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這裏可真熱鬧啊!老陸,咱躲躲?”


    張小六和陸知州也就追了三五裏,便看見了孫瞎子三人同七八個除晦司的差官鬥法。


    方圓一裏之內,都是淩亂的法術波動,張小六一見這場麵,當即提議陸知州先看看戲,躲一躲。


    陸知州麵無表情,對於他的話不置可否,但是其也並沒有盲目出手。


    如今的張小六頗有些閑情雅致,其抱著膀子,一會點點頭,一會擺擺手,對場中修士鬥法,肆意評頭論足。


    “我說老陸啊!你們這除晦司的人也不行啊!那兩個能遁地的兄弟,我還以為是啥狠角色呢!


    鬧了半天,他們就隻會這一手遁地,你瞧瞧,其被那胖子輪個大錘,如同打地鼠一樣,肆意玩弄,未免也太狼狽了些吧?


    其餘的四五個人,手段倒是挺多,但是都破不了那道人的飛劍啊!


    人家一把飛劍,追著他們打,還有一個瞎子,壓根從始至終都沒出手,我要知道除晦司就這點本事,也不至於被你嚇得,躲在昊靈山半年不敢出來,連老家破廟都自己毀了。”


    張小六的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陸知州聽了,倒也沒什麽,估計他心裏也是跟張小六想得差不多,要不然也不能跟其一起看戲,但場中鬥法的七八個人聽了,麵子上卻是掛不住了。


    幾人合力,借來天上星辰之力,化作一道白光,直射背劍道人,雖然這白光沒打到他,但卻也將其逼退,並給地麵上留下一個方圓丈許的大坑。


    “你是何人,竟然敢對除晦司行事指手畫腳?”


    “小妹,住嘴!”


    得了空的除晦司眾人中,一名看模樣十八九歲的女修,年輕氣盛,當即便對張小六迴懟了過來。


    其言剛一出口,便有一位三十多歲,生得青麵獠牙,三分好似人,七分更像鬼的漢子,出言製止。


    不過這家夥製止了女修向張小六言語發難,並不是準備放過張小六,其一把將自家妹子拉到自己身後,對著張小六和陸知州說道。


    “陸百戶,你的手段,弟兄們都聽說過,但是沒有親眼見識過,今天既然你的朋友,對我們手段,很是看不慣,還請陸百戶,給咱們露一手,也讓弟兄們開開眼!”


    張小六聞言,心想這壯漢長得青麵獠牙,五大三粗的,說起話來,卻是心思細膩,頗有韜略。


    他這個提議,縱然張小六能拒絕,陸知州也拒絕不了。


    聽那話的意思,陸知州這個除晦司百戶當得不怎麽安穩。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在哪都挺適用的。


    “怎麽樣?敢不敢隨我走一趟?”


    陸知州聽了青麵獠牙的壯漢話後,輕輕將自家腰間的佩刀解下,歪著頭,對著張小六發出了邀請。


    “算一個人情!”


    陸知州聞言,搖了搖頭,迴道。


    “此次立了功,迴去可給你請封。”


    “好!一言為定!”


    對於陸知州的提議,張小六稍加思索後,便答應了下來。


    這個結果,皆在他的意料之中,要不然其方才還嘴賤個什麽勁兒?


    好在那個青麵獠牙的漢子,夠配合,要不然過一會兒,這背劍道人三人組,都進墓中了。


    得了張小六的答複後,陸知州也不猶豫,其輕輕將佩刀扔向半空,身形緊跟著衝了出去,待這佩刀落地之前,其右掌單手握住刀柄,順勢抽刀而出,落地正好在拎錘胖子的麵前。


    “道長,咱倆又見麵了!還未請教?”


    此次出手,張小六不是為了自家事,所以心情與之前大不相同,麵對背劍道人,也更坦然了許多。


    “你的實力,倒是配知道我的名號。


    蒙修真界的同道抬愛,送給我一個劍叟的稱號。


    至於俗家名姓,已然許久不用了,今日你不問,我都有些忘卻了。


    柳長然這三個字,不知道你家師門長輩,有沒有跟你提過?”


    張小六耐心聽完後,心說這背劍道人柳長然,可真夠裝逼的。


    其還在誤會自家跟茅山有關係,張小六也樂得如此,隨他猜,隨他想,自己不否認,不拒絕,不迴應。


    “定!”


    就在柳長然跟張小六羅七八嗦的介紹時,其直接一掐指訣,故技重施,那柳長然的身邊,再次出現了數十粒黍米。


    “劍陣,起!”


    不過這一次,張小六卻是沒偷襲得手。


    柳長然這老頭,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其明著跟張小六胡扯瞎扯,暗地裏也和張小六想到一起去了,兩人都偷偷摸摸的搞小動作。


    柳長然指訣一變,在他和張小六的周圍,便生出了數十把光劍,每一把光劍的氣機都隱隱和張小六的黍米相連,如此一來,使得其施展的黍米千斤咒,變成了無用之物。


    因為先前柳長然在老嘎子家中交手過一次,所以他知道,這張小六雖然有能夠繞開其感知設下埋伏的手段,但他自家的感知能力,卻並不強,這從之前自己施展花雨劍陣時,便可以猜測出一二。


    也正因如此,柳長然才會這般大膽的算計張小六。


    “哥,你看出來那石妖用得是什麽手段在柳長然周圍,布置的黍米千斤咒麽?”


    方才出口迴懟張小六的女修,自認為自己頗有幾分手段,柳長然埋伏的劍陣,她還能看出一些端倪,但張小六暗度陳倉的黍米,其卻是至今也沒想通。


    青麵獠牙的壯漢聞言,側著身子,神情複雜的迴複道。


    “小妹,今天咱們可是真碰上高人了,那石妖,有可能施展地是真正的隔空取物。”


    “不可能吧!大哥,隔空取物?那可是連咱們司裏的老教頭,都不會的神通,他才多大年紀?沒察覺出其有多少法力啊?看模樣最多也就修行了個二三百年吧?”


    青麵獠牙的妹子,顯然對自家哥哥的話,很是不可置信。


    對此青麵獠牙壯漢,並沒有過多解釋,隻是眼神示意自家妹子,自己看。


    “同修,你未免也太看不起老道了吧?


    黍米千斤咒,雖然厲害,但也不可能讓我在上麵,連栽兩次跟頭啊!”


    柳長然見自家將局勢穩住了,便又起了賣弄之心。


    若是換了青麵獠牙等人,柳長然自不會如此,其也沒有那心情。


    但是在“勢均力敵”的張小六麵前,柳長然的賣弄之心大盛,勝旗鼓相當的對手半子,那種快樂豈是虐菜可比?


    “柳道長,話別說這麽滿,不知道您的劍陣,能幻化出多少飛劍?”


    張小六眼見陰的不行,便準備來明的了。


    其隨手從腰間布袋裏,抓了一把黍米,發動自家的隔空取物之法,於四麵八方,向柳長然發動攻擊。


    “去!”


    利劍如風似雨,劍氣綿綿不絕,鋒芒所至,黍米應聲而碎。


    縱然張小六和柳長然是敵對,但是其不得不承認,柳長然這一手飛劍,耍得真是漂亮。


    懷此劍術,天下雖大,又有何處去不得?


    黍米對飛劍,一個隔空取物,無聲無息,無跡無蹤,一個劍法高絕,一人一劍,可遊天下。


    張小六和柳長然之間的鬥法,完全把一旁看熱鬧的涼州除晦司官差給看傻了。


    原來還對張小六,滿不服氣的少女修士,此時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心底裏,已然翻江倒海了。


    雖然修真界,有許多修士都會一手“隔空取物”,但是他們的“隔空取物”本質上,與張小六的正統“隔空取物”大不相同。


    就拿最常見的鬼魂一類,他們的“隔空取物”,看似沒用其他手段,便讓物體移動了,但實質乃是以陰氣“吹”起來,或者陰氣化形。


    如此手段,根本瞞不過明眼人,痕跡太過於明顯了。


    張小六的“隔空取物”,乃是單純的神魂強大,特殊。


    以神念之力,驅動物體,無聲無息,少有修士能夠提前察覺。


    “好劍法!”


    “好神通!”


    片刻之後,張小六與柳長然默契收手,雙方不約而同的對對方手段大為稱讚。


    以往在書中,張小六看到修士,俠客,遇到棋逢對手時的惺惺相惜,還很不解,也體會不到。


    今日同柳長然一戰,感受著肆意揮灑法力神通的酣暢淋漓,方才領悟其中奧妙,體會到了修行的樂趣!


    隻可惜不是誰都是柳長然和張小六。


    那位同陸知州交手的胖子老三,便沒他大哥這般好運氣了。


    陸知州原本刀法便不俗,今手持寶刀,又得奇遇,簡直就是脫胎換骨,武學造詣較之以往,更上了好幾層樓。


    胖子老三又是體修,玩得就是武藝,體魄。


    其這一次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初時他還能招架幾個迴合,片刻過後,完全抵擋不住,僅是防守都不行,沒一會兒功夫,其身上已然就遍體鱗傷了。


    胖子老三見此,有心想要向自家大哥求援,但他話還沒出口,便因一時分神,被陸知州削去了腦袋,死屍倒地,數十年苦修,一朝喪盡。


    “老三!”


    “走!”


    “大哥!要給老三報仇啊!”


    “跟我走!”


    張小六和柳長然罷手,胖子老三被陸知州削掉腦袋,幾乎都在同一時間發生。


    更巧的是,這個時候,孫瞎子也把地宮大門給打開了。


    別看孫瞎子平日裏,總出言譏諷胖子老三,但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卻是無比深厚。


    今日胖子老三突然慘死,孫瞎子哪裏受得了?


    其平日號稱,算無遺策,順勢而為,凡事智珠在握,但今朝胖子老三慘死,孫瞎子的心是徹底亂了。


    好在柳長然還算冷靜,其見叫不動他,便趁孫瞎子不注意,在他的後腦貼了一張符籙。


    這符籙一貼,孫瞎子便直接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柳長然一手扛著孫瞎子,一手持劍,轉瞬間便進了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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