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的鬼族士兵將趙十四團團圍住,玄鬼皇緩緩地從高台上走下來,拍手稱讚道“好——,人間界來的螻蟻竟然殺死我四大鬼王之一的羅刹鬼。”


    他盯住趙十四的瞳孔,道“螻蟻,說出你的名字,你配得上本皇記住你的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趙十四。”


    “都給本皇退到一丈之外。”玄鬼皇挪步走到趙十四麵前,喝退了圍上來的鬼族士兵。


    趙十四指著自己的滿臉血跡,嘲笑道“我現在這幅樣子,玄鬼皇你不會想要乘人之危吧!”趙十四不會傻到在自己明顯精力透支的情況下還挑釁玄鬼皇,顯而易見,玄鬼皇的實力起碼在羅刹鬼的四倍以上。


    玄鬼皇的麵具底下透出一陣大笑,“好一個知進退,明得失。”


    趙十四又慢慢地退到六具棺材旁,扶著棺材板,看著是否能尋找機會帶著六個人一起逃出去。


    玄鬼皇亦步亦趨,道“縱然你殺了羅刹鬼,但你也遠沒有和本皇角力的資格。若要拿你我來比,本皇是那天上的雲彩,而你就是地上的泥巴。雲泥之爭,本皇不屑於比。而且你此刻身受重傷,我任何一個手下隻要動動手指,你便葬送於此,何必我動手?”


    趙十四決然一笑,道“既然我已是必死之境,那我想要和你——,玄鬼皇打個賭!”


    蔑視的眼神投向了玄鬼皇,將不可一世的玄鬼皇頭一次逼入兩難的禁地。


    如果不敢賭,當著這麽多鬼族的麵,他豈不是下不來台;如果要是賭,他又看不透趙十四要出什麽花招。


    玄鬼皇估量之後,帶著折中的口氣道“你先說說,賭什麽?”


    趙十四故作輕鬆,擦幹了臉上的血水,詭笑道“我要和你賭的很簡單,比快!請玄鬼皇你屏退所有手下,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躲藏在這第七層世界的某一處,若是玄鬼皇你找到我,就算我輸,我們七人死在這裏。假如在三炷香的規定時間內,你若是找不到我,就算你輸,你要把我們七人安全地放迴去。”


    玄鬼皇冥神一想,這小子大概沒搞清楚第七層世界的構造,才敢說出這種大話。玄陰塔塔下的七層世界貌似很大,其實很小,一切盡在玄鬼皇的掌握之中,這不管橫看豎看,都是穩贏的局。


    玄鬼皇得意地笑道“好,本皇就跟你賭這一把。”


    很快,一隻四足方形香爐被端了上來,裏麵插著一炷香。


    香燃開始,趙十四便跑的無影無蹤了,玄鬼皇蔑笑一聲,對隨從說道“走吧,隨本皇迴鬼王殿。”


    玄鬼皇留了一個心眼,就怕趙十四使出的是調虎離山之計,折迴鬼王殿偷取鎮塔劍。所以他此刻要立馬迴鬼王殿,看守住鎮塔劍,決不能要這螻蟻投機取巧。


    隻要待一炷香燒完,自己便能去擒拿趙十四,再不費摧毀之力,殺掉七人。


    一大行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沒人注意到,趙十四又悄悄地折返迴來了。


    玄鬼皇剛迴到鬼王殿,椅子還沒坐熱。突然,守衛就著急忙慌地跑來報告。


    “玄鬼皇,不好了,棺材不見了——”


    玄鬼皇猛地站起來,兇狠狠瞪住守衛,問道,“怎麽迴事?說清楚。”


    守衛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道“剛剛,我們查棺材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副棺材。”


    玄鬼皇在心中直唿糟了,這趙十四其實是在拖延自己,好謀取時間逃跑。一旁的隨從看出玄鬼皇的臉色著急,出主意道“鬼皇,一炷香還沒有過,乘他們還沒走遠,還能追迴來。”


    聽了侍從的勸誡,玄鬼皇如夢初醒,慌張地召集全部手下道“快,快去追,把第七層給我翻一遍也要把趙十四給本皇找出來。”


    鬼族大軍又是浩浩蕩蕩地迴到了判死台前,看見剩下的五具棺材,玄鬼皇發令道“來幾個人把這五具棺材抬迴鬼王殿,剩下的人很本皇繼續找尋趙十四。”


    鬼皇宮外,人跡罕至,是一望無垠地大沙漠,趙十四不可能會笨到跑去那種地方,玄鬼皇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突然,先頭的鬼族士兵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玄鬼皇頓時心一穩,道“抬上來,讓本皇瞧瞧。”


    可人抬到玄鬼皇的麵前時,他吃了一驚,棺材裏躺著的是碧珠,而找到的另一個人則是延城。


    呆住片刻之後,玄鬼皇一拍腦門,醒悟道“快,快迴鬼王殿,我們都被騙了!”


    等到玄鬼皇趕到鬼王殿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隻見趙十四右手執著明晃晃的鎮塔劍,從大殿裏一步一步地走出來。


    縱然他的麵前有成百上千的鬼族士兵,但他麵無懼色。


    其實在趙十四打賭之時,他已經準備好給玄鬼皇下套了。他先從棺材下手,讓玄鬼皇以為他的目標是棺材,然後必會將剩下的幾具棺材出於安全考慮,搬迴鬼王殿,他隻要乘機躲在棺材中,來個狸貓換太子,便可輕鬆到達鬼王殿,奪取鎮塔劍。


    而這一切的緣由就是基於鬼族的驕傲,玄鬼皇更甚,他一定會輕敵,趙十四抓住了這一點,才死裏逃生,撥亂為正。


    玄鬼皇看見趙十四祭出鎮塔劍的那一刻,被戲耍之後無比的憤怒湧上心頭,這該死的!狡猾的!螻蟻。


    但凡鬼族,對鎮塔劍都有著深深的恐懼。


    當年蒼鬆祭出鎮塔劍斬殺過無數鬼族的首級,因此,鎮塔劍無比渴望鬼族的鮮血,飲之為快。不僅如此,一旦鬼族的鮮血喂飽了鎮塔劍的劍靈,鎮塔劍便會爆發出毀天滅地的能力。


    試問,七層世界的鬼族,誰人見了鎮塔劍敢上前一步?


    玄鬼皇也隻能拱手臣服!


    趙十四沒有受到一絲阻攔,直挺挺地走到了玄鬼皇的麵前,劍鋒直指。


    玄鬼皇忍住心中衝天怒火,緩緩地從馬上下來,屈膝跪在趙十四麵前,俯首稱臣。


    鬼族士兵之中,哀歎聲,悲鳴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高貴,不可一世的鬼皇竟然給一個人間界的螻蟻下跪了!


    趙十四目光冷冷,道“我無意於你一爭高下,鬼族和人族的萬年糾紛也非我能解決,我隻要你替我的六位師姐師兄解除異狀,之後帶我去傳送石前便可。”


    玄鬼皇擰著脖子,麵具底下的臉漲紅,怒氣已然上來了。


    突然,身後一個鬼族士兵跳起保住趙十四的腰,另有兩個想來強行奪走趙十四手中的鎮塔劍。


    鎮塔劍隻是輕輕揮動一下,三個鬼族士兵頓時灰飛煙滅。


    那種震撼,嚇退了在場的所有鬼族,也同時壓下玄鬼皇即將爆發的怒氣。


    玄鬼皇咬破了嘴皮,一忍再忍,用著平生自認為最卑微的口氣開口道“劍仙大人,一切僅憑你吩咐。”


    一朝之間,玄鬼皇仿佛迴到了萬年之前,汜水湖一戰之後,鬼族大敗。


    人族之中有人提議將鬼族滅族,以絕後患,他當時就跪在蒼鬆麵前,用著毫無尊嚴的樣子,祈求他。


    沒想到,萬年之後,沒想到還有人能夠為難自己到此地步。


    在趙十四的脅迫之下,玄鬼皇無奈解開了自己對六人施加的鬼術。


    溪千羽,蘇若辜,延城,碧珠,林非凡相繼醒來了,可唯獨卓瀧紫沒有醒來,趙十四目光灼灼,把劍架到了玄鬼皇的脖子上,指著卓瀧紫質問道“為什麽其他人都醒了,偏偏她沒有醒。”


    玄鬼皇一探鼻息,道“解開鬼術之後,恢複時間的長短要看個人武道修為的高低,這六人之中,當屬她的修為最低,遲遲不醒也不奇怪。”


    溪千羽等五人醒來,看見趙十四之後,便明了了形勢,齊齊圍住趙十四,與鬼族對峙,以此保護他。


    趙十四一手將卓瀧紫摟入懷中,另一手仍不放劍,“快帶我們去傳送石。”


    現在身處鬼族世界,隨時都有變數,此刻雖然是安全的,但不保準下一刻也同樣安全。乘著現在鎮塔劍還在手上,趕緊逃出去才是要緊事。


    眾人讓開一條道來,玄鬼皇引著他們來到了一間狹小的密室前,他拿出鑰匙,剛剛打開鎖鏈,隻聽得身後延城警告道“別想耍花樣,鎮塔劍現在在我們手裏,隨時可以要你的命。”


    玄鬼皇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打開了門鎖。


    密室裏麵竟然散發出奇特的光彩,帶趙十四七人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塊五顏六色的彩色石頭,正在往外透著光亮,極為好看。


    “這就是傳送石,你們隻要把鎮塔劍插入傳送石的裂縫中,傳送石就會自動把你們送迴第一層世界。”


    趙十四依言將鎮塔劍插入了傳送石的裂縫中,須臾,裂縫中閃出七彩斑斕的顏色,一道光彩之門顯現在趙十四七人的麵前。


    其他人走在前麵,先行進去了,趙十四把手中的卓瀧紫交給了碧珠,迴身對站立在那的玄鬼皇道“此次多有冒犯,不過我決計此生都不會再來冒犯了,還請安心。”


    玄鬼皇詭異的一笑,道“下次,如若讓本皇再遇到你,必要你命。”


    趙十四身子一頓,拔下鎮塔劍來,走進了傳送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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