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裏的山路,對於馬宋二靈官來說,算得了什麽?


    “幸不辱命!”


    兩位靈官押送著沈龍到了薑財,張小六麵前,恭恭敬敬的對薑財抱拳施禮。


    一旁的張小六,看見這一幕,心裏說不羨慕,那絕對是假的。


    他可看出來了,這個叫薑財的小道士,真實修為跟自己差不多,或許還不如他深厚呢!


    但二人同是法脈境,也都算是上清派的,可怎麽他就讓人家沈龍打得滿地找牙,而薑財便能輕鬆將其擒獲呢?


    想到此處,張小六不禁心中,對於剛才薑財召他入門的提議,又多了幾分希翼。


    張小六的心態轉變,皆被薑財看在眼裏,其嘴角微微上揚,有意再趁熱打鐵,故而對馬宋二靈官詢問道。


    “你們是從何處將其擒獲的?”


    “迴道雲法官,我與馬靈官,追其於此地數十裏之外,那裏有一眾修士設台,某粗略觀之,好似正在施法控陣,此子喚其中一人為老祖,想必同他們是親朋。


    馬靈官本要追查到底,但收到了法官傳令後,我等不敢怠慢,故而便急急趕迴,未於他們做過多交涉。


    那些修士,也算識時務,並未做阻攔之舉。”


    手持鎖鏈的宋靈官言罷,薑財麵色如常,但張小六卻是一連震驚。


    那些人都是敢布陣設局針對整個牛氓山的狂人,今朝卻眼看自家親族被抓,置若罔聞,沒有絲毫動靜。


    這裏麵,除卻他們本身心性問題,估計就是礙於薑財和馬宋二靈官的實力了。


    原本張小六已然將薑財和他的兩位靈官,看得很高了,如今聽聞,卻是要再加三分重視了。


    “那隻燕雀精怪,還在我沈家的手裏,你們若是放了我,我定當將其完好無損的歸還於你。”


    方才沈龍不發一言,便是在琢磨如何求生,觀察周遭情況。


    當他看到,張小六在薑財麵前,很受重視之時,便心中有了計較,連忙提出交換人質,這一解決辦法。


    薑財見此並未出言,而那位持鎖鏈的宋靈官,在沈龍話音剛落之後,便將套在他脖頸處的鎖鏈一緊,立刻沈龍便不能再發一言了。


    其雙眼發白,雙手連連拽,抓鎖鏈,腳下如牛刨地一般亂蹬,看模樣是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


    張小六聞言剛要,對著薑財試著求求情,忽然間感知到燕六的命火熄滅了。


    其當即臉色一僵,目光發狠的對著薑財問道。


    “你方才所說可是真的?若我同意入北帝一脈,便可保自己以及周圍人周全?”


    薑財人小鬼大,年少多智。


    其方才原本一直再等張小六向他為沈龍求情,然後再以此,談一談入門之事。


    沒曾想,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瞧現在張小六的神情,薑財哪裏還不明白,方才沈龍口中的那隻雀妖,此時估計已然遭遇了不測。


    “將其押往酆都,遣禦使台糾察他生平,按律施刑。”


    “我等謹遵法官旨意!”


    薑財既然發話了,馬宋二靈官自是無異議。


    沈龍聽聞於此,掙紮的愈發猛烈,但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香滅,氣散,魂歸,轉瞬間張小六和薑財的麵前,便留下了三具屍體。


    其中兩具為土石泥人,一具是沈龍的。


    發落了沈龍,送走了馬宋二靈官,薑財方才迴複張小六。


    “吾身為本界唯一北帝法脈傳人,一言一行皆代表北帝法脈,自然是絕無虛妄。”


    張小六聞言,再三思慮了一會兒,心中暗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管他入門後,薑財有什麽算計,先得了本事護身再說。


    “現在可否入門?”


    薑財見張小六鬆口同意,當即笑道。


    “你看我這身打扮,便知道咱們北帝一脈,最是沒什麽繁文縟節的門派了,隻要心誠,何處不能入門?


    來來來,把這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簽上你的名姓,你便就算是這道雲界,第二個北帝法脈傳承之人了。”


    薑財說罷,從懷中掏出一份卷軸,遞到了張小六的麵前。


    張小六遲疑片刻,雙手接過卷軸,緩緩打開,其內除了書寫著“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幾個大字以外,全無內容,餘者皆是密密麻麻地以血印下的名姓。


    在這些名姓中,張小六好半天,方才從末後之位,找到了薑財書寫所在。


    在其之後,還有大約十幾個名姓,刻畫在上麵。


    張小六見此心中納悶,這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上,明明在薑財入門後還有十幾個人的名姓,記錄在上麵,為何他方才所說,整個道雲界,就隻有他一個北帝法脈傳人了呢?


    “還猶豫什麽?趕緊簽字畫押,這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每次喚出來可都是有時限的,過了時限就需要再等,七七四十九天了。


    此地危機四伏,你有這麽多時間空耗麽?”


    薑財見張小六遲疑,連忙對其催促道。


    張小六聞言,放下心中遲疑,當即便要在這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內,以血為墨,印上自己的名姓。


    卻是不曾想,這個時候,他腰間葫蘆突然發生震動,薑財恐節外生枝,連忙上前,揮手間劃開張小六的手指,摁住他的右手,便要強行在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上畫押。


    “砰!”


    正值此時,一道金光透過張小六的儲物葫蘆嘴,打在了薑財的身上,直接將其打了個跟頭。


    金光散去之後,露出其原形,正是那塊刻有張小六師尊名諱的神牌。


    張小六見此,頓時心覺愧疚,其伸手想要將這神牌收迴,卻不曾想,他一抓之下,神牌破碎,化作一張信帖。


    其上寫著幾個大字“茅衷收徒張小六贈之迴帖”。


    張小六見此,雙眼泛紅,其拿起迴帖,收入自家的儲物葫蘆裏,想著留待之後再看。


    “多謝薑師兄好意,但我受師尊恩情甚重,二入北帝之事,今後便不要再提了。”


    張小六說著話,便欲將手中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還給薑財,不曾想其此時再看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上麵竟然顯露出了滿滿一卷的戒律內容。


    “第一戒者:行刑法官按流程施刑,不得有違,不得私設刑堂,暗施行法。違者去壽三年,死入鐵圍山,再犯去壽六年,入酆都刀山地獄。


    第二戒者:胡亂給鬼神治罪的法官,去壽一年。仍加罪者,法官受罪。


    第三戒者:修行過程中始勤終怠輕慢者,廢道籍,去祿壽,死入酆都銅柱地獄。


    第四戒者:道徒不得誦念佛書魔章及虛偽不詳之文,祀佛請鬼,犯者墮酆都為猖鬼失人身。


    第五戒者:法官不得於宮殿壇場、城隍社令妄言,違者去護法。


    第六戒者:法官法令不得與僧尼、婦人、雞、貓相見,違者去法令。


    第七戒者:法官不得參禪念佛,流入邪教,違者失真如地獄,來世不生中土,肢體不全。


    第八戒者:法官不得交合娼妓,不得於農曆廿七行房,違者必短其壽。


    第九戒者:法官不得向北鬥解手。違者必遭惡疾。


    第十戒者:法官不得交奸佞惡人論法,違者斬其魂。


    十一戒:道徒敬度師如敬父母,生當恭敬,死後供奉。違者消道籍。


    第十二戒:法官不得輕易召神劾將,不得不按流程行法,輕者受罰去功,重者亡。


    第十三戒:法官不得行法於殘傷者,違者吐血死。


    第十四戒:法官不得損壞身體,違者除道籍。


    第十五戒:法官不得亂遣將吏,違者除道籍。


    第十六戒:法官不得酗酒,違者去法令。


    第十七戒:法官作惡多端,殃及子孫。


    第十八戒:法官每月七日需上朝北帝,違者去道籍去祿壽,入如拔舌地獄,永失人身。


    第十九戒:法官不得入佛刹洞窟朝拜或低頭,違者大罪降身。


    第二十戒:法官佩北帝令不得輕易入廟,入廟嚴整清肅,不得嬉笑,違者去壽。


    ………”


    張小六還待看下去,薑財已然起身,其揮手一招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的卷軸,便自行合並如初,飛迴了他的懷裏。


    “薑師兄,你這北帝一脈,還真是不計較繁文縟節啊?”


    張小六看著薑財,反諷了一句。


    其心中暗想:知徒莫若師,他張小六得了一脈之法,但其生性浪蕩,灑脫,前世就沒受過拘束,今朝雖名為山神,但實則與妖無異。


    那些戒律,別說是讓他守了,就是尋常的得道高人,讓他們守,其結果也無非就是一個“死”,再嚴重一點,估計連魂魄都留不下。


    事到如今,張小六方才想明白,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中薑財後麵,寫印了十幾個姓名,為啥他還說現在隻有他一個傳人。


    其估計這些家夥,都下刀山地獄去了。


    薑財聞言,冷笑了一聲,迴道。


    “師兄?我北帝一脈,乃是三皇古派,論輩分你叫我一聲師爺都不為過。”


    “呃……”


    若是張小六上麵沒有師父,別說讓他叫薑財“師爺”了,就是叫他“祖宗”都無所謂。


    但此時其聞言,隻是談談一笑,言語囫圇了半天,最終還是想不出到底該說什麽,無奈的對著他抱了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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