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教中秋賞月大會,素來是教中慣例,為此盛會,多少分舵舵主不遠千裏趕迴昆侖?多少消息等著帝座處理?讓人愉快的是,本教的日君突然被帝座派去執行任務,然後,帝座也突然過勞病倒了。教中上下為了帝座勞心勞力鞠躬盡瘁以至身體微恙,皆是愧疚無比,見帝座病中不忘處理教務,更是感動又慚愧。”


    “這個……”官慈,本座對不起你。


    “本後也是感動無比,可惜本後是女子,是小人,隻想著,昊帝座要迴昆侖又還沒迴來,一向‘兄弟情深’的煌帝座,居然放得下心抱病處理教務。咦,這倒是奇了,本教的帝座何時成了聖人了?”


    “月後……”煌苦著臉。唉唉,別人偷溜蹺宮時,為什麽那麽容易,輪到自己,一下子就被找迴,這這真是天理何在啊——他卻不知,他羨慕的對象之一,其實此時正抱著跟他相同的煩惱和想法。


    轎內的聲音越來越冷,也越來越見火性。


    “結果聖人不見,卻見簾子後抱病處理教務的無帝變成奉令外出的君座。這可怎生是好?本後險些以為幾年前帝座傳承一事又要發生了。幸好日君對帝座太過忠誠了,堪為本教上下楷模,才沒發生這種慘絕人寰的誤解。隻是他對帝座去向,一字不吐露,令本後覺得很失敗呢。”


    銀鈴般的笑聲傳達了真正的心意,煌為自己那已經英勇捐軀的君座默哀數秒,覺得當務之急是先平熄月後的怒火再說。


    目光默默向左右傳遞求救之意,觸之者皆搖頭。


    軒轅小聲道:“先皇有教誨,千萬不要試圖跟女人講理。”


    柳大少補充道:“尤其是盛怒中的女人。”


    祈世子也小聲追加。“如果你以為你阻止得了,你會死得很慘。”


    寶親王一臉冷若冰霜,難得也說了四字:“沉默是金。”引得眾人一致側眼看了過去。


    瞪了旁邊落井下石的幾個,夜語煌覺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月後,此事是本座有錯,本座也已後悔了,正準備迴教……咳咳……”


    月娘啊,請教教本座要如何象身後那幾個嘴上抹了蜜的家夥一樣,懂得哄女人啊。


    “帝座真有心,本後感動。迴昆侖大可不必了。”月後的聲音恢複了一慣的冰冷。


    不必?!煌驚訝地眨了下眼。月後真不愧是女中豪傑,不與同類相比,原來這麽好說話……


    “不必了的意思是~”三兩下琴挑之聲,優雅的語調從眾人上方傳來。大家抬頭,才見一身黑衣,優雅如貴公子般的暗羽,不知何時已坐在橫梁上,大概是趁方才月後進來現在一片混亂時,從上方煌進來的破洞進來的。他懷裏抱著琴,含笑道:“月後已經將君座無法處置的教務帶來京城,還有那些被煌帝座拋棄在總舵的舵主們也帶來京師了。隻要帝座收拾齊整,換好正裝,出個門就可以舉辦中秋賞月大會了。對了,連帝座您的正裝,月後也帶來了喲。至於秋後算帳,反正秋天也到了,大家一點都不急,慢慢來~”


    多麽有魄力的女人……多麽可怕的女人!眾人同情地看著被吃得死死的煌。


    祈世子終於想到為什麽自己能這麽理解煌了。這月後一言一行,冰冷無情公事公辦的態度,可不是又一個寶親王。想想自己從小到大受到的管製壓迫……心下再次憐意大生。


    “耶,這不是無名教的煌帝座,月後,暗羽麽,怎麽同時駕臨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身紅衣斂遍天際晚霞之色的佳人倚門而笑。神仙府目前的大當家在聽到暗衛接二連三的匯報後,趕來看熱鬧了。她眼珠子瞄了瞄和兄長傍在一起的‘娘娘’,黛眉一顰,搖頭歎道:“哎呀~我現在到底該哪位嫂嫂才好呢?


    祈世子一見紅袖那目光心下就大叫不妙。聞言一個激靈,馬上看到煌頭上燃燒著的火焰有向自己移動的趨勢。手臂上還被柳‘娘娘’擰了一把,立刻抱定沉默是金,寧死不開口,一問三搖頭的決心——開玩笑,插進兩個女人,還是兩個名滿天下的女人的鬥爭中,他知道屍骨無存四個字是怎麽寫的,不想自己親身去驗證。


    月後在轎內輕笑了聲。“原來是紅袖郡主,難為郡主如此顧戀舊情,本後感動。果然一個人年齡大了,變會開始念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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