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飛劍,千裏流光。


    浪花莊裏的人們隻看到一束光飛向了東方,至於是人是鬼,形狀樣貌,沒有人能那麽快捕捉到。


    趙十四禦劍要去的,是一個叫百花島的地方。


    那是一個東方的島嶼,在海洋之中,氣候宜人,有百花齊放的景象,故而稱為百花島。


    在那裏,不管時令,可是看到這凡世中所有的花,都綻放於此。


    趙十四是在一本很老的古籍中,讀到過這個百花島的存在。他憑著神識賦予的直覺,一路往東行進。


    那道流光撥開雲霧,飛速地略過海麵。可謂是一眼千裏!


    在廣闊的東海之上,趙十四極目瞭望了許久,終於尋到了一股迎著海風飄來的香氣。順著香氣的方向,他找到古籍中記載的百花島。


    這是一個無人居住的島嶼,所以那些奇異罕見的鮮花才能完好的保存,不被采擷。這個島嶼上,到處都自然中的和諧之貌,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


    百花齊放,絢麗奪目,繽紛璀璨。趙十四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了梅,蘭,菊,桃四花同堂,算得上是一處奇觀。


    他順利的摘下了許多新鮮菊花的花瓣,製作菊花飲的步驟比較繁複,先要晾曬清花,然後用竹蔑編成的蒸花盤上籠蒸,最後才能入水製成菊花飲。


    傍晚時候,天空中還沒有半點動靜,夏南莙有些失落,難道她內心底是想讓趙十四得逞的?


    不不不!


    她趕緊打消了失落,自己拍拍發紅地臉蛋,止住那些生出的不該生出的想法。


    突然這時,天際劃過一道劍痕,漫天好似流星雨一般,落下千千萬萬的劍絲,如細雨一般,密密麻麻,好看極了。


    這番異樣絢麗的景觀,惹來了城中許多百姓的關注,孩子們奔跑著,大叫著,歡唿著。


    “流星雨來了。”


    沒人會知道,這原來隻是趙十四禦劍的行進速度太快,以至於劍身和空氣間的摩擦劇烈,碰出的火花。


    當趙十四端著一碗菊花飲來到夏南莙的麵前的時候,不知為何,夏南莙落淚了。


    “二愣子,你去哪裏找的菊花?”是茶中飄來的芬芳清甜的香味摧她落淚的,可金豆子止不住地掉,就是不見聽。


    這是她從小到大哭過最兇的一次,不,應該說她隻哭過兩次,上一次是在夏無極失蹤的時候。


    “快喝!冷風一吹,馬上就會涼的。”


    在寒流中,禦劍超過十萬裏的趙十四,此刻凍得手腳冰涼,說話都有些打顫。


    剛剛是在夜幕下,夏南莙沒有看清,現在走到燈光下,她看清了趙十四發紫的麵色,“你怎麽了?”


    “凍……凍著了。”趙十四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全身僵硬。


    然後,天旋地轉,他……他昏過去了。


    第二天,他是在溫柔鄉中的醒來的,他被裹挾在夏南莙的懷中,而她則是一絲不掛。


    那雪白的皮膚寸寸都如凝脂一般,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如陳年佳釀一般,惹人心醉。


    巨大的驚喜感瞬間降臨在他的頭上,趙十四明白過來,莙兒這是怕他凍壞了,所以用身體相偎來給他取暖。


    這……這一切來得也太美好了吧!


    興許是被趙十四細小的動作吵醒了,夏南莙也跟著醒過來了。可這姑娘看的卻是大大方方的,沒有一點羞澀。


    “莙兒,你是怕我凍死嗎?”壓製住內心的萬馬奔騰,趙十四問道。


    夏南莙睨了他一眼,“不是你說的跟尋常夫妻一樣過嗎?這便是尋常夫妻。”


    “太好了!太好了!”趙十四欣喜若狂,連眉目間都放出神采奕奕。


    ……


    可這時,萬象殿的中的慕容月心情卻很差。


    “你確定謝行是跟趙十四他們一起,帶著那個女人一起去的十裏蠻荒?”


    屬下點頭,“謝白衣和趙十四一道進的十裏蠻荒,我的修為太淺,沒敢進去。待在外麵守候了十天後,發現趙十四他們出來了,謝白衣他們卻沒有出現。”


    殿中,神誅堂剩下的誅手悉數在場,群情激奮。


    “一定是趙十四幹的,那人脫離了我們十象教之後,劫我教人質,這是公然與我教作對。”神誅榜上排名第七的司馬牛憤憤道。


    蔡執,神誅榜上排名第十二,馬上接聲,繼續猜測:“一定是趙十四怕我們搶迴人質,才下了殺手。”


    “趙十四本是白衣,為人品性端正,蔡白衣這樣的判定是立不住腳的。”


    一直冷靜不發的易無水站在公道的角度上,說了一句話。


    “胡說,他要是沒動殺心,沒什麽會把明首席打傷?”蔡執白衣下,暗暗藏拳,克製著自己的憤怒。


    慕容月對他們的爭吵有些不耐,掃視了人群之後,卻沒有發現明不一,“明不一人去哪兒了?”


    人列之中,馬上有人迴答道“明首席重傷,正在淨水台療養。”


    趙十四,昔日十象教的麻衣弟子,被評為十象教教史上最沒有天分的蠢材,今朝卻把堪稱十象教的第一高手,打成了重傷。


    這件事已經在麻衣閣中,廣為流傳了,那些本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的麻衣弟子,紛紛效仿他,開始勤學苦練。


    因為麻衣這個特殊的衣階在其他各色衣階弟子中的地位,開始逐步上升,這一切還真的要歸功於趙十四榜樣的作用。


    “蔡執,你帶四名誅手,去趙十四,還有,帶上天眼。問出那些消失了的誅手的下落。”


    “天眼?”那位沐浴過天光的誅手,魂入神極域,經過神人點撥之後,獲得人神通力——天眼。


    額間長出了第三隻眼睛,同伴們都把他當成了怪物,蔡執明顯很不情願,“教主,這樣真的好嗎?”


    慕容月冷光立刻射到他身上,“趙十四也是沐浴天光的人,自然也有神通力,明不一不是他的對手,你們豈不更是炮灰,不帶上天眼,你能幹什麽?”


    確實,現在十象教神誅堂的普通誅手,不是趙十四的對手,估計就在一招一式之間,便在趙十四麵前,檣櫓灰飛煙滅了。


    “那萬一,趙十四要殺我們怎麽辦?”這是蔡執的第二個顧慮,境界越是到了上層,分毫的差距也能被放的很大。


    就像趙十四是上道元境,而他們幾個誅手,都是下道元境,兩層隻差,就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慕容月點頭,覺得蔡執擔心的也有道理,她的視線一路遊離,最後落到易無水的身上,“無水,你是知道那個女人身份的,關鍵時刻,告訴趙十四。”


    “好……好。”易無水沒想到這個任務會落到自己的頭上,估計是慕容教主覺得在教中,自己和趙十四的關係算是不錯的,所以才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自己。


    浪花莊中,所有人端坐一室,吃晚膳。


    浪花莊的仆人們采購了附近最新鮮的食材,做了這一桌山珍海味。


    趙十四和夏南莙來到浪花莊上已經數日了,胡堪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招待他們,以盡地主之誼,所以吩咐女兒胡翠兒安排了這次晚宴。


    說是晚宴,其實也就這幾人,趙十四,夏南莙,鬱寄柔,明瀟,司空一馬和無暇圍坐一桌。


    胡堪抬手,笑道“這些都是渝州有名的食材,幾位都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老朽特來招待招待你們。”


    “胡莊主客氣了,這番驚動,讓趙某人折煞了。”趙十四迴以一敬。


    胡翠兒端著酒壺在一旁倒酒,“這是莊裏的桃花釀的酒,各位都嚐嚐。”


    司空一馬調皮,從趙十四那奪來酒杯,嚷著要喝酒,可被夏南莙一眼給瞪迴去了。


    “小孩子喝什麽酒?你要挨頓揍嗎?”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隻見司空一馬失望地耷拉著腦袋,伏在桌上,低聲嘀咕道:“女人真是掃興。”


    被耳朵尖的夏南莙聽到了,立刻揪著他的耳朵,教訓道:“厲害了,你個小家夥。”


    “疼,疼疼!”司空一馬連聲叫痛,側著頭看到小無暇吞咽口水的樣子,立刻辯駁道“娘,你看,妹妹也饞,她也想喝酒。”


    小無暇一聽,趕緊搖頭,否認道“我沒有,我是想吃那個醉蝦。”


    原來小無暇是因為胳膊短,夠不著桌子另一端放著的醉蝦。趙十四聽罷,笑著把整整一盤醉蝦端到小無暇麵前,“吃吧,喜歡吃就多吃點。”


    “爹,娘親在打我,你也不幫我,隻在乎小無暇,哼。”一馬這小子生氣,嘟著嘴。


    趙十四飲了一口桃花酒,砸吧道:“你啊!是不打不長記性,讓你娘多打打吧。”


    哈哈哈,晚宴在一片嬉笑聲中進行著。


    胡翠兒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仆人叫出去了。


    那個仆人來的很急,鞋底都沾著汙泥沒有換掉,看來是出了什麽急事,所以沒人阻擋,他很快見到了胡翠兒。


    “大……大小姐!通寶,通寶被劫匪劫走了!”


    胡翠兒頓時如雷劈一般震驚,五萬天秦通寶,被劫匪劫走了。


    怎麽辦?怎麽辦?她頓時六神無主,連那個仆人在繼續說什麽,她都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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