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衣雖然表麵上十分開朗,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但內在裏卻很保守,事到臨頭製止了李乾,羞紅著臉說這裏不是地方。


    李乾打量了一下這休息室裏簡陋的環境,心中頓時有了數。


    他又用衣服裹著陳樂衣,抱著她來到三樓自己的房間,懷裏的美人這才放開來。


    當然,在這過程中,李乾自己也累的夠嗆。


    畢竟下午剛被呂布拔筋拔的渾身發軟,現在又做出這麽一係列高難度動作,實在是為難他了……


    第二天早上,李乾從睡夢裏醒來的時候,還覺得昨晚的餘勁兒沒退下去,腰酸腿軟。


    “陛下。”


    陳樂衣早已經起床穿好了衣服,見他醒來,急忙遞過一杯水。


    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李乾這才感覺好了些,陳樂衣又紅著臉替他穿上衣服。


    下樓吃飯時,李乾又跟陳樂衣說起了織機的事情。


    “愛妃,你若是喜歡這些織機、織布,朕讓大伴專門給你挑選幾個可靠的宮人打下手。”


    “這幾日就專門撥給你一出閑置的殿宇,你就在那裏讓宮人置辦織機就行。”


    “啊?”


    陳樂衣睜著杏目,吃驚地望著李乾。


    “陛下,不交給織造局來辦嗎?”


    李乾輕輕搖著頭,笑望著麵前的陳樂衣:“織造局的人既不如你聰明,懂得這麽多織機和織布,也不如你可靠。”


    “妾身……”陳樂衣秀口微張著,她還以為這圖紙交出去之後,就和她自己沒關係了呢。


    李乾笑嗬嗬地望著陳樂衣:“你管著這些事兒,也不用太勞累,不用太細致。”


    “不要去管什麽織布的瑣碎雜事,都交給下麵人。”


    “你隻要看著織機就好,若是閑來無事,能再改進改進,那就最好了,若是不能,朕也不強求。”


    他拉著陳樂衣的小手,笑著道:“朕可不希望哪天聽到你被累著的消息。”


    “謝陛下。”


    陳樂衣感受到了李乾對她的關心,心裏甜滋滋的。


    “陛下,吃飯。”她素手舀起一勺鴨條粥,喂到李乾嘴邊。


    李乾笑嗬嗬地享受著她的喂食,一頓飯時間匆匆而過。


    到了紫微殿,秦檜果然已經在這裏等著了。


    “臣秦檜,參見陛下,陛下之勤政,令臣欽佩萬分。”


    見麵先是一個不輕不重的馬屁,李乾已經對這種話漸漸免疫了,笑著給秦檜賜了座。


    “朕躬才疏,要想讓大乾蒸蒸日上,不負諸位皇祖之期望,自然要加倍努力了……”


    李乾隨口跟他鬼扯了幾句,又把話拉迴正題。


    “前幾日的朱批是否有些錯漏之處?秦相今日可要好好指點一下朕。”


    “臣這種卑微之身又如何敢指點陛下,隻能為陛下的複雜深遠的偉大思想做些微末的潤色罷了……”


    一場友好的交流在紫微殿政事堂中徐徐展開。


    而在京城中的蔡府,同樣也有一場友好的交流徐徐展開。


    蔡府規模宏大,蔡京更是喜歡各種奇石。


    此地園林蔥鬱,奇花異木,嶙峋美石星羅棋布,從全國各地運送來的奇石按照風水八卦之位,精巧地布置在整個蔡府中,幾乎無處不在。


    就連蔡京的書房中,也拜訪著一塊表麵細膩光滑,靛青色的湖石,其上有著一道道天然形成的玄奧美妙花紋,整體呈伏虎遊山之形,矯健兇悍。


    蔡京身材微胖,一副富家翁的打扮,身著清涼的暗紫竹枝湖綢大袍,頭戴四方巾,一絲不苟地翻動著桌上的文書。


    此時,刑部右侍郎高勳一席大紅官袍,急匆匆地從書房外趕來,遞上了一份從門下省抄錄來的奏章。


    “蔡大人,您看這份奏章。”


    蔡京捋了捋灰白摻雜的胡須,接過看了看,眉頭深深皺起:“原本不是去隴西清查嗎,朱批怎麽又改了?”


    “應當是秦相唆使陛下改的。”


    高勳身材高大,體型健壯,皺眉道:“本來中書省那邊的人都以為定下來了,沒想到……”


    蔡京卻輕輕歎了口氣:“秦檜當真是好手段啊!”


    “是啊!”


    高勳急忙附和道:“和大人前前後後送了那麽多物件兒,都沒見什麽效果,反倒一個勁兒地幫著陛下辦事兒了。”


    “可秦相隻不過去見了陛下一次,就能讓陛下對他言聽計從,連發出去的朱批都能改過來,真是太高明了!”


    “未必真的如你想的那樣……”


    蔡京卻陷入了思索中:“陛下又不蠢,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對秦檜言聽計從?”


    “可是中書省那邊說,秦相入宮見了陛下之後,他確實改了許多朱批啊!”


    高勳解釋道:“下官看那些奏章,裏麵有很多改動都是向著秦相有利方向去的。”


    他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遞給蔡京。


    蔡京隻是大體掃了一遍,就深深皺起了眉頭。


    “如今秦檜在做什麽?”


    “聽人說,又是帶著奏章去紫微殿麵見陛下了。”高勳迴道。


    “又?”


    蔡京目中閃過一道精光,似乎抓住了重點。


    “若秦檜能讓陛下對他言聽計從,何必又要往紫微殿去,讓陛下修改奏章呢?”


    “直接讓朱批按照他的意思寫不就行了?”


    高勳先是一怔,隨後恍然大悟:“大人,您的意思是,秦檜借著和陛下商討奏章朝政的機會,排除異己,擴大勢力?”


    “不錯。”


    蔡京冷笑一聲點點頭:“他盯上了隴西郡守的位置好久,如今和珅、嚴嵩不在京城,剛好趁著這機會開始動作了。”


    “若不是皇帝陛下突然開始批奏章,他根本就不用這麽麻煩!”


    高勳重重地點了點頭,可隨即又迴過神來:“就算宋昪被革職,秦相又如何能把他的人推到隴西郡守的位子上?”


    “和大人不在京城,尚書省可是大人您說了算。”


    “老夫也挺好奇的……”


    蔡京眯著眼睛,沉聲道:“不過無論如何,他的招數肯定和陛下脫不了幹係。”


    秦檜要想贏下一籌,就得占據優勢。


    可憑他本身的力量,很難把手伸進尚書省去,隻能借助外力。


    如今,秦檜所能借助的外力,不是皇帝陛下嗎?


    “大人,您身為尚書仆射,按理說也能商討奏章。”


    高勳起身建議道:“不能讓秦相一個人獨在陛下那裏占便宜啊!”


    蔡京也有所意動,既然皇帝陛下能被秦檜影響,那他應該也可以。


    隻是要起身時,蔡京動作突然又滯了一下。


    “你讓人去盯著紫微殿,等秦檜離開之後,老夫再過去。”


    高勳雖然不太明白他這樣做的理由,但還是應了下來:“是,大人。”


    ……


    紫微殿中,李乾正拿筆記著秦檜對奏章的建議。


    “陛下,魏伯芻為人放蕩,做事粗陋,不堪大用,而新豐縣毗鄰京城,位置緊要,知縣之位需擇老成持重之人,臣以為還是令吏部再議人選方可。”


    “嗯……”


    李乾點點頭,記在了紙上。


    秦檜又奏報道:“陛下,一地知縣正堂,幹係重大,之前由吏部文選司裁定銓選,門下侍中複核,方可行文上任。”


    “如今吏部和大人、門下省嚴相均身負皇命賑災,兩處職責繁重,難免有疏忽錯漏之處。”


    “不若如今由右散騎常侍暫領第三次複核,減免疏漏。如此一來便多了一道核選流程,所任官員更加穩妥。”


    右散騎常侍,正三品,是中書省的官位,掌規諫過失,侍從皇帝身邊顧問。


    如今李乾都這樣兒了,這個官位也就沒什麽實權,隻相當於一個吃俸祿的閑官。


    現在吏部、門下都力量空虛,秦檜想伸手進去,就用了這個閑官作為跳板。


    “嗯……秦相說的有道理。”


    李乾看破不說破,隻是點了點頭,記在紙上:“朕會考慮的。”


    秦檜望著李乾的動作,目中閃過一抹遺憾。


    若皇帝陛下當場把朱批改過來,那才是最好的。


    昨日李乾修改完朱批後,又把第一批奏章送迴了秦檜那裏。


    秦檜一直看到昨夜子時,寫上了宰相的青批,送往了門下省。


    而複核的時候,他發現依舊有一部分奏章的朱批,沒有按照他的說法來修改。


    不過秦檜卻並未再多造波折,而是直接順從了朱批的意見,寫上了他的宰相青批。


    秦檜明白,這是皇帝陛下還沒有完全信任他,還有自己的判斷。


    但現在這種程度就已經足夠了。


    因為皇帝陛下聽他意見修改的奏章超過了一大半,這個比例已經非常大了!


    秦檜不求徹徹底底地讓皇帝對他言聽計從,皇帝很聰明,這種想法不現實。


    他要的是皇帝陛下初步的信任。


    有了信任,就能引導,就好辦事兒了……


    秦檜又是說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李乾又該睡午覺的時候,奏章也快說完了。


    他拿出最下麵的幾分奏章,一一稟報給李乾。


    “陛下,還有這裏,臣不太能領會陛下的高深想法……”


    李乾依次聽完,卻沒覺出什麽大問題。


    上次秦檜可是借著自己昏昏欲睡的機會,一個勁兒地往裏麵塞私貨的!


    怎麽這次沒了?


    “陛下,今日奏章已經說完,請陛下允臣告退。”秦檜起身拱手。


    李乾笑眯眯地望了他一眼:“秦相慢走,朕就不送你了。”


    待秦檜走後,武媚娘與呂雉也從側方走出來。


    “兩位愛妃,同朕看看後麵這幾分奏章。”李乾要檢查一下,秦檜是不是又在裏麵摻了私貨。


    這四份奏章所言事情各自不同,有的彈劾、有的奏事,還有一份說小事的奏章,李乾批了閱,但秦檜卻說要讓當地官員仔細勘察,再報後續。


    “陛下,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啊?”


    武媚娘一雙鳳眉微皺:“這奏章彈劾京兆伊審案不力,陛下說再查,但秦相卻認為此事可不用管,這京兆伊是不是和秦相……”


    “恐怕確實無需再查了。”


    呂雉望著李乾,輕聲道:“陛下不是說了嗎?短短幾天時間,這已經是第三份彈劾京兆伊的奏章了,這個職位應當是很得罪人。”


    “可也從沒見京兆伊上本自辯過啊。”


    武媚娘皺著眉頭:“對彈章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個京兆伊王縉也太過囂張了。”


    “若人人都與他一般,朝廷威望何存?”


    李乾翻看了一邊其他幾份奏章,轉過頭笑著道:“不用管最後這幾份了,再看看別的的奏章有沒有不對勁兒的地方。”


    同樣的招數,秦檜這種聰明人果然沒有用第二次。


    “是,陛下。”兩女紛紛應下來。


    李乾把奏章都搬到身邊,隨後就開始和兩人一起修改自己的朱批。


    也正是在此時,蔡京在府上得到了消息,坐著轎子徐徐出了門。


    蔡京府邸的北側是一間四進的府邸,相比於前者的豪橫闊氣高大,這間青磚黑瓦的小院卻是顯得灰頭土臉的。


    隻是經過此處時,蔡京的轎夫都默默加快了幾分腳步,生怕多留一會兒就會引來自家老爺的不快。


    一路來到皇城,在紫微殿外遞上了求見消息後,蔡京就開始等著了。


    殿中,李乾望著進來稟報的老太監,一時還有些詫異:“你說誰?蔡京??”


    “是,陛下,就是蔡大人。”老太監確定地迴道。


    “這倒是稀客啊……”


    李乾放下手中的奏章,嘖嘖稱奇。


    今天這是捅了奸臣窩兒了?


    剛走了個秦檜沒多久,現在蔡京就來了。


    “你宣他進來。”


    “是,陛下。”


    老太監應聲出去,呂雉和武媚娘退到了側間,不一會兒蔡京就進來了。


    “臣蔡京,參見陛下。”


    蔡京早已換上了一身緋紅官袍,躬身向李乾行了一禮。


    “快平身,蔡卿家。”


    李乾笑嗬嗬地望著他,在四個文官首領中,李乾覺得蔡京才是最難應付的那個。


    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有借助皇帝之勢,壯大自身的趨向。


    而借勢是相互的,隻要他們借李乾的勢,李乾就能利用他們,讓自己的皇位越穩固。


    然而蔡京卻不一樣。


    這麽多日子以來,他從未有過來接觸李乾的表現。


    “陛下,老臣今日來見陛下,是因有一道奏章相詢。”


    蔡京從袖子裏取出一份奏章,雙手奉上。


    你也是為了奏章來的?


    李乾來了興趣:“拿上來。”


    老太監從蔡京手裏接過奏章,又過來遞給李乾。


    李乾翻開一看,好麽,老熟人!


    這是那份隴西郡守宋昪的“火龍燒倉”奏章。


    “蔡卿家覺得這份奏章那裏不妥嗎?”李乾似乎察覺出了什麽苗頭。


    “迴陛下。”


    蔡京緩緩道:“對於隴西郡常平倉的事,臣剛好知道一些情況。知情不報,有負君恩,是以臣今日來向陛下說明。”


    “前幾日,臣在西市買東西的時候,聽到了一些西域商人帶來的消息。此時正直盛夏,天幹物燥,近些日子隴西郡又疑似犯了祝融神位,走水之事接連不斷,渭源縣縣衙都險些毀於大火。是以,那幾座常平倉被焚毀放在其中也不算離奇。”


    蔡京沉聲道:“老臣也知道宋昪此人,任職隴西郡守這些年,雖無大功,但也將隴西大小事務操持的井井有條。”


    “陛下與朝中眾臣要查,可派出欽差禦史前往隴西詳查,若真查出有所蹊蹺,就算將宋昪當場革職押解迴京,也絕無半句流言蜚語。”


    “可若是隻因天災,就貿然將他召迴京城審問,傷了他一人之心也隻是小事,令天下眾多郡縣等還原畏首畏尾,不再敢有作為才是大事啊。”


    蔡京感慨著勸道:“宋昪是個幹臣,老臣不願見他與陛下離心,更不願見天下郡縣長官畏縮不前,是以今日特地鬥膽來進此言,還請陛下聖鑒。”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老臣!


    要不是知道蔡京的麵目,李乾可能還真信了。


    危言聳聽倒是真有一手,還讓天下郡縣長官都畏縮不前?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誰閑著沒事兒會畏縮?


    想是這麽想,但李乾還是戲精上身,表現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蔡卿家,真會如此嗎?”


    “老臣萬萬不敢欺君!”蔡京忠心耿耿地再拜。


    李乾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宋昪就是蔡京的人了。


    這就很有意思了。


    李乾可是記得很清楚,自己一開始可沒想著要把宋昪召迴來的,這都是秦檜的主意!


    秦檜要搞這宋昪,還是要搞蔡京??


    既然是這兩人的恩怨,李乾覺得自己還是不摻和的好,就留給你倆慢慢掰扯吧!


    當然,要是真的狗咬狗起來,李乾還是會控製烈度的,不能讓兩人鬥的斷胳膊折腿,要不然就便宜了武將們了。


    平衡才是精髓。


    “蔡卿家所言真的有道理。”


    李乾一臉為難,似乎真信了蔡京的鬼話:“朕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啊?”蔡京吃驚地抬起頭,似乎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


    “朕之前就是這麽批改的,隻是奏章發到中書省後,又被秦相退迴來了,還讓朕改了那朱批,必須將這宋昪召迴京審問。”


    李乾歎了口氣:“朕拗不過他,就隻能依著他的意思來了。”


    “這……”


    蔡京老臉上又驚又怒:“秦相為何如此失格?”


    “批改奏章乃陛下之權,應由陛下威福自專,啟容他置喙其中??”


    “是啊!”


    李乾很是認同地一拍大腿:“朕也是這麽想的!”


    “隻是秦相說了,若是朕不改,這奏章是決計不可能過中書省的,朕一時沒辦法,隻得改過來了。”


    蔡京張了張嘴,秦檜都這麽囂張了,您該抽他大嘴巴子啊,怎麽就這麽窩囊呢??


    隻是這種話卻不太方便說出口。


    李乾卻好像來了勁兒:“蔡卿家,你能不能替朕去勸一勸秦相,讓他把奏章改迴來?”


    蔡京無言,我要是勸的動他,還用得著來你這兒?


    我不是有毛病麽我?


    “陛下隻要強行下旨,秦相定然不敢違背。”


    蔡京好心提醒道:“到時候臣再聯合其他朝臣振臂一唿,必要為陛下除此禍害。”


    “這……”


    李乾沒想到他還不打算放棄,便裝出一副憨憨的表情:“還是算了吧。”


    “秦相太兇了,朕可不敢惹他。”


    蔡京一口老血都快噴出來:“陛下乃人君,秦檜乃臣子,又何懼之有?”


    “說得好像也是……朕是皇帝……”李乾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陷入失神中。


    蔡京眼睛一亮,拿出點氣魄來吧!皇帝陛下!


    他就等著李乾做決定,然後馬上開口告退,抽身迴府,繼續看皇帝和秦檜折騰下去了。


    李乾迴過神來,直接盯著下方的蔡京:“朕是皇帝!”


    “蔡卿家,朕命令你去找秦相,讓他把奏章改過來!”


    一旁的側間裏隱隱傳出兩道壓抑不住的嬌笑聲,但一閃而逝,好像是錯覺。


    蔡京準備告退的話被嗆了迴去,撫著胸口直咳嗽,沒聽到那笑聲。


    “蔡卿家?蔡卿家?你怎麽了?”


    李乾見他掐著脖子快翻白眼了,急忙讓魏忠賢幫他去順順氣兒。


    “陛下……”


    漸漸緩過神兒來的蔡京很果斷地對李乾一拱手:“陛下,臣領命,臣這就去做。”


    “蔡卿家慢走。”


    李乾期待地望著他的背影:“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待他離開政事堂,武媚娘與呂雉才打開門,從側間裏出來。


    “兩位愛妃何故發笑啊?”


    李乾倒是聽到了那兩道一閃而逝的笑聲。


    兩人臉上紛紛一紅,都有些不好意思,呂雉捏在一起,垂首小聲道:“對不起,陛下。差點被蔡大人聽到。”


    武媚娘也紅著臉道:“以後不會了,陛下。”


    李乾輕輕搖了搖頭:“被聽到一次兩次也無妨,你們兩個每日陪著朕在紫微殿的消息肯定也傳出去了。”


    “隻是不要被聽到太多次,讓別人有聯想。”


    “是,陛下。”兩女齊齊應聲。


    隨後武媚娘才湊上前來,主動挽住李乾的左臂:“妾身是聽了陛下巧妙的反應,才笑出來的。”


    呂雉也過來挽住他的右手,輕輕搖晃著道:“蔡京肯定想不到,他剛說了君臣之義,就被陛下用到他身上了。”


    “他肯定已經氣的不行了。”武媚娘想起那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還是忍不住發笑。


    李乾嘴角也輕輕勾起:“你們是沒看到,他方才還翻了白眼呢!”


    兩女聞言更是笑的直不起腰。


    笑過之後,李乾也開始思索起方才的事情來。


    “蔡京想挑唆朕和秦檜作對,秦檜也總想著忽悠朕,必須得給他們倆找點事兒幹啊……”


    單單有今天的事兒,兩人不見得能撕起來。


    而不撕起來,李乾就很難渾水摸魚,把高士廉整到隴西去當郡守。


    此外,這兩個人也很不老實,李乾想拱一把火,讓他們相互針對,別老把目光放在他這個皇帝身上。


    但同時,也要控製住兩人撕逼的烈度,不能太過分,這就很考驗技術和微操了。


    要想明白這種下絆子陰人的事兒,隻憑李乾正直的思想可能有點困難,但現在他可是有兩個助手的!


    武媚娘和呂雉知道李乾要想事情了,紛紛安靜下來。


    李乾對著政事堂門口遙遙一招手:“大伴!”


    “奴婢在。”老太監小步跑了過來。


    “宮裏有沒有秦檜、蔡京兩人的族人、姻親、朋友各任何官職的名單?”


    老太監一怔,但緊接著道:“沒有這種詳細的名單,不過奴婢可以尋人去卷宗上摘抄。”


    “你直接把卷宗拿過來吧!”


    “是,陛下。”


    老太監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取迴了兩大本厚厚的卷宗。


    “你們也幫著朕參詳參詳。”


    李乾打開卷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武媚娘和呂雉。


    “讓他們兩人爭起來……”武媚娘微微瞪圓了鳳眼。


    “還不能造成太大矛盾……”呂雉也掩著秀口。


    這也太難了吧?


    秦檜和蔡京是何等聰明的人?


    他們權勢滔天,朝野遍布屬下門生,很多官員都是他們的耳目。


    這要怎麽挑唆?他們怎麽可能上當?


    而且,就算真挑唆起來,又如何收場呢?


    兩人都位高權重,一旦相互針對起來,很可能就會造成官場的巨大動蕩。


    到時候想要收住,可就千難萬難了!


    “沒錯。”


    李乾笑眯眯地道:“朕已經有了個大體思路,說出來你們兩個幫著參詳一下。”


    “陛下已經知道怎麽做了?”


    兩女紛紛驚唿出聲,難以置信地望著李乾,心說不愧是陛下,竟然連這麽苛刻的事都能做到!


    “隻是大體思路,想到了怎麽開頭挑唆,但沒想到怎麽收尾。”


    李乾輕輕搖搖頭:“還得再看看這兩人的親朋好友,有沒有能用到的人。需要兩位愛妃幫著朕一起完善一下。”


    竟然能參與進陛下這樣的計劃裏去!


    兩女同時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奮……和掩藏著的勝負欲。


    “陛下有令,妾身自然不敢不從。”


    李乾笑了笑,從桌上扯過一張素竹紙,蘸了黑墨在其上寫下了“懼內”兩個字。


    武媚娘和呂雉紛紛好奇地望過去。


    李乾笑嗬嗬地道:“兩位愛妃知道嗎?秦檜此人是個非常懼內的人。”


    “朕就要從此處開始,給他和蔡京製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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