧國公府和他金鄉侯府的仇怨,不管有沒有這檔子事兒,我和他本來就是不共戴天的血仇!”


    賈璟冷笑道:“我倒是後悔沒親手做這件事!他金鄉侯不是厲害嗎?他兒子都敢為了個小妾宰了我寧國府的家主,我偏要讓他親眼看著他家破人亡!我和他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還在乎多加這麽一些小仇?”宰了人家老娘是小仇……


    賈母一陣心累,連方才賈寶玉入了北靜王的眼的喜悅都被衝淡了幾分,眾人正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隻見一個丫鬟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先是看了賈璟一眼隨後對著賈母等人行禮道:“老太太,太太,晴雯迴來了,正在外麵候著,說要迴來侍候老太太,死活也不在二爺屋待了……”


    賈家眾人聞言都看向了賈璟,隻見賈璟似也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晴雯?她來幹甚麽?”那丫鬟看了看賈璟不敢說話,賈母疑惑的看著賈璟道:“你做什麽了?怎麽那麽好的一個丫頭你也看不上了?”賈璟無辜的攤攤手:“沒有啊!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那丫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晴雯……似乎挨了打……”眾人聞言一驚,王熙鳳更是柳眉一豎,瞪著賈璟冷笑道:“喲!二弟不會果真把教你二哥那套用出來了罷!”眾人聞言都是有些神情複雜的看著賈璟,王熙鳳好像看著人渣一樣看著賈璟道:“我說怎麽這麽熟呢!卻原來是果真在自己丫鬟身上使過!你果真是個有能耐的,怎麽不衝我來使?虧你還是個大將軍!竟做的這些下九流的事兒!”


    眾人聽得王熙鳳罵的難聽卻也沒有勸阻幫嘴的意思,連賈母也皺著眉道:“璟哥兒!這是怎麽迴事?你果真犯了渾,打了晴雯?今兒你要是不說個明白!連我也不能饒你!”晴雯到底是賈母房裏出來的丫鬟,就算不衝別的衝著賈母的麵子也該給些體麵,結果到了賈璟房裏沒半年就讓一頓好打,哭哭啼啼的死活不在他屋裏待了?


    這打的是晴雯嗎?這打的是賈母的臉!


    而賈家姊妹們也有些複雜的看著賈璟,她們雖然覺得自己很了解賈璟,但是果真要說賈璟的事的話,其實她們仔細一想還真的不怎麽了解,難道這個兄弟果然是個人麵獸心的“家暴男”?雖然這年頭打自己的女人不算什麽大事,但別以為封建社會就果真沒有女性權利了……


    按照《大燕律》:凡夫毆妻者,杖一百,妻願離者聽,致折傷甚篤者,絞,死者,斬!反之亦然,就是說但凡是丈夫打妻子的,杖一百,妻子可以要求和丈夫和離,導致骨折或者終身殘疾的,絞死,被打死了的,砍腦袋!反過來妻子打丈夫也是如此!


    就算晴雯算不上賈璟的妻子,隻是賈璟的奴仆,可這年頭打女人同樣算不上什麽好名聲,現代人的一定的思想觀念其實大多是傳自古代人,所以別覺得古人可能就跟現代人有什麽太大的差別了,家暴,在哪朝哪代都是被人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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