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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青鸞巷事件很快傳遍金陵,上京的人們以為有一場大戲正在上演,然而,他們終究失望了。


    論是經營這兩處產業的施家,還是負責上京治安的金陵府衙,都沒有為此事發出聲音。


    那在雨中化為灰燼的兩處地方就這麽擺在了那裏,就像這青鸞巷子南北兩端的兩塊傷疤。


    ……


    此後兩天,陸陸續續又有人來傅府拜見傅官,他依然躺在床上,這些拜見的人被蘇墨和春秀攔在了外麵。


    “我家公子傷勢雖然得到了控製,但是那晚傷得太厲害,你們是不知道,當我們找他的時候,他身上已經滿是鮮血,將那衣服都凝固住了,宮裏的太醫幸虧公子命大,若是再去晚了一個時辰,就算是神仙也難將他救活,所以諸位的心意我們就代公子多謝了,但公子真的需要靜養,而且……他隨時都可能在昏迷中。”


    董康平叫下人留下了禮物,搖了搖頭走了。


    其餘人見董康平都未能進去,想了想,也都留下各種禮物離開了。


    偌大的傅府再次清靜了下來,傅官從床上爬起,樂嗬嗬的看著春秀帶著一群婢女清點著那堆積如山的禮物,忽然覺得若是再有人來綁架他一次就完美了。


    至傍晚時分,秦秉中和秦墨文二人來到了傅府,傅官在後花園的清心閣接待了他們。


    “我和墨文明日離京,我帶成業去臨江,墨文去江北道蘇城上任。”


    “你們先行一步,我大概過兩天也迴臨江。”


    “陛下會放你走?”秦墨文問道。


    “嘿嘿,正好借著這傷勢離開一段時間。”


    傅官為二人沏好了茶,秦墨文又問道:“你在臨江……所行之事可有羈絆?”


    這就是問傅官的意見了,傅官在臨江西山那地方有那麽多的產業,若是官府使些絆子做起事來就難順暢,那麽秦墨文自然會幫他將這事兒給擺平。


    “多謝墨文兄,而今臨江知州叫劉之棟,這人還行,這次來上京其實就是他的提點,否則我還沒有想過收幾萬個難民會帶來如此後果。”


    秦墨文點了點頭,又道:“五皇子又被陛下禁足了。”


    傅官笑了起來,虞問道這家夥倒是很有意思,在虞問道府上住了十日,兩人也時常聊天,彼此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虞問道畢業於劍林,四年前帶著劍林七劍迴到上京,開辟了而今的一番事業——傅官認為他這簡直是浪費人才,但虞問道卻堅持那就是事業。


    在虞問道的事業藍圖中,清風細雨樓要開向全世界,他丫的理想居然不是當皇帝而是要一統武林!


    傅官覺得這貨腦子也有問題,因為後麵他問過蘇墨,江湖四大門派,究竟誰最厲害,蘇墨經過這麽多年的打打殺殺,而今實力基本平衡。


    天下六大武聖人,四大門派各有一個,其餘兩個一個是武朝的北望川,另一個隻知道叫遊北鬥。


    所以各派都有這麽一個武道修為已臻化境的大高手坐鎮,門下弟子實力懸殊也不大,虞問道是沒可能統一天下武林的。


    “那晚那事做得太過火了?”


    “是施朝淵在禦書房對陛下哭訴,此事施家沒有報官,所以金陵府衙當然巴不得不管,陛下是知道的,陛下同樣也沒有要管這事的意思。可施朝淵卻跑去了禦書房單獨對陛下哭訴,賭咒發誓你被劫之事和他施家毫關係,他施家這是受了魚池之殃雲雲,所以陛下下了一道秘旨給寧玉春,然後將五皇子殿下給禁足了。”


    傅官沉思片刻,道:“其實我也不信是施家幹的,畢竟我和施朝淵的仇是明麵上的,我在金殿之上把他罵得吐血暈倒,這是文武百官都知道的,所以按照道理講,他要找我報複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施家既然能夠成為上京六大門閥之一,顯然不會用這麽白癡的辦法。”


    “我拖到現在才交接也是一直在查一件事,趙四和楊七兩人,四年前,也就是五皇子的輕風細雨樓還沒有成立之前,這二人憑著一身武藝確實在胭脂樓和永樂坊看場子。就在五皇子迴京第一次在西城區動手之後,這二人就離開了東城區去了西城區,然後就成了輕風細雨樓的人。”


    “我詳細的查過那個時間點的資料,這二人當初是被驅逐出去的,具體原因不明,因為負責那兩處地方的笑和尚前兩天被輕風細雨樓的人給砍死了。但其中有一處疑點,這二人離開東城區之後過了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也就是那一段時間,他們忽然變得很有錢。我去獄中提審了一個當初和楊七趙四共事過的人犯,這人犯……趙四和楊七當時去見過一個人。”


    “誰?”


    “南門南霸天!”


    傅官皺起了眉頭,“這南霸天又是什麽人?”


    “一個有姿色的女人,今年二十六,武藝高絕,是南門地下勢力之首腦人物,而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女人曾經是四皇子的護衛。”


    傅官一怔,秦墨文的視線為凝重,聲音變得更低,“自皇後娘娘因誕下大皇子難產而死之後,如今廟堂之上對立儲之人選的支持分為了兩派,一派以燕家施家為首支持立大皇子為太子,另一派以費家席家為首,支持立四皇子為太子。而今兩派勢均力敵,陛下也正當壯年,所以這立儲之事的鬥爭依然在暗處。”


    如此分析,這件事好像可以這樣來還原。


    原本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爭奪儲君之位,沒料到五皇子迴來了,五皇子可是尚貴妃的兒子,目前後宮人能夠與尚貴妃爭寵,那麽五皇子便占有一定優勢。


    五皇子迴來之後幹的是收服西城區地下勢力這事,四皇子估計就有點懵逼,然後叫了南霸天那個女人安排點人去那輕風細雨樓臥底,這趙四楊七就是其中的兩人。


    後來四皇子發現清風細雨樓幹的居然是鏢局這破事兒,這些臥底也就沒有發揮出什麽作用。


    直到自己來了上京,在金殿上羞辱了施朝淵,於是四皇子就動了動指頭,讓清風細雨樓的人綁架了自己。


    五皇子的劍肯定不能平白故的借,這賬是要還的,還賬的人自然就落在了施家——一來令支持大皇子的施家蒙羞,二來可以挑起大皇子與五皇子間的矛盾,三來可以讓朝中大臣明白這五皇子不過是江湖一莽夫。


    一舉三得,而自己不過正好是被利用的那顆足重輕的棋子!


    “這特麽的什麽破事啊!”傅官淡然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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