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聞聲迴頭,隻見一個穿得全身黑的男人,站在迴旋樓梯處,正皺眉抿唇,嚴肅警戒的緊緊盯著她。


    他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冰冷消瘦的臉龐,有著世間最為嚴峻剛硬的線條,隱約可看出隱藏在麵容底下,那不苟言笑、極其嚴苛冷酷的個性。


    霎時,她以為自己穿越了,來到了harrypotter的世界裏,這人怎麽跟作者筆下那渾身總是穿得黑漆漆、為人既嚴肅又冷漠的魔藥教授石內卜那麽像啊?


    石駱珀久未等到她的迴答,不耐的更擰緊了眉,當他正要開口把她趕出去時,卻意外瞧見她手中拿著的東西,臉色瞬變,下一秒,他像陣風似的大步朝她而去。


    「誰準你碰我的東西!」他兇狠的一把將相框搶了迴來,並粗魯地推開她。


    「喔,好痛!」唐棠措手不及,撞到了牆,她揉著泛疼的手臂,沒好氣地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也不聽人解釋一下,還莫名其妙動手,我是晴天牧場的人,是來幫你送飯的。」


    他將相框緊緊壓護在胸前,雙眼赤紅的狠瞪著她,極為嚴厲的質問,「沒人告訴你規矩嗎?把送來的餐點放在大廳就可以了,誰允許你隨意亂逛的,又是誰準許你隨意擅動別人的東西」


    「我……」她的氣勢瞬間一弱,也知道是自己錯了,囁嚅地道:「我隻是好奇……」


    石駱珀越聽越覺得她的聲音很熟悉,倏地想到她就是這兩日來打擾他的煩人女人,心頭的不悅更甚,他冷冷的睨著她,冷聲嗤道:「好奇害死一隻貓,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聽到他的嘲諷,唐棠也有些惱了,索性豁出去,把話說開,「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假借送餐的名義來這裏的,我隻是想看看這座莊園的主人究竟長得什麽模樣嘛……」


    現在她總算見到了,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跟她想象中的樣子差得還真多,她本以為像他這種講話刻薄的人,應該長得一副獐頭鼠目的猥瑣模樣,沒想到竟是宛如上天雕刻出來的雕塑般,是個俊帥的男人。


    她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我為我擅自亂動東西的行為向你道歉,對不起,可以了嗎?


    但你有必要用這種、這種……諷刺人的討厭態度說話嗎?」聽得真是刺耳又不舒服極了。


    「要不然你認為我應該用什麽態度對待一個未受主人邀請,隨便參觀別人屋子,擅動別人物品的人?」石駱珀板著一張俊臉,口氣極為冷漠的反問道:「我該請她坐下,然後泡茶請她喝嗎?」


    「你!」唐棠被他那極富攻擊性的迴話氣到,一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響應,隻能漲紅著一張清麗的小臉,咬著唇,憤憤的瞪著他。


    正當他嘲諷的勾起唇,還想再譏諷她幾句然後趕她離開時,他左肩上的舊傷竟在此時發作,由肩膀逐漸蔓延擴散向背部的猛烈疼痛,令他渾身一顫,不受控製地冒著冷汗。


    他伸手捂著肩膀,試圖強忍住那如同刀刃來迴切鋸似的劇痛,卻還是無法抑製地逸出一聲痛哼,「唔……」


    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子搖搖欲墜的,她連忙關心的問:「喂,你還好嗎?沒事吧?」


    石駱珀知道他必須快點上樓吃藥,控製病症發作時所產生的巨大抽搐疼痛,但在這之前,他得先趕走眼前這個煩人的女人,別讓她在這裏礙事。


    「你在這裏待得夠久了,旺盛的好奇心應該也滿足了,你能離開了嗎?」


    「喂,我是好心想幫你耶!」唐棠不滿的抗議道。


    他就不能對好心想幫助他的人禮貌客氣一點嗎?


    「不需要,如果你腦筋還清楚的話,就應該知道我這裏並不歡迎你,更別說你三番兩次的打擾,已經嚴重侵害到我的安寧與清靜,現在,立刻離開我的屋子,別讓我打電話叫牧場的人來領你迴去,快走!」他指著大門的方向,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她的雙頰因為火氣高漲變得更紅了,她用右手食指指著他,氣得連話都講不好,「你、你、你這個人,真是……」


    「走!」石駱珀厲聲再次喝道。


    唐棠用力的跺了一下腳。「哼,走就走,下次就算你花錢請我來我也不會來,再見……喔,不,是不見!哼!」說完,她扭頭快步離開,還不忘撿起趴趴的皮球帶走。


    「唔……」他捂著疼痛猛地劇增的肩膀,退了好幾步,直到退至牆邊,才勉強靠撐住身子,他不斷深唿吸,試圖舒緩那磨人難忍的痛楚。


    他舉起相框,伸手輕撫著相片裏女子微笑的臉龐,低啞輕喃,「莉迪雅、莉迪雅……」


    然而,越是思念唿喚,胸口愧疚的疼痛越是加深,最終,他隻能緊緊護擁住相框,閉起雙眼,放任自己受疼痛的牽引,深深陷入黑不見底的悲痛中……氣鼓著一張小臉,唐棠踩著用力的步伐往牧場的方向走,同時不斷在心中腹誹,哼!脾氣古怪又難搞的混蛋家夥!她要是再理他,她唐棠兩個字就倒過來寫,但隨即心念一轉,眼眸之中多了一絲擔心,可是看他剛才的模樣,肩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嚴重舊疾,就這麽扔下他不管沒關係嗎?


    想到這兒,她停下腳步,不安地迴頭眺望那座封閉的荒涼莊園。


    但他都嚴詞拒絕她的幫忙,還趕她離開,想必他應該有解決的辦法吧?算了,她擔心那麽多做什麽,都已經決定不理他了,她還是快點迴牧場吧。


    快步走進樹林,唐棠決意將方才一切全拋到腦後,迴牧場享用曾嬸所準備的美味午餐。


    到了晚上,詭異的駭人嘶吼咆叫聲再次響起,唐棠忍無可忍,氣唿唿的掀開被子,起身來到窗前,憤憤的瞪著窗外。


    討厭、討厭、討厭!已經連續第三個晚上了,這次管他是野獸還是什麽東西,她一定要逮到究竟是誰三更半夜不睡,鬼吼鬼叫的擾人清夢!


    穿上薄外套,她下樓到儲藏間取出姨丈的高爾夫球杆,拎上夜間專用的手電筒,氣勢洶洶的預備出發察看。


    原本熟睡的趴趴聽到她開門的聲響,搖著尾巴起身想要跟,卻被她喝阻,「趴趴,你乖乖看家,姊姊自己去就可以了,我馬上就迴來。」說完,不顧牠哀怨委屈的嗚吟聲,她馬上出門去。


    一路循著聲音穿過紅楓樹林,來到莊園,唐棠驚詫的發現,驚擾她的可怕怪聲,竟是從莊園裏麵傳出來的,她頓時心一驚,難不成是那性情古怪陰沉的男人在裏頭偷偷養了什麽可怕的怪獸?


    她望著前方的莊園,銀白色的月光掙脫了厚重的雲層,穿透照射在這棟荒涼冷清的大宅上,將周圍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有種奇幻古怪的氛圍。


    鐵柵門微微敞開,似乎是她中午生氣離去時沒有關好,於是她輕手輕腳地鑽了過去,小心翼翼地來到大門前。「哈囉,有人在嗎?」她嚐試性的敲了敲門並推了推,意外的發現門竟然沒有鎖。


    遲疑了幾秒,唐棠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心似的,猛地推門進入。


    「喂,那個……莊園的主人,愛嘲諷人、趕人的石先生,你在嗎?」她在空曠的大廳中輕聲叫喚,卻得不到任何迴應。


    突然,二樓傳來男人痛徹心扉的淒厲嚎叫,她嚇了一跳,手中防衛用的高爾夫球杆也因而掉落在地,她緊張的吞著口水,接著撿起球杆,握得更緊,深吸一口氣後,循著聲音到了二樓。


    「嘿,有人在嗎?」


    隨著駭人的嘶喊聲來到深處一間房間前,她推開微微打開、隱約透出裏頭暈黃光線的門板,一走進去,入目的景象嚇壞了她,隻見他倒臥在地上不住抽搐,渾身冒著冷汗,似是強忍著劇烈痛楚、痛苦粗喘。


    唐棠不禁驚唿出聲,忙扔下手裏的東西,朝他奔過去。「你還好嗎?」她動手拂開他周遭摔毀砸壞的物品,跪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扶抱起他的上身。


    深陷於那宛如利刃不斷割刺、巨大痛苦之中的石駱珀,聽到聲音,竭力睜開雙眼,眼神有些渙散的望向她。


    這個聒噪又煩人的女人,怎麽又來了?


    但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下一波疼痛隨即到來,他的背脊猛然一弓,忍不住肩背上那如惡魘般夜夜報到、無形淩遲他身心的強烈幻痛,放聲痛嚎。


    唐棠被他極度痛苦的模樣嚇壞了,更用力的抱著他,並焦急的問:「嘿,你怎麽樣啊?哪裏痛嗎?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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