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婉兒見她揚起手來,眯了眯眼睛站的離她更近了些,又給瑛嬸兒使了個眼色叫她不許幹涉。


    正笑眯眯的等她打下來,卻見公孫鸞兒猛然醒過神兒來,放下手惡狠狠道,“小賤人,你算計我。”


    公孫婉兒有些意外的止住笑,百無聊賴的坐迴塌上,“大姐姐這話說的婉兒可不明白,吵著嚷著進門的是你,要罵要打要動手的也是你,我一沒請你,二沒逼你,怎麽竟成了我在算計你。”


    公孫鸞兒氣的臉色發青,“你知道我的脾氣,你這般激怒我不就是為了叫我動手麽?然後,你好在祖母那裏告上一狀。到時我受罰不說,恐怕姨娘也要受連累。屆時,沒了人幹預,你好叫你中意的繼母進門。”


    公孫婉兒倒是有些意外公孫鸞兒的應變,聞言也懶得爭辯,先不說繼母進門是公孫芫肯了的事情,單是幾位老太爺們的態度就有些琢磨不透。他們原本是懶得搭理公孫芫,由著他自己胡鬧的。可近來手段卻如此強硬,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得而知。


    左右這件事情由不得她們做主,即便強行幹涉,能否奏效還未可知,又何必惹得老祖宗們生厭呢。


    眼見公孫鸞兒還不肯走,僵持在她麵前,公孫婉兒隻好淡淡道,“大姐姐既然無事,就先請迴吧。你大鬧清風院的事情,估計祖母很快就會得到消息趕來了,你若現在不走,過會兒,怕是就走不了了。”


    “哼……”


    公孫鸞兒聞言也不再多留,拂袖而去,到了門口時,公孫婉兒狀似無意道,“聽說近來賈姨娘被禁了足,也不知道再加上一條教女不嚴的罪名。她又要被關多久,估計下次能見人的時候就是在父親的大婚上了罷。”


    公孫鸞兒頓了頓,“多謝提醒了,好妹妹。我不會再來了,你好自為之。”


    “不送。”


    公孫婉兒有些頭痛的送走公孫鸞兒,瑛嬸兒過來道,“要不要換身衣裳見老夫人。”


    “祖母何時說了要過來?”公孫婉兒奇道。


    “小姐方才不是同鸞兒小姐說……”


    “騙她的。祖母近來事忙,若無大事,應是不會過來的。何況,賈氏這段日子受了不少敲打,公孫鸞兒難免心裏有怨,祖母一向心軟,這個時候又怎麽會再來親自前來敲打她。”


    瑛嬸兒有些驚喜於公孫婉兒這個年紀表現出來的判斷,又接著道,“可公孫鸞兒大鬧清風院,老夫人不可能不知曉,總不見得老夫人會對這事置之不理吧。”


    公孫婉兒疲倦的按了按額角,“乳娘何必再考校我,婉兒實在有些困了。一會兒祖母那裏派來的管事就由乳娘去應對一二,婉兒要去困覺。”


    “好。”瑛嬸兒自然是笑著應了,又命人替她打下簾子,挪了冰在內室,便出去會客,再不許任何人進來。


    室內涼爽又無人打擾,公孫婉兒這一覺竟睡到了晚飯時分,到了晚間才迷迷糊糊的被瑛嬸兒叫醒,瑛嬸兒一邊濕了帕子給她淨麵一邊道,“方才老夫人派來的婆子說,幾位老太爺們擺宴,要全家都去。”


    公孫婉兒由著瑛嬸兒給自己擦臉,閉了眼睛道,“我的那幾位兄弟姐妹們都要去麽?”


    “聽來人的意思說,是都要去的。”


    “哦。”公孫婉兒點點頭,那照這麽看來,今晚的宴席注定又不太平啊。


    收拾妥當之後,公孫婉兒由瑛嬸兒領著去了前廳。彼時,幾個小輩正齊齊被人領著,公孫婉兒到的不算晚,老太爺們還沒動身。


    倒是老夫人早早的到了,在準備晚宴,見了公孫婉兒也顧不上多說幾句話。隻簡單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拿了塊兒糕點給她便接著去忙了。


    公孫婉兒也不會粘上去,隻是乖乖的找了處地方坐下,長她五歲的公孫鸞兒,和長她三歲的公孫容兒站在一起說悄悄話,看起來十分和睦。


    可公孫婉兒私下聽瑛嬸兒提起過,賈氏和公孫容兒的生母柳氏暗暗較勁多迴,有時麵上也並不和睦,那公孫容兒和公孫鸞兒相交的目的可就並不單純了吧。


    她暗暗搖頭,這就是大家族之間的爾虞我詐,怪隻怪自己的便宜老爹小老婆太多,又不肯續弦,才會生出這許多事情來。


    正這麽想著,隻見一旁一個玉帶紫衣的少年走過來衝她溫煦的笑笑,“婉兒妹妹在看什麽?怎麽不過去和姐妹們說說話?”


    公孫婉兒抬眼看了看來人,這家裏的庶長子,公孫昊。長公孫婉兒八歲,如今已經入了學院,拜了名師。


    瑛嬸兒曾說過,這公孫昊的生母和小賈氏關係匪淺,不然的話,小賈氏起初在公孫家隻手遮天怎麽肯叫旁人生下庶長子。


    小賈氏是賈氏的妹妹,當年姐妹二人一道兒被賣進公孫家為奴,小賈氏長得頗好,又伶俐乖巧,祖母便做主,將她送進了父親的房裏,成了父親的第一個女人。


    也正因為她是父親的第一個女人,才一直叫他念念不忘。


    聽說,這許多年來不肯續弦就是因為祖母當年發賣了她,父親在和祖母慪氣。


    而之所以發賣了小賈氏,似乎還與公孫婉兒的親娘有些幹係。


    這一筆筆的算起來,賈氏和公孫鸞兒母女兩個一慣看自己不順眼,還有這一段緣故在。


    話說當下,公孫昊主動過來搭話,公孫婉兒不好不答,想了想就揚了揚手上的糕點,一臉的心向往之。


    公孫昊果然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的前仰後合,“我當是為了什麽不去和姐姐們說話,原是護著糕點,生怕旁人搶了去。可不能吃太多甜食了,瞧你胖的。”


    公孫婉兒撅了撅嘴,正要說話,遠處老太爺們慢悠悠的到了飯廳。公孫婉兒隻好咽下了話頭,將手中的糕點交給了春蘭包起來,自己站起來向老太爺們請安問好。


    公孫昊也已經離開他站在了生母邊兒上。


    公孫婉兒暗暗道,怪不得瑛嬸兒總說公孫家這一代的子弟不成器,她的糕點明明沒動過,可見她也並不是多想吃。


    試想,若是她真的想吃,何苦一直留著,難道公孫家還差她吃的一塊兒糕點麽?


    可公孫昊愣是沒看出來,還順著她的引導二人起了話頭。


    可惜老太爺們來的太早,不然,她還可以順著話頭兒和這位庶長兄好好聊聊這家裏的許多事情。


    幾位老太爺們是一同來的,公孫婉兒規規矩矩的行完禮,正要上桌,卻見幾位老太爺們定定的停在她身前不走了。


    公孫婉兒愣了愣,卻聽她的嫡親曾祖接著道,“婉兒今年也該有五歲了罷。”


    “迴曾祖的話,孫兒今年確有五歲了。”


    “恩。”公孫陽點點頭,“今天坐在我身邊用飯吧。”


    “……”公孫婉兒無聲的坐在幾位曾祖們的身邊,曾祖這是特意要抬舉她,也不知道在這些庶子們麵前做這場戲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料想這頓飯不會吃得那麽順利,故此全程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眾人的神情,可眼看飯菜都撤了下去上了香茶。幾位老太爺們還是說說笑笑的談論一些不相關的事情。


    公孫婉兒正覺著自己是不是多疑了,隻見老太爺們話音一轉,問了句,“不知近來我那孫兒的婚事操辦的怎麽樣了?”


    重點來了。公孫婉兒眯了眯眼睛,看了看眾人的臉色。


    祖母趕忙起身迴道,“倒是有些人選,可媳婦不敢擅自做主,還是要問過父親和幾位叔父的意思才好。”


    “恩。”公孫陽點點頭,滿意道,“芫兒雖說不年輕了,又是續娶,可也不能委屈了他,務必要找個品行端莊,溫順賢良的女子。”


    祖母自然是要趕緊應下,到底是自己膝下唯一的兒子了。她哪裏有不疼的呢,就是叫她受委屈,她也是絕不願意公孫芫受一丁點兒委屈的。


    公孫陽這麽說,倒也不是真的怕祖母委屈了自己的兒子,隻是要借機敲打一下她那便宜老爹的妾室們,這件事是由家裏這幾個老家夥們一力促成的,誰要是想動歪心思可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夠不夠足了。


    交代完了這件事情,公孫婉兒原以為這頓飯該敲打的敲打了,該交代的交代了,就該結束了。


    正想著今天這鬧騰的一天總算是要結束了,沒成想老太爺最後又笑眯眯的看著她問道,“婉兒,你父親要迎娶一位妻子進門,你可歡喜麽?”


    怎麽忽然又想起詢問她的意見來了?


    公孫婉兒低下頭,“自然是歡喜的。”


    其實說起這件事來,歡喜倒是說不上,可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至少,正常的女人們沒有哪個真的能夠忍受丈夫寵妾滅妻,有了主母,後院也能安生一些,祖母又能多個幫手,何樂而不為呢?


    何況先前訓斥公孫鸞兒的那一段話倒也不算盡是作假,公孫芫畢竟無後,為人子女者,公孫婉兒又不是與公孫芫有什麽深仇大恨。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公孫芫靠著一個庶子來繼承家業麽?


    所以這件事情,公孫婉兒非但不會阻止,反而會極力促成。


    可她這話一迴答出來,她的庶兄庶姐們眼神就有些微妙了。有了當家主母對他們顯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若是遇上開明些的主母,他們的日子或許還能好過些。可一但遇上個手段狠辣的主母,那他們就難保不會受到苛待。


    說來這個公孫婉兒也是個沒脾氣的,繼母進門能對她有什麽好處,何至於在家裏所有長輩們的庇護下還是這麽一副窩囊樣子,連句反抗的話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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