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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奏一起,在座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此間除了琴音便其他。


    不對,還有傅官吃飯的聲音,倒是不大,沒有影響到其他人。


    雪飛飛又一次看向了傅官,那公子依然在吃,他似乎來這裏就是為了吃!


    前奏完,雪飛飛展開了歌喉。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傅官這時候才抬頭看了一眼,額,唱的我寫的那首詞啊,要不要給版費的?……唱得還行,若是有前世的那種唱法就更好了。


    雪飛飛終於露出了笑臉,那公子終究被我的歌聲吸引了過來,然後……


    傅官又低頭吃飯,還順便打了一碗湯。


    雪飛飛這就不高興了,這人是不是來找茬的?


    作為上京花魁之魁首,雪飛飛對自己的容顏和才藝有著度的自信,論何時,隻要她往這場中一站,她必然是所有目光的焦點,隻要她歌喉一展,她就是這地方的王!


    可現在卻有人挑戰了她的權威,也打擊了她的自尊,這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雪飛飛的異樣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燕熙文就意識到了,順著雪飛飛的視線,他看向了傅官。


    這個吃貨……你特麽要吃去四方樓上吃啊,這裏的東西有什麽好吃的?


    雪飛飛跑了調,這讓她有些尷尬,連忙收斂心神,不再去看傅官。


    傅官不知道啊,他又聽不懂,現在倒是吃飽了,於是抬起頭來,咦,你們看我幹啥?


    他與那些人的視線一一碰撞過去,那些視線裏都是對他的不滿,我不就是吃個飯嗎,哪招惹你們了?


    張文翰一看,果然,這貨好像又要搞事情的樣子。


    雪飛飛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不被那個男子幹擾,她纖手撫琴,隨之而舞,長袖翩翩,身姿妙曼仿若天仙。


    傅官覺得這舞挺好看的,和敦煌的飛天壁畫中的人兒一般。


    “轉朱閣,低綺戶,照眠……”


    歌聲再起,宛轉悠揚,那些視線早已脫離傅官,盡皆落在了雪飛飛的身上。


    雪飛飛在迴首的刹那眼角的餘光掃過了傅官,傅官正在看她,臉上還帶著一抹笑意,這樣就對了,這樣才像一個男人——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雪飛飛驕傲的揚起脖子,琴音與歌聲齊鳴,舞姿變得柔和,那身體便如弱柳扶風徐徐招展。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最後一句歌詞出口,琴音漸渺,雪飛飛抱琴而立,有餘音繞梁。


    這便是韻味,所有人都醉心於這音律之中,正細細的品嚐著這優美的韻味,不料有個聲音傳來:好!很好!


    傅官一邊叫好一邊鼓掌,然後一看……咦,這些人都傻了嗎?這女子彈唱跳都不錯的啊,為什麽沒人鼓掌?


    張文翰一拍額頭,如此美妙的氣氛就這樣活生生被這貨給打斷,這真特麽的!


    所有人又都看向了傅官,這特麽誰啊?懂不懂音律?懂不懂欣賞?


    雪飛飛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向傅官走了過去。


    “公子可是認為女子彈得不好?”


    傅官一愣,“沒有啊,挺好的。”


    “那公子是不是認為女子唱得不好?”


    不是,我是為你鼓掌啊,這好心還被當成了驢肝肺?


    “唱得也還可以。”


    臥槽,這貨的口氣這麽大!


    方文星心裏不爽了,雪飛飛可是上京第一歌姬,這首水調歌頭可是胡大家親手譜的曲,也是雪飛飛的主打歌之一,這家夥居然唱得也還可以!


    雪飛飛也是一愣,自這水調歌頭由自己首唱至今已經兩月,每一個晚上都是自己所要表演的曲目之一,獲得了數人的稱讚,他居然還可以!


    僅僅是還可以!


    “那麽公子以為這曲兒要怎樣唱才算是很好呢?”


    這是要考驗我啊?


    傅官哪裏懂音律,他就圖個聽著順耳,但他依然笑了起來,道:“你不懂這首詞的意義,這首詞是詞人在中秋之夜飲酒之時對月的暢想。”


    傅官著站了起來,燕熙文等人是知道此詞就是他所作,此刻他居然要談創作此詞時候的感想,於是他們幾個就認真的聽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傅官端起桌上的酒杯徐徐舉起,“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這是詞人此刻內心的動向,這時候詞人的心裏頗為惆悵,所以才問青天。我欲乘風歸去,卻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此刻詞人已醉,想要去那天上,但覺得那明月太遠,想來上麵很冷,此刻詞人的心情是矛盾的,想飛而不敢,表現在歌聲之上,就應該是百轉千迴,而非引頸高歌。”


    “下闕主寫離別情緒,這種情緒是低沉的,是詞人問月,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是問月的結果,這結果當然不美麗,然後才有了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這便是詞人心中之憧憬,哪怕相隔千裏,也能共賞這美好之月。”


    “我個人認為,上闕詞人飲酒醉,膽子頗大想問天還想奔月,在歌聲中便要表現出狂放不羈的味道,直到高處不勝寒,這曲調就應該轉低,因為他怕了,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這一句便是上闕之韻,詞人借酒而舞,迷迷糊糊中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在這人間。那麽在歌聲中應該如何表達呢?我認為此處舞姿當飛揚灑脫,而歌聲當漸漸失落。”


    “大致就是這樣,不過你已經唱的不錯了,這曲也譜得不錯,如果你多喝點酒再唱,估計會更好。”


    傅官洋洋灑灑一番點評,不但震驚了雪飛飛,還把這三層樓上的所有客人都給鎮住了。


    這特麽誰啊?


    的好像有點道理!


    董書蘭仰頭看著傅官,滿眼柔情。


    原來他作這首詞的時候喝醉了,原來他想的是我和他遠隔千裏共賞同一個月亮。


    我們的目光將在那月亮上相聚,這便是彼此守望。


    就在此刻,胡琴胡大家走了出來。


    她看向傅官,一臉笑意。


    “你就是傅官!”


    她不是問,而是肯定。


    傅官也笑了起來,上前一步,恭敬行禮:“胡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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