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色手表之亂之前,有三個人提前得到了異能。


    陳觀水,十月八日夜晚十點。


    梁不惑,十月八日夜晚十點。


    杜如芸,十月十三日夜晚十一點五十分。


    隻有這三個人,是在十月十五日淩晨四點五十五分之前得到了異能。


    為什麽?


    是誰說出了那句話?


    是誰賦予了力量?


    無限世界的入侵究竟是怎麽迴事?


    如果是無限世界是準備把現在的這個世界作為任務場景,那麽為什麽又要提前製造出三個異能者?為什麽又要賦予陳觀水威壓全球的戰鬥力?為什麽會出現東海地下鐵“先知”的暴走?為什麽會有輪迴小隊入侵卻又被輕易的殺死?


    外麵的世界,到底是雙主神對戰的模式,還是一體兩麵的模型?還是說,主神隻是把這個世界當成它選擇的無數個世界中的普通一個,不管地球局勢如何發展演變,對於它都沒有任何意義?


    單純的異能者暴亂後的地球,不死的黑液之子建立的黑暗時代,有著超人的更有救贖性和創意性的世界,對於那個製造了一切的主神,是不是都是一個樣子?都是無所謂的?


    沒有固定的劇本,也不忌憚地球上麵局勢的惡化和好轉,隨便任何一個狀態都可以從容利用,隨便任何一個劇情都可以輕鬆降臨輪迴者小隊去執行任務?自己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異能者,那些黑液之子,甚至是那位超人,都不過是任務場景裏麵的npc?


    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梁不惑想試試!


    試探一下能不能“觀察”到“第四個人”!


    試探一下那個“它”究竟是想做什麽?


    所以梁不惑占卜了很多次,最後選擇了兩個最有可能的關鍵點:“聖種”和“與陳觀水關係密切的女人”。很奇怪的兩個要素,也是很沒有道理的兩個要素。但是在超人已經飛行在天空之上,環球各國都在麵臨大變局的今天,再是荒唐的要素,隻要是從自己的感覺之中走出來的,那麽它們就是對的。


    聖種,陳觀水在前麵迴到東海市的時候交給了葉冰雲一些。


    今天所選擇出來的韓雪,就是實驗開始的第一個人。


    地下密室裏麵的儀式在一項一項的進行,從不可述說到更不可述說,從心理上的折服到肉體上的服從。韓雪一直在抗拒,又一直在沉淪。起落之間的錯位,縱身躍下深淵的虛無,讓她痛哭出聲。


    星空之上,是黃色星辰在閃動。


    虛空之中,陳觀水真切的看到了,是有一些“東西”在出現。卻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直到所有的儀式結束,那些“東西”還是沒有跳出來。就像是一種虛幻的感覺,更像是上一級星係文明對原始星球的窺視,根本就無法琢磨。


    那一邊,韓雪穿著原來的衣服,拿著原來的女士包,和進入密室前一模一樣的走出來。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僅僅是喝了一個下午茶一樣的普通。韓雪對著外麵繼續在那裏放縱的異能女戰士低頭笑笑,直接穿過另外一個通道,從一個下降的樓梯裏進入了紅山路地鐵站。坐進地鐵,迴家,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卻已經徹底不同了。


    風吹過臉,路上和自己一起行走的人,樹上飄下的落葉,路邊報刊亭裏擺放的報紙上黑色的標題,商店門口貼出的特價標簽。所有的所有,凡是眼睛能夠看到的,都在萬分之一秒中被分析到最徹底。


    最強的大腦,最強的肉體,最敏銳的眼睛,最靈敏的聽覺,可以感受到的世界在擴大,可以傾聽的聲音在變多。


    身後的密室裏,冰晶柱子裏空無一物。聖種已經不在了。


    韓雪在一所中學的旁邊走過,側著耳朵,聽著從三樓音樂教室裏麵傳來的歌聲。並不完美,卻有希望。


    身體沒有發生改變,卻又被最強大的改變過了。


    沒有異能,隻是單純的肉體變的強大。單純著有著過去近百倍的強大,可以做到很多很多的事情。


    但是韓雪不知道自己應該走向哪個方向。是向左,迴歸過去,繼續去做一個母親,偶爾去做一下好人;是向右,走進未來,去做那個男人的女人,跟隨在身後經曆戰火?


    韓雪知道自己剛才做過的所有儀式、喊出來的所有話語,那個並不在場的男人其實都聽到了。在那粒聖種消失的時候,韓雪清楚的看見了,是那個男人站在虛空之中,向著一個黃色的怪物揮舞出了拳頭。虛空破碎,而自己迴歸。在那一瞬間,自己明白了很多。


    自己不過是那個男人的一個玩物,一個魚餌,一個根本不可能被承認的情婦和女奴,一個用來釣出黃色怪物的魚餌,一個並不被他放在眼裏的異能者。


    自己真切的看到了他的強大。黃色怪物如同璀璨星空、絢爛銀河,用無數的灼熱和狂放的亂流,瞬間就可以撕毀自己的靈魂,把自己扭曲成一個怪物。卻在他的拳下,變成了飛灰。


    自己看見了真正的星空,看見了真正的太陽。


    陳觀水,你就是我的太陽。


    ----------


    “很可惜,她不是。”梁不惑隨手從懷裏抽出了一張紙幣,數著上麵的數字。


    最後一位是“0”,不是“1”.


    所以,很抱歉,第一次的實驗失敗了。


    那麽,我們就換一點比較刺激的吧。梁不惑拿定了注意,揮手叫來了自己的警衛員。


    “我們去石巷區的薔薇路安置點,我要去找一個比較特別的女人。”


    隨手在身邊的女服務員屁股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小姐,這是我的名片,這是你今天的小費。如果有空,可以打我的電話,我現在非常需要人來陪。”


    女孩漲紅了臉,卻看在四周超過二十人的警衛員的份上,根本就不敢發作。


    “敗類。”旁邊的一個女人低聲的罵道。


    敗類?


    誠然,我現在的舉動是很糟糕!但是,作為即將邁步走進對抗那位最偉大的主神的戰場,我現在需要放縱,我需要女人,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女人。


    星空之上,究竟是誰的目光,挑選了我,讓我可以看到如此多的真實,又讓我經曆了如此多的折磨。


    二十四個警衛員,全部都是中國異能局裏麵最強大的戰士,然後是充當秘書和司機的兩個異能者,甚至自己的安全被列為異能局最高的等級。很多人都在說自己是杜草昧的走狗,靠著自己的主子才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中國異能局未來戰略部部長。


    五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向著南方前進。


    車窗外,是已經安靜下來的城市。蕭條到了極點,就像是盛夏突然被冰雪包裹的冬青樹,死掉了很多很多葉子。但是生機永遠不會斷絕,萌芽已經出現,也必將飛速長大。可能不需要多久,這個城市會重新熱鬧起來。雖然不可能恢複到暴亂之前的盛況,但是終究是重新站了起來。


    汽車一路向南,開了很久。路上有很多處道路在暴亂中被粉碎性的摧毀,層出不窮的超能力和共和國的軍人直接對撞,鋼鐵和火藥炸開了無數的地方。現在雖然經過臨時的整修,但是車隊還是不得不繞了很遠的路,才開到了薔薇路安置點。


    這裏是一個被停產的工廠。巨大的廠房在暴亂中完好無損,所以被臨時征用改建成了安置點,收容附近三十個小區裏麵失去房屋的居民。曾經這裏住了超過三萬人,大量的居民在動蕩的頻發戰鬥聲響裏麵,拚命的逃跑,逃跑進入任何一個有著軍警保護的地方。曾經這裏爆發過上百次的戰鬥,有異能者的進攻,有普通人中的暴力襲擊,有各種的混亂,到最後軍警不得不用最嚴厲的死刑來鎮壓一切製造混亂的人。


    東海市作為國際大都市,也作為中國吸納高端知識分子最多的大城市,有的是各種各樣的人物。在平常歲月裏麵,他們指點江山;在混亂時代裏,他們原形畢露。卑鄙、無恥、怕死、貪生、怯懦、濫權、無用、內鬥、易怒,喜歡用著各種各樣的法律和原則來捍衛自己的權力,卻從不肯輕易的投身戰鬥,卻又喜歡占有一切。


    尤其是安全。


    甚至有人提議,要按照有用程度來篩選安置點的人群,把所有他們認為沒有用的人驅逐出去,讓那些暴徒去殺,軍警們隻需要保護他們這些有用的人就可以了。


    甚至有人提議,哪怕是這樣留下的人還是很多,應該把武器發給他,讓他可以拉起一支隊伍,自己去逃亡。最好是有著很多的軍警的保護。


    甚至有人偽造了各種身份,謊稱是某某大人物的親屬,要求軍警們必須立刻用直升飛機把自己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可是他自己都無法說出來到底還有哪個地方是安全的。


    最後,所有的人都被鎮壓。


    戰爭到了最後一刻,防線已經快要被攻破,還有人想襲擊軍警,搶奪槍支好逃跑。有人是真的在這個安置點殺死重傷退到後方等待死亡或者光榮壯烈的那些傷員,也真的是有人搶到了槍支,然後全部都死掉了。


    還有一些和這起惡劣到發指的事件相關的人,還被禁閉在安置點的黑牢裏麵。等待著市區徹底平定,戰後法庭成立,就將被送去審判。


    在監獄外麵,作為更外圍的一些被牽連到的人,一些人穿著特別的衣服,帶著定位器,在警察的管教下,做著很多粗糙的活。


    梁不惑停在一個女人的身邊。女人在清洗著從病房裏麵撤下來的被褥,沾滿鮮血和膿漬,清洗的非常辛苦。


    “王丹蓉,這是新的調令,我需要你現在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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