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行沒有見到太子,可結拜了位家世顯赫的貴公子,也是大有收獲了。


    婉兒空了空喝盡的碗,向王恬拱拱手道,“既然咱們是兄妹了,還請大哥,幫小妹一個忙。”


    王恬將手中的碗咯噔一聲擱下,“不白幫,按先前說的,錢照給。”


    “大哥可是王家子弟,還是司空大人的兒子,這一代王家顯赫,朝中一文一武,可謂權勢滔天。怎麽大哥要做出這一副窮酸樣?大哥難道還缺銀子不成?”


    “缺啊!很缺!”王恬悵然的吐出口氣,“世道如此多艱。”


    婉兒驚奇道,“婉兒沒有聽錯吧?這樣的世道,不正是你們這些為非作歹的殺手們喜歡的世道?天下大亂,這兒有個皇帝,那有個諸侯,這兒殺了人,跑那兒躲個三五年。說不準迴來後,這廂的皇帝都換人了。殺個把人什麽的陳年案底,實在也就沒有什麽人會再去翻起來。不正是你們逍遙快活的世道?”


    “你這丫頭哪裏知道我們的艱難,躲了的何止是我們呐,有時雇主天南海北的跑,我們便天南海北的追,有時候乏了,銀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還因著是亂世,前一刻還風光無限的某位大人,某位巨賈,後一刻,全家被誅。”


    婉兒目瞪口呆道,“小妹倒是沒聽說過,還有人敢欠鋣鉞的銀子。”


    “自然有……”王恬憂愁無限,“要麽躲著不敢冒頭,終身不敢說出鋣鉞這二字,江湖上自然傳不出什麽來。要麽是追上了,卻擺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被鋣鉞結果了。剩下的,自然便是那些辦成了的。故此……”


    婉兒唏噓道,“難道不能先收了銀子再去辦事?”


    “不能!這是老閣主訂下的規矩。”


    “可我聽聞,鋣鉞做一單買賣,閣中隻抽一成,執行任務的死士取九成。大哥怎麽也不該這般窮困……”


    “正是因為這樣,你大哥我才窮困。”王恬緩緩道,“我正是那抽一成的鋣鉞閣的頭兒!殊不知,執行任務的死士,若有身死的,身後事的安葬,若有家人還有養著安置。若有隱退的,還得按閣中規矩贈一筆銀子,數來數去,閣中人人富得流油,倒就我最窮。”


    婉兒掩住笑意,“閣中規矩,挺多的。”


    “老閣主定下的。”


    “可,鋣鉞接活兒,賞金要的極高……”


    王恬自豪道,“我訂下的。”


    婉兒順著話道,“那一成也足以……”


    “可憐我接手鋣鉞時日不久,這規矩立下也沒多久。接手的時候一班子老弱殘兵,除了訓練訓練新人,沒什麽用處。還要安置著他們吃吃喝喝。若是不將價錢要高了,怕是現在鋣鉞早散了。”


    “許是……”婉兒眸光閃爍,“許是老閣主那時隱去,便是為了要將鋣鉞散了。”


    “你對鋣鉞的事情倒挺清楚!”王恬別有深意道,“那天看你在聽風小築門口教訓那幾個紈絝,用的武功套路,倒和鋣鉞相似,細想想,你某不是還同鋣鉞有什麽牽扯罷?”


    婉兒正巧喝了杯茶水漱口,含糊道,“隻是……聽說過……聽說過……”


    王恬沒有深究,自顧自敲了敲幾案,“不同你閑扯,你倒是說說看,要我幫什麽忙?”婉兒拍拍腦袋,又將正事忘了,以後不能喝酒,喝多了總容易忘事。


    斟酌了片刻,婉兒鄭重道,“這件事,對靈兒要緊要緊,大哥隻要肯應下,日後靈兒定有重謝。”


    王恬睨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


    婉兒問道,“大哥可知道南山銀礦。”


    “自然知道,那銀礦在建康中誰人不知?”


    婉兒接著問,“靈兒是想問,大哥可知道這銀礦是誰的產業?”


    王恬掂量著明麵上的消息,信口道,“聽說是鶴鬆觀的一個小道士,為了保下那時的南山,變賣了親娘的遺物,買下了山下鬧鬼的莊子,順帶得了整座山頭做添頭兒。”


    “也是這小道士運氣好,自他買下那莊子,改了名字修繕過後。再也沒傳出鬧鬼的傳聞,又帶著人在山上挖出了銀礦。南山就此,為建康城所知。”


    “聽聞後來那賣主見山中挖出銀礦,心生悔意,糾結了一幫豪紳想去仗勢欺人將莊子和銀礦要迴來。卻被一幫子信眾,死死的攔在了山腳下不得寸進。”


    說到這兒,王恬也倒了一杯茶,看著茶上氤氳的水汽笑道,“我倒是不知道這建康城中的百姓這般有骨氣,敢同豪紳對峙。也不知道建康城中的豪紳那般好脾氣,被擋在了山下居然沒動手,心平氣和的便退走了。”


    “可見,他們手底下養的家丁護院府兵盡是吃閑飯的。可見,咱們的皇帝陛下實在是個慫蛋,那時竟還因為豪紳占地,勢力龐大而苦惱不已,劃出了許多土地收買人心,還暗中許著他們私養府兵,也不敢吭聲。”


    婉兒聽他點出個中關竅,暗暗佩服,拱了拱手道,“大哥看得通透。”


    王恬灼灼目光盯著婉兒,“現在我可算是知道了,那竟是賈易知的產業。嘖嘖嘖,賈家好大的勢力,小丫頭,你們家到底是什麽來頭?”


    婉兒搖搖頭道,“那卻不是賈家的產業,而是一個小姑娘的。”


    “小姑娘?”


    “是公孫家的嫡女,公孫婉兒的產業!”


    王恬琢磨著公孫婉兒這幾個字,“倒是聽人說起過,許多年前的舊事了,建康城中,人人都說這姑娘早慧。不過自她五歲起傳出些名聲,現今倒是再沒聽說過。聽聞是個病秧子,不常出門,便是她那幾位庶姐都時常出門露個臉的。”


    婉兒幹笑了兩聲,哪裏是她不出門,她一早便被偷偷送到了莊子上。這些年公孫家瞞得緊,外人倒是都不知道。


    王恬摸著下巴道,“要是照你這麽說,這位公孫婉兒這些年不出門是在經營銀礦?”


    “若是公孫家的產業,那就怪不得了,公孫家是建康最大的鹽商,不知和朝中多少人關係匪淺。若是他們,一般的豪紳,倒是真不敢動那銀礦。”


    婉兒卻再次搖搖頭,“大哥錯了,那銀礦不是公孫家的。是公孫婉兒的!”


    王恬看了看她,幾乎是立刻便會意了她的意思,”你說,這銀礦,是這小姑娘自己管著?也是她自己的私產?怎麽可能?她才多大?當年挖出礦來時,又才多大!這麽高?還是這麽高?”王恬坐著比著胸口笑道。


    “那大哥第一迴殺人又是在什麽時候?習武是在什麽時候?怎的就不可能?”婉兒淡淡迴道。王恬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說真的?”


    “絕無虛言!”


    王恬又想起先前手下人稟告說源頭斷在了公孫家,不由勾了勾唇角,“看來這公孫家也有不少故事啊。”


    又看著婉兒,“你們看上了這銀礦?”


    王恬表現得興致缺缺,“若是要我幫著你們上門去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我不幹!”


    婉兒問,“若是正好相反,咱們去幫一幫這個小姑娘,大哥幹不幹?”


    王恬沒有迴答,手指撫摸著扇柄。“你同這小姑娘什麽關係?”


    “大恩!救命大恩!”


    王恬往後靠了靠,懶洋洋道,“那你那位嫡親的富甲天下的兄長為何不出麵?非要叫我去趟這趟渾水?”


    婉兒見他擺出這副架勢,自然看得出王恬是有心要幫忙了。隻是這個謊還得圓下去,索性這許多年來,她撒了不少謊,這個謊自然也是圓潤自然。


    “隻因我兄長當年看上了這位婉兒小姐,逼得人家姑娘上了一迴吊,若是叫那姑娘知道這迴是我大哥出麵幫了她,萬一再吊上一迴,可不見得會被人救下來了。”


    “呦,竟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兒?我怎麽聽說那位婉兒小姐奇醜無比?你大哥竟會看上了她?”


    婉兒怔了怔,卻是不知道,庾捃傳出來的那些閑話竟然連王恬都知道了。


    於是隻好繼續編道,“我大哥,喜歡婉兒小姐的才情。”


    這倒是各花入各眼,索性王恬也不是真要問出這些原委來的,本就打算要管一管這樁閑事。


    “那叫我怎麽幫?”


    婉兒歡喜道,“是這樣!這位婉兒小姐身世淒慘,自生下來便沒有了親娘。在祖母病重的那一年,被悄無聲息的送去了鄉下的莊子裏。後機緣巧合下在鶴鬆觀小道長的幫助下,買下了那座鬧鬼的莊子,並在山上挖出了銀礦。”


    “可氣的是,現如今她的繼母不知從哪裏打聽出了,這南山銀礦是她的產業。竟生出了搶奪之心,聯合家中兄長,密謀這位小姐的產業。”


    “我家兄長也是偶然得知此事,隻可惜他此時人不在建康。憂心忡忡之下,傳信給我,正好,這位婉兒小姐,先前曾與我有過大恩。故此,我自得盡力幫上一幫。可思來想去,能接這燙手山芋,又不怕叫旁人起了什麽心思的,隻有當今的太子殿下。哪成想,朝堂之上風雲突變,幾番求見殿下不得。謝氏兄妹兩個卻加緊了動作,若是再這樣下去。”


    “隻怕,他們就要得逞了。


    最後的最後,也不知道各位讀者老爺們發現了沒有。更新了章人物合集,app在目錄最前頭。【當然,盜版上貌似沒有更新人物合集!】裏麵有至今出場的許多人物的一些話,算是蒻水自己的一點兒情懷,有興趣的大家可以去看看。此外,坑爹的app不更正我修改後的章節,我很鬱悶。(當然,盜版也是不會更正的,哈哈哈哈哈哈……)如果……覺得《錯認》章節生澀的各位,實在不得勁兒,可以在網頁版上看修改過後的。當然,如果可以將就,或者實在懶得點,那就算了罷。一直沒有很正經的和大家打過招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到現在,但是,很感激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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