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蓉?


    陳觀水咀嚼著這個名字,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再痛恨她了。


    往事如風,已經飄散,自己也不是非要報複迴來才算是念頭通達。現在的事情已經不容自己再有多餘的兒女私情,更不容自己能夠閑散逍遙了。


    陳觀水停在風中,看向遠方。


    在遙遠之外的地方,一群黑液之子在阿梅瑞肯的西海岸聚集,學著歐洲布拉格的同類們也組建起了一個黑色議會。從阿拉斯加到巴拿馬的西海岸所有黑液之子們,全部都集中到了西雅圖,在那裏嚐試著製造出一個新秩序。混亂,打鬥,敵視,暗殺,吞並,對抗,聯合,欺詐,控製,聯盟,在短短的時間裏發生著很多事情。在混亂和鮮血當中,暴虐和恐怖的秩序終究是有了雛形。不死的黑液之子們成為新秩序中的“領主”,劃分了彼此的領地;那些突然強大起來的異能者成為“騎士”,變成了走狗;剩下的凡人全部被打倒成為農奴,隻有服從的命運。


    混亂導致社會總財富的大規模貶值,人口大量的死亡和社會生產循環被砸碎更加劇了社會總財富的貶值速度。僅僅是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把北美西海岸地區徹底的變成了末日世界。很多人死,很多人走,越過高山和草原,一路向東。


    同樣的事情在世界的很多地方都在發生。南美洲被分割成三塊,非洲被分割成四塊,歐洲同樣被分割,西亞地區也分割碎裂掉了。新的恐怖秩序在蔓延,凡人世界的反抗在繼續,戰爭在地球上所有的地方還在展開,難民在所有可能的地方流動。隻是這一次,再沒有力量可以壓製,也再沒有大國可以站出來主持公道,維護和平了。唯一還能夠維持基本麵的中國,同樣是在舔舐傷口,收縮爪牙,改變著自己體內的機製,準備應對著下麵可能出現的更多的戰爭。


    “下麵應該去殺哪裏?”


    陳觀水看著腳下的城市,敦賀市,曾經的越前朝倉家的主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死城。


    現在的倭國,瑟瑟發抖。因為這是第二次的屠殺,也是比第一次更徹底更深入的屠殺。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大清洗,所有異能者和暴徒的死亡,大片大片人口的滅絕,都在說明這天空飛著的那個男人正在做的事情。


    究竟是救世主,還是滅世的魔王,匍匐在地上的倭國普通人心裏隻能念著神佛的名字祈禱。


    無所謂感激還是怨恨,也無所謂自己所在的國家被折磨成什麽樣子,隻要這個亂世能夠很快平定,隻要自己還可以活到那個時候,那麽有什麽代價不可以付出?理想又是什麽?愛國又是什麽?國家已經糜爛到這個樣子,那些異能者已經殘暴到那個樣子,自己還有什麽期望?


    自然,有著這種想法的隻是小民。


    那些倭國殘存下來的官僚、富商、貴族、議員、將領們,卻在各個據點裏麵,麵如死灰。


    “他到底想做什麽?我們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他還不放過我們嗎?”一個中年男人在長野山底的秘密指揮部裏麵咆哮。抓著頭發,想要抓出大腦裏麵的煩躁和絕望,卻抓不出任何的東西。


    “先生,我們現在必須做出決斷了。”


    “他為什麽到北海道去?原因查清楚了沒有?阿梅瑞肯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中年男人心力疲憊,已經到了無法支撐的地步。


    到現在這個地步,倭國這個曾經輝煌的國家已經肉眼能夠看到的落寞了。分崩離析的國土,被強敵屠殺幹淨的土地,隻有殘骸的城市,斷絕的海外貿易,被摧殘的軍事裝備,甚至連很多社會精英都放棄了這個國家。


    向東?向西?


    這是個問題,但總是比留在這個國家裏麵等死要好。東邊的國家足夠強大,已經硬撐了過來,並且會繼續支撐下去。西邊的國家足夠的幸運,得到了那個男人,現在已經恢複過來。


    自己作為臨時推舉的首相,究竟要帶領這個國家何去何從?


    “請幫我聯係中國東海市的章俞章先生!我知道,要和天上的那個男人聯係,必須要經過章先生。請對章先生說,我們倭國中央政府已經決定,準備和陳觀水先生建立全麵的合作關係。我們需要和天上的陳觀水先生建立直接的聯係,我們需要和陳觀水先生直接談判。”


    中年男人頹然栽倒在沙發裏。


    說是談判,但是還能談判什麽呢?


    自己的手裏還有實力拿出來和那個男人談判呢?自己擁有的力量,即使是在這個國家完全正常的情況下都無法殺死或消滅那個男人,隻會在慘烈的戰鬥中一點一點的被對方打倒殺死!


    那個男人,是比那些不死的黑液之子們更加恐怖的存在。那些黑液之子們雖然很強大,生存的能力到了極限,但是真的使用手段,使用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總還是可以對抗,總還是可以把他們削弱到最低然後驅逐出去。但那個男人,卻是以這些黑液之子們為捕獵目標的啊!


    信息傳到東海市很快,信息傳給陳觀水更快。但是陳觀水不想理會這些牽扯了很多國與國之間利益糾葛的東西。倭國現在很慘,而且必定將更慘,但它終究是一個國家。在中國人殖民進入四島,人口比例沒有超過50%之前,這個國家終究還是會有異心。


    更何況,陳觀水現在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就在若狹灣裏麵。


    在過去的時間裏,陳觀水一共觀察到了四十個非人類的黑色手表暴徒。其中三十一個是曾經被人類虐待很慘的動物。有醫藥實驗室的小白鼠,有狩獵公園裏麵的鹿,有養殖場裏的公雞,有屠宰場裏麵的豬。但剩下的九個卻是更加奇怪的植物。


    誕生於戰場,出現在屍山血海之中,在那些最汙穢的地方,在生命凋零最多的城市,它們靜靜的生長著。哪怕黑色手表已經消失,它們的生長仍然在繼續。吞噬一切的血肉和營養,占據一切的空間,頑強的生長。


    但這四十個黑色手表暴徒,在陳觀水公布以後,就已經基本上都被殺死了。能逞強一時,卻根本無法麵對人類的反擊,更不要說人類異能者的進攻了。


    但是黑液之子,就是另外的一種情況了。


    若狹灣的海水裏,有黑色的細長的帶子一樣的物體在漂動。密密麻麻,從海岸邊一路延伸到了很深的海水裏。沿著海岸,蔓延出了幾十公裏。寂靜生長,吞噬了海灣裏麵所有的生命。


    現在的若狹裏麵,竟然看不見任何的船隻。所有的漁船、客船、貨船都已經消失掉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


    陳觀水站在空中,俯視著下麵安靜的海水。早就已經發現這一片的海域不對勁,隻是沒有想到自己親自來看才發現這裏的問題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所有的船都沉在海底。


    從南邊幾個大城市逃亡出來的人,在若狹灣裏找到船準備向北或者向西去最近的陸地。總是要逃到那些安全的地方,或者是認為海洋上麵就足夠的安全。結果真正的危險卻是在海水之下。


    纏綿的海草向上延伸,纏住了螺旋槳,纏住了船體。獨特的腐蝕性-器官貼在船殼上,吐出濃濃的酸液,腐蝕了鋼鐵,讓船慢慢沉了下去。所有坐在船上的人,沒有人能夠重新迴到陸地。


    並不是很深的海水底下,是密密麻麻被海草纏繞起來,吞食幹淨的白骨。


    而這還隻是海水裏麵潛伏的黑液之子裏麵的一個。


    比起陸地上,它們有了更多的優勢,也更容易受到深海之下、深淵底部的那些混沌的勾引。無窮無盡的邪惡力量,從不可知的裂縫中滲透出來,把他們作為地球生物的本質全部抹掉,把他們變成了最恐怖的怪物。


    在最深的深海海溝底部,陳觀水能看見那個地方藏著很多黝黑色的繭,像心髒一樣的搏動。


    世界已經不同。


    但世界終究是屬於我的。


    陳觀水向上急速的飛去,向著最高的地方飛去,一直飛到了空氣已經變成黑色,星空閃爍在眼前,底下隻有斑駁的一個黑影。然後,沉身俯衝。


    是的。


    砸爛地球。這樣的運動不管是再做幾次,陳觀水都不會厭倦。尤其這被砸爛的土地並不屬於他所關心的地方,陳觀水就更無所謂。


    “他想做什麽?”


    他想做的就是這個。


    “轟”


    滔天海水砸裂,無窮綠色氣體從天而降,陳觀水筆直紮進若狹灣的海水之中,筆直的紮進了海水底下的岩層。


    劇烈到不能在劇烈的震動,龐大到不能再龐大的能量釋放,被急速排開的海水,被抬高的海浪,巨大到無法估計的天坑。


    聲音很沉悶。


    但是在衛星上觀察到的效果卻很震撼。


    本來崎嶇不平的海岸線,被修建出了一個光滑的圓弧。本來就已經風急波高的倭國海,掀起了一場從來沒有過的海嘯。


    一場由一個人製造出來的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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