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頑笑了一陣,便見王熙鳳也忙完過來了,本來就其樂融融的氣氛更是烈火烹油一般炸開了,什麽場合隻要有了王熙鳳這個鳳辣子炸不開?隻是寶玉到底是四體不勤的公子,頑鬧了一陣兒就困的要睡中覺,於是賈母對尤氏道:“你們這兒可有睡覺的地方,讓寶玉去睡一會兒罷。”


    尤氏賠笑道:“老太太這話說的,哪能沒有呢?你去領著你寶叔尋個屋子睡覺去。”秦可卿笑著應下了道:“寶叔且隨我來罷。”賈寶玉哪有個不願意,秦可卿這般模樣的姐姐領著他走別說隻是去睡覺,就是前麵是深淵地獄賈寶玉也心甘情願的跟著啊……


    眾人也沒當迴事兒,唯有賈璟麵色怪異的抬起頭打量著四周,這是……賈寶玉初試雲雨情,劉姥姥一進榮國府?不對啊!寶釵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進京了呀?還有……


    賈璟故作平淡道:“怎不見襲人?”眾人皆是被他這一問問愣住了,誰會在意一個丫鬟今天有沒有出現?就算是賈璟其實要不是襲人是初試雲雨情的一個重要角色怕也是想不起來有這麽號人物的。


    王熙鳳麵色詭異的笑著看著賈璟道:“喲!難為你還惦記著她!”賈璟:“……”王熙鳳壞笑道:“二弟真是好大的胸懷,前兒問著了你二哥家的平兒,今兒又問著了你二弟家的襲人!”賈璟:“……”


    賈母也是震驚的看著賈璟道:“你問平兒做甚?”賈璟無語的瞪了王熙鳳一眼沒好氣道:“您老聽二嫂子胡說八道!我隻是剛才看著寶玉去睡了襲人卻沒隨著伺候所以好奇罷了。”賈母聞言放下了心,原本以為這個孫兒是個不好美色,如今看來隻怕好的都是極好顏色的!


    不然之前讓他挑選他百般拒絕,今兒怎麽卻一下就要了晴雯?別說是賈母,就連晴雯自己都覺得賈璟是看上了自己的好顏色才要了自己的,不過……晴雯偷偷的瞥一眼,又瞥一眼,怎麽會有長的這般標致的爺們兒?便是一向自負生的好的晴雯都覺得賈璟若是女人怕是連自己都得被比下去,隻可惜賈璟生的太英武了,一點兒女兒氣沒有。


    王熙鳳笑道:“那倒是勞二弟惦念了,襲人今兒過生兒,怕是來不得了。”湘雲眨眨大眼睛道:“既然是過生兒何不過來一塊兒高樂?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怎麽好?還是把她叫來……嗯?”隻見賈璟輕輕咳了一聲,掰下了一個鵪鶉腿兒塞進了湘雲嘴裏道:“吃東西,啊!少說話了。”


    湘雲不滿的想吐出鵪鶉腿兒卻見迎春麵色緋紅,賈母的長輩也是好笑的看著自己,便知道不對勁兒,於是點點頭低下小腦袋瓜吃東西去了,隻是心裏到底在嘀咕賈璟他們這是什麽意思,黛玉也不明白,但她扭頭看了看四周眾人卻決定一會兒偷偷的問賈璟,雖然這個爛了嘴的今兒一直氣她,但她決定大度的原諒他了。


    卻是不用她問了,因為王熙鳳已經嬌笑著說出來了:“雲妹妹想著她她也來不得了!這大喜的日子,她又是第一迴,來的狠了疼得不得了,怕是得好好的臥在床上,不然豈不落了一身不幹淨?”一眾姊妹就算再傻也是讀過書的,自然立馬明白了,於是瞬間麵紅耳赤呐呐的說不出話來,黛玉紅著臉道:“鳳丫頭真真兒是瘋了!連這樣的瘋話也說的出來!”


    賈母也不滿道:“好端端的,你跟你姊妹們說這個幹甚麽?”其實說天葵之事倒沒什麽,反正本來就該讓她們知道了,再大些本來就是要由家裏的女性親人給她們講這些的,但是說疼的下不來床卻是犯忌諱的,王熙鳳幹笑道:“都怪二弟,他非得問的!不過……”


    王熙鳳壞笑著看著賈璟道:“二弟怎著般清楚我們女兒家的事兒?莫不是二弟這幾年躲在玄真觀果真修的好道?怕不是在那兒藏了幾個罷!”眾人一瞬間都看向了賈璟,就算是賈璟也快頂不住了臉上直發燒,但依舊麵無表情的舉著杯子喝了一口酒道:“所謂紅丸者,取二八處子之初潮,謂之先天紅鉛,加上夜半的第一滴露水及烏梅等藥物,煮過七次,變成藥漿,再加上紅鉛、秋石、人乳、辰砂、鬆脂等藥物炮製而成。”


    緊接著看著王熙鳳皮笑肉不笑道:“二嫂以為我如何知道的?”賈璟如此話說的自然是滿堂的女人啐他,王夫人更是直接閉上了眼睛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她是信佛的自然覺得賈璟說的煉製紅丸的方法是邪門歪道,賈母更是直接生氣道:“你好端端的研究這些做甚麽?”


    賈璟無奈道:“不是孫兒想學啊,隻是到底求玄問道難免會接觸這些,孫兒想來是不信這些的,莫說是孫兒稍微有些腦子的都唾棄這些法子,便是太上皇修玄亦不過是清修道法而已,素來是不信這些守庚申服丹砂之道的。”賈母這才稍微放了心道:“你當知道前車之鑒,你愛修仙問道,我雖縱著你由著你胡鬧,但你萬不可碰這些東西,不然,連我也是饒不得你的!”


    賈璟知道賈母好意,因此起身行禮稱不敢,暗戳戳的瞪了一眼偷笑的王熙鳳,王熙鳳則衝他眨了眨三角丹鳳眼,賈璟冷笑著道:“天兒也不早了,孫兒也酒足飯飽了,那就……告辭?”賈母無語的看著他,賈璟點點頭站起來便要走,誰知黛玉居然攔住了他笑道:“寶玉走得,你卻走不得。”


    賈璟眨了眨眼睛:“怎麽?”黛玉笑道:“老太太今兒要考我們的詩才,就以梅為題,我們方才都曾作的詩了,寶玉亦是做過的,你若不作個十七八首壓伏了我們,便走不得!”賈璟苦笑,十七八首……你當是大白菜啊?


    賈璟正色拱手用戲腔道:“非是我推脫,隻是賈某早有誓言在先,故而此詩難作,告辭。”黛玉拽著他的衣袖笑道:“什麽誓言?必是推脫!”賈璟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樣道:“果真有誓言,之前便發過誓,以後再不在詩詞裏寫半個梅字了!”


    在座的除了湘雲摸不著頭腦之外都知道為何,再看賈璟一副十年怕井繩的樣子自然是哈哈大笑,黛玉笑罷壞壞的看著他道:“若如此,那也使的,你隻以梅為題,詩中卻不許有一個梅字便是了。”賈璟無語的看著黛玉,黛玉像是個偷到了雞的小狐狸一樣偷笑著。


    賈璟看著姊妹們兩眼放光的期盼的看著他的表情,也隻好歎口氣道:“就一首,多了沒有。”姐妹們慌忙點頭答應,賈璟走到亭子邊看著梅林片刻才吟道:“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肥。”


    當著一屋子寡婦和不得誌的姑娘麵前吟閨怨詩……


    賈璟灰頭土臉的被好一頓排喧才把一家子給勸住了,心裏打定主意,在以後再也不寫梅字後麵加上一條從今往後再也不當著寡婦麵寫詩了,賈璟心驚膽戰的也不吃東西了,接過晴雯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和嘴,正在此時就見外麵進來了一個婆子賠笑道:“二爺,外麵來了個人說太上皇要召二爺進宮。”


    眾人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看向賈璟,賈璟臉色淡淡的沉默了片刻,隨後對賈母道:“那……今兒就先到這兒?老太太們接著高樂,璟就先告退了。”賈母有些擔憂道:“進宮之後好好說,收斂收斂你的脾氣,我怕太上皇是生氣你在他壽宴上打架的事兒。”


    賈璟笑了笑道:“那是在宮裏,豈有我敢耍脾氣的道理?應該是沒事的,太上皇頂多訓我兩句。”王夫人麵色淡淡的低頭轉折佛珠,王熙鳳則是毫不掩飾豔羨的看著賈璟,都快把太上皇的壽宴砸了,太上皇頂多訓兩句?嘖嘖,瞧瞧這話說的,讓人心裏直泛酸水兒!


    賈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晴雯上前給他理了理白狐裘緊了緊領口,賈璟對著她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對賈母躬身一禮,臉色微微泛著寒霜的進了宮。


    卻說寶玉離了宴席被秦可卿領著進了一個屋子,秦可卿笑道:“寶叔,這裏可還住的?”寶玉抬頭看見一幅畫貼在上麵,畫的人物固好,其故事乃是燃藜圖,也不看係何人所畫,心中便有些不快。又有一幅對聯,寫的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寶玉哪裏容得下這種混賬話,及看了這兩句,縱然室宇精美,鋪陳華麗,亦斷斷不肯在這裏了,忙說:“快出去!快出去!”秦可卿無奈道:“若如此,怕也隻有璟叔的屋住的了。”寶玉聞言自然大喜道:“便住璟二哥的屋便是了!”竟也不管賈璟住的地方如何,執意要睡賈璟的床。


    秦可卿笑著領著寶玉去了賈璟的屋,寶玉一進屋便嗅到了一股子冷香,他隻道是賈璟的味道於是叫道:“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時,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其聯雲:“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


    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麵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製的聯珠帳。


    這些原本在賈璟看來不妥當的玩意兒,卻叫寶玉看連連點頭,隻見寶玉含笑連說:“這裏好!這裏好!我便就在這兒睡罷!”秦可卿笑道:“這裏原是璟二叔的屋子,是我親自帶人安排的擺弄的,便是神仙也盡可以住得了。”說著卻想起還未問過賈璟住的如何,心裏暗下主意晚上定要問問,也想起公公近來越發逼迫的她難以自處,心裏不禁五味雜陳。


    但寶玉還在旁邊於是秦可卿忙不動聲色的道:“寶叔盡管睡著,缺了什麽,哪裏不舒服,隻管吩咐人來找便是。”說著便親自展開了西子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鋪妥帖之後方才起身。


    於是眾奶母伏侍寶玉臥好,款款的散了,隻留媚人和麝月兩個丫鬟為伴,秦氏便分咐小丫鬟們,好生在廊簷下看著貓兒狗兒打架,不要吵著了寶玉,於是寶玉擁著賈璟的被子嗅了嗅上麵自以為有賈璟的香氣,也不知為何就是歡喜,便眼睛昏昏沉沉的閉上了安心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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