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袁中力繼續講他曾經的經曆……


    “這期間那個海蠣子得了感冒,由於他的髒器也被摘除了很多,所以,抵抗力很差,加上缺醫少藥,很快就不行了,臨終前拉住我的手說,假如你能活著迴到祖國,一定去他家裏告訴家人他客死他鄉,讓他們節哀順變吧……


    “就這樣,遠洋貨輪上的人就剩下我一個了,我咬牙堅持讓自己活下來,就的等待有一天,能找到迴國之路,還能迴到家鄉,迴到你的身邊啊……


    “幸好,就在半年前,有個當地的官員到那個島嶼上去參加一個什麽剪彩儀式,我不管不顧就衝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就央求他救救我,還好他聽得懂一些英語,一聽到我說china他還真就表示了關注,終於將我帶迴到了該國一個較大的城市,但這裏並沒有咱們國家的領事館,但他答應可以幫我在適當的時機帶我去他們的首都,然後尋求領事館的幫助……


    “就這樣一拖就是一個多月,萬萬想不到,這個官員居然在一次車禍中重傷成了植物人,幫我尋找迴國途徑的路子也就因此中斷了……


    “還好這裏的人一聽我是china人,都很客氣,吃喝沒限定我,出行也不限定我,我就找到了機會,搭乘一輛汽車,去到了他們的首都,到了地方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小區域的小國居然還沒跟本國建交,所以,根本就沒有大使館領事館的地方……


    “沒辦法,我還是硬著頭皮去找當地的有關部門尋求迴國的途徑,但我身上一個證件都沒有,單憑自己說自己是誰,他們似乎都不敢確定,也就沒人敢出麵幫我……


    “這期間,我隻能在當地的一家亞裔人開的餐館裏打工,混熟之後,從一個來自馬來西亞的懂一些中文的人嘴裏得知,想要離開這個國家迴到亞洲的唯一途徑,就是應聘這裏的遠洋貨輪招供,隻不過要吃得了那個辛苦,上船之後隻能拚命幹活兒,而且出海之後一兩年都不可能上岸,至於能不能迴到你想迴的祖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聽到這個途徑,興奮得好幾天睡不著覺,終於打聽到了招聘遠洋貨輪上苦力的地方,就去報名,結果人家檢查了我的身體之後,居然說我不合格,將我淘汰出局了……


    “我不甘心,就央求他們說,我一分錢酬勞都不要,隻要讓是上傳就行,他們麵麵相覷地問我為什麽,我就迴答說,在當地有仇人,為了躲避仇殺,所以,我務必離開此地,他們一聽我不要工錢也願意出苦力,才勉強錄用了我……


    “就這樣,我再次上了他們國家的遠洋貨輪,但這次不是當大副,而是當一個不折不扣且一分錢不拿的苦力,所有貨輪上的髒活兒累活兒我都不能拒絕去幹……


    “幸好這個貨輪上有個基層管事兒的懂一點兒中文,並且對中國的文物感興趣,所以,經常問我,你為什麽不在中國去挖那些傳說中遍地都是文物,卻要跑到這樣的遠洋貨輪上來當苦力,我隻能苦笑著告訴他,我的命很苦,是被海盜給劫持了,才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的……


    “他對我表示很同情也很理解,給了我很多照顧,目的就一個,一旦有途徑中國的時候,就讓我下船,但前提是,必須給他搞到一個有價值的文物才行……


    “我為了能有一天真的迴國,真的迴到你身邊,還真就答應了他,而且胡編亂造說想從中國弄到文物太簡單了,盜墓在民間很猖獗,隻要你想,搞到文物易如反掌,他很高興,所以,他們國家的遠洋貨輪轉了大半個地球,終於有了在中國靠岸的機會,他在想辦法放我下船的時候,將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沒收了……


    “目的就一個,給我三天時間,搞到一件有價值的文物,送到直盯盯地,他就放了我,不會讓人追殺我,我為了能兩腳踏上祖國的土地,他提什麽條件都答應了他,於是,他派了兩個他的心腹,跟我下船,我沒辦法,隻好到了傳說中倒賣文物最多的城市去尋找可能有價值的文物……


    “到了當地的一個古玩市場,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反正弄到了一些青銅器,就送到了指定點,但經過他的人鑒定之後說這樣的文物都是贗品,隻價值青銅本身的錢,所以,並沒因此放過我,還要我繼續幫他們找真正有價值的文物……


    “我沒辦法,隻好繼續帶他們去找那些倒賣文物的人,還真就聯係上了一夥,並且真的去到了他們盜挖出來的一些宋代文物,這次跟我一起去到人點頭說行了,可是就在交易的時候,突然警方出現,將雙方都逮了個正著……


    “我當然也被警方認定為倒賣文物的人員給拘押起來,但在提審我的時候,我表明了我的身份,但由於他們需要時間進行核實,所以,其他被拘押的人該判的判了,該放的放了,唯獨我一個人還一直被拘押在看守所,等待結果……


    “最後他們是查出我的真實身份,但卻沒有我被申請失蹤的記錄,他們也就對我說,算了,念你是初犯,而且也沒造成真正的損失,這次就饒過你,迴家去吧,以後好好做人,別再做這些違法亂紀的事兒了……


    “我一聽他們要放我,急忙信誓旦旦的賭咒發誓肯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就這樣,才算是獲得了自由,但也生怕有人因為我並沒兌現承諾而追殺我,我隻能晝伏夜出地想辦法賺點兒車票錢,然後迴到家鄉與你團聚……”進到這裏袁中力才停住了。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聯係呢?”方總則立即這樣問了一句。


    “我哪敢呀,我生怕被誰盯住,順藤找瓜讓你和家人受到牽連,就連我的遠洋貨輪單位我都沒敢跟他們取得聯係,因為我不知道他們現在給我定性是遭到海盜綁架,還是擅自叛逃的罪名,所以,我隻能想方設法迴到你身邊,然後在想辦法證明自己並非叛逃,而是死裏逃生又迴到了祖國……


    “就這樣,曆經好幾個月,我差不多是徒步走迴到了這裏,因為即便是我賺到一些錢,也沒法買車票,因為都實行了實名製,我連身份證都沒有,所以,什麽車都坐不了,隻能憑兩條腿,還有遇到好心人搭一段兒乘車,才曆時幾個月,終於迴到了這裏,見到了你……”


    講述這些的時候,袁中力的聲音顯得很蒼老,人也比他的十幾年來大了十幾二歲的感覺,整個人就是劫後餘生,經曆了滄海桑田劇變之後,還僥幸成為幸存者的樣子……


    一直默不作聲聽他講述這些離奇的死裏逃生經曆的方總,心裏一直也在掂量,等他講完了,自己給如何迴應和接招兒——假如他是在唐瑭沒出現之前迴來的,那也就沒什麽好解釋的,原本倆人也沒離婚之類的,而且連失蹤都沒報過,就期待會有奇跡發生……


    然而,唐瑭出現之後,方總似乎下定決心要給自己的過去畫個句號,似乎再也別指望已經失聯三年多的袁中力還有生還歸來的可能性……


    所以,才會豁出一切邁出了人生重大一步,將計就計讓唐瑭易容成袁中力的樣子見了自己的父母,也公開讓周邊的人知道,她先生從海上迴來探親了,而且讓她懷上孩子了,就等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上完戶口,然後還沒袁中力消息的話,再考慮給他報失蹤之類的計劃……


    哪成想,自己剛剛邁出這艱難的一步,也為了讓不久於人世的父親能見到外孫子,不遺餘力地讓唐瑭幫她懷上了孩子,這才剛剛一個多月,袁中力居然真的迴來了!


    真是驚出半身冷汗,假如唐瑭不理智,當時答應一直扮演袁中力留在自己身邊的話,此刻出現這樣的局麵,可就不好解釋了,單從這一點上看,唐瑭還真是個理性有章程的年輕人,幸虧他的堅持,才讓此刻這樣的局麵發生的時候,自己不至於落得個沒法解釋的被動,而且還可以借題發揮,將責任都推卸到袁中力的身上……


    所以,聽完袁中力講完了他失聯的原因和遭遇,停歇下來之後,風韻猶存的方總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一定要把肚子裏懷上孩子的事兒,在他迴來的第一時間給說清楚,免得日後倆人為此耿耿於懷……


    “你是說,你已經出事兒三年多了?”方總從這個角度來提出質疑。


    “對呀,現在算下來,三年三個多月了……”袁中力沒懂她為什麽單單問這樣的問題。


    “不對呀,那上個月迴來探親的那個袁中力又是誰呢?”風韻猶存的方總不想拖泥帶水,直奔主題地這樣問道。


    “怎麽可能呢,我上個月還沒在大陸靠岸呢,咋會迴來探親呢?”袁中力覺得特別不可思議,想不到,方芳會提出這樣稀奇古怪的問題。


    “這可不是開玩笑,上個月的的確確你迴來過,而且跟我在一起待了半個多月,直到我懷上了孩子你才離開的,咋才過了一個月,你就突然變成了這樣,而且還說你已經跟我失聯三年多了從未迴來過呢?”風韻猶存的方總繼續堅持自己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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