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了兩日,到了第三日,婉兒強打起了精神,和春蘭一道兒出去借磨盤。


    還幫著農戶們幹了些農活兒,在賈大胖子麵前晃了晃臉,迴到了小木屋。


    吃過了午飯後,婉兒照例要去桃源莊處理各個礦上的事,若是幾天不迴來說不準還會叫替身過來。


    這事以前多少有些顧慮,現在春桃又成了自己人,她很放心。


    說來,上迴北上,婉兒特意空著屋子。


    叫春桃和春蘭守著,不叫那替身來,也是對春桃生了幾分疑心。


    後來公孫嫣兒果然來生事,也叫她從那個時候對春桃上了心。不過她也看得出,春桃還是有心護著她,將此事瞞了一個多月。


    婉兒翻過一座山,經過鶴鬆觀時停了停,但沒進去,大步走遠。


    鬆陽子不大喜歡她同水生來往,迴迴見她就像看見了毒蛇猛獸。


    可偏偏,這南山銀礦是必定要水生出麵的。


    也罷,過些時日再說吧。


    婉兒進了桃源莊,先去拜見了司徒南,又叫司徒南胖揍了一頓。


    出來再見過歐神醫,她身上的蠱毒驅盡,歐神醫已打算離開,現在正在琢磨要往哪個方向走。


    最後,婉兒去了日常處理事物的書房,看了半日的賬本,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好巧不巧,有隻鴿子脫力般的落進來。


    婉兒看了看,這鴿子長途奔波,累得隻剩一口氣。


    於是吩咐人下去好好照顧這隻鴿子,自己取下鴿子腳上的信筒,倒出裏麵薄薄一張絲絹。


    上書,範長生卒,侍中賁為丞相。


    大成宰相,範老竟然故去了?


    婉兒在大成都城,成都也有幾處好礦,那時得以開礦,全仰仗範老庇護,自己欠下他一個大人情。


    如今範老故去,她該去祭拜一番的。


    何況,範老一走,大成怕是不夠太平了。


    大成境內多山脈,多礦藏,她許多好礦都在那處,若是叫人惦記上了,也是麻煩。


    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


    婉兒看了看天色,打算先和司徒南說上一聲。


    然而再迴去吩咐春桃春蘭,將家中的暗閣埋好了藏好了,叫替身過去少說話多裝病。


    等所有事情安頓妥當之後,已是兩天後。


    婉兒易容做了賈易知,帶著一眾暗衛浩浩蕩蕩的騎馬離開,奔赴成都。


    就在婉兒走後不久,建康城中又有一件大事。


    太子大婚……


    庾小姐想嫁入皇家這過程其實本沒那麽容易,隻是她那日見過司馬紹後,反而放平了心態。


    每日裏笑臉迎人,也沒有先前那份小家子氣的畏畏縮縮和怨懟神色,反倒叫人看出幾分大家氣度。


    就連他父親庾琛和嫡母邱氏也不由高看她兩眼。


    於是在一天晚上邱氏和庾琛商量道,“妾身看文君也不是不能進宮,鄉下養得是沒規矩了些。可到底是庾家的女兒,天生的氣度不差,迴府住了兩日,我瞧著還能入眼。”


    庾琛也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那孩子還真是變了不少,調教調教進了宮於咱們家也是好事。”


    “那元兒那裏,是不是該鬆鬆口?”庾亮,因是家中嫡長子,小字元規,這麽多年來,邱氏叫慣了的。有時在相好的夫人們麵前,也叫他小名兒,何況在夫君麵前。


    庾琛想了想,“是該鬆口,太子殿下想來也是真心,奏請了幾次。陛下都生出幾分意思,先後兩次在元兒跟前試探口風。若是太子殿下再催請幾次,陛下下迴怕要下旨了。”


    邱氏笑了笑,替庾琛按著肩頭的手移了個地方,“太子是個癡情的好兒郎,日後,想必文君不會受苦。”


    “難得你真心為她考慮。”


    “畢竟是老爺的骨血,何況,現下也是妾身膝下唯一的女兒。”


    庾琛歎了口氣,“這孩子自小養在莊子上,怕是很不識得大體。你多費費心,好好教導她。她現如今可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咱們整個家族,都和她綁在一塊兒。她的榮辱興衰,便是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


    “妾身倒真想,她不如嫁了那小縣令。”


    庾琛看得通透些,“盡是她自己選的,也怪不得旁人。”太子殿下態度反常,且那日女兒的丫頭站在後門同人吵架,半個府上都驚動了。


    太子殿下恰好又是那一日沒有上朝,又有人在這附近見了太子,這其中的關竅不難想明白。


    夫婦二人又說了些瑣事,各自睡下。


    第二日早朝退後,庾琛老大人和嫡長子一同被召進了禦書房。


    出來後,便有了宣旨太監上門宣旨。


    庾家一時貴極,婚期定的又近,皇家殿中監調動了全部小太監忙裏忙外的籌備婚事。東宮那頭也指派了幾個教養嬤嬤來此教導庾文君入宮後的一些禮儀,祠部尚書幾次出入宮中和庾府。


    到底在所有人積極的籌備下,六禮周到的行過一遍。


    婚禮那日,送嫁和迎娶的隊伍轟動了整座建康城,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圍在車駕前觀看未來的太子妃娘娘。前頭香花和金粉開道,天光晴朗微風,碧空如洗。喜樂吹吹打打,庾小姐一顆心跳得極快。


    於是這一整天她都頭腦昏昏,隻提線木偶般的跟著管教嬤嬤,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


    見過皇帝陛下和宮中眾位娘娘,跟在司馬紹身後時,庾小姐幾乎站立不住。


    直到二人迴了東宮,跪坐在一處,司馬紹察覺到了她的不妥。


    捏了捏她的手道,“莫慌,接下來便沒什麽事了。”


    在司禮太監的服侍下,二人行完最後幾道大禮,司馬紹和庾小姐被送進喜殿。


    看庾小姐整個身子還在發抖,司馬紹安撫得將她攬入懷中,“莫慌,過會兒的賀客,孤會命人擋下。你若是累了,先歇著,孤要去外麵受一受百官的朝賀。”


    庾小姐點點頭。


    司馬紹拿下她手中的紗扇,“你且再等等。”


    庾小姐臉上兩朵紅暈飛起,咬住唇,應道,“臣妾恭候殿下。”


    司馬紹大步走出……


    芳巧丫頭因著忠心特特被庾小姐討了,帶進了宮裏,此時見太子殿下出去。


    手中捧著一盤子點心,“小姐……”


    庾小姐橫她一眼,“你叫本宮什麽?”


    “娘娘!”芳巧端著一個碟子,睜大眼睛慌張的跪下,“娘娘恕罪!”


    庾小姐眼睛從她身上挪開,看著自己的手背,臉有幾分憂色,殿下方才握了握她的手,是沒發現這疤痕,還是……


    又看見芳巧丫頭還在地上跪著,不悅道,“你進來做什麽?”


    “奴婢,奴婢怕娘娘餓著,想著先帶些吃食進來,叫娘娘先墊墊,太子殿下不曉得何時才能迴來,娘娘莫要餓壞了自己。”


    “萬一……萬一晚上沒力氣,便不好了……”


    倒是這麽個道理,可……


    看了一眼芳巧丫頭手中的糕點,庾小姐實在沒什麽胃口。


    現如今她可是太子妃了,新婚之夜還要她吃這個東西……


    正此時,有人敲了敲門。


    庾小姐趕緊拿紗扇遮了臉,給了芳巧一個眼色。


    芳巧丫頭立即高聲道,“什麽事?”


    “太子殿下正陪著眾位大人們說話,怕是一時不能迴殿,又怕太子妃娘娘受了餓,囑咐奴婢們來為娘娘送些吃食。”


    芳巧迴頭看了看庾小姐,庾小姐衝她點點頭。


    她便繼而高聲道,“進來罷。”


    七八個宮女每人拎著一個精致的食盒,不多時,一張幾案擺的滿滿當當。


    待她們出去後,庾小姐走過去看了看,也拿起筷子用了些。因著食物美味,胃口也大好。


    芳巧在一旁討喜道,“太子殿下真是心疼娘娘,事事都考慮周全。”


    庾小姐抿著嘴淺淺笑了笑,好心情道,“你去問問,殿下什麽時候迴來。本宮吃飽了,現下叫她們為本宮準備沐浴。”


    話音剛落,又有宮女敲門,這一迴芳巧看出了主子心情好,沒問主子的意思,自己問,“什麽事?”


    門外還是方才送飯進來的領頭宮女,恭敬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命奴婢們來送水,若是娘娘乏了,先泡著解解乏,好早些歇著。”


    芳巧扶著庾小姐坐到床榻上,吩咐道,“進來罷。”


    於是一眾宮女們魚貫而入,這是太子新婚的寢殿,另一側打通了是浴房,還有一側是書房。


    宮女們在浴池中倒滿熱水,留下了花瓣,熱毛巾,換洗的裏衣等等,又都目不斜視的出去了。臨了,領頭宮女恭敬道,“娘娘,可需留下人伺候。”


    庾小姐搖搖頭,“不必了,本宮身邊有芳巧便好,你們退下吧。”


    那丫頭恭敬的告退……


    庾小姐拿下扇子,由著芳巧服侍著躺進浴池,歎了口氣道,“那丫頭瞧著不錯。”


    芳巧感覺自己大丫頭的位置受到了威脅,立即道,“那丫頭看著也不過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看著太子殿下喜歡娘娘,這是上趕著討好賣乖呢。”


    庾小姐看了看手背上的傷疤,喃喃道,“喜歡?”


    “可不是……整個建康城誰不知道,娘娘是太子殿下親自求娶的正妃。不知多少人在背後羨慕娘娘,這些宮女們敢不對娘娘畢恭畢敬。”


    不,殿下他喜歡的,不是她,是另外一個人。


    芳巧丫頭卻還不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喋喋不休道,“娘娘還未入宮便得到了殿下的這般恩寵,日後……”


    “閉嘴!”


    芳巧怔了怔,話頭噎在那裏,一時半張著嘴看庾小姐。隻見庾小姐將手邊一把舀水的木勺劈頭蓋臉砸過去,“滾出去,蠢貨!”


    芳巧戰戰兢兢的走出門,可片刻後又推門進來,“娘娘!”


    庾小姐見她敢不聽自己的吩咐,又舉起池邊擺放的一塊玉石要砸過去。


    隻聽芳巧喘著氣,“太子殿下,殿下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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