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驍原本想要離開的念頭在看到蘇青墨此刻失了魂的模樣時連一瞬都沒堅持,他打消了念頭,盡管內心的痛苦比之麵前二人還要強烈。他慢慢蹲下身與她平時,大掌伸手蓋在了她的頭頂上,極盡溫柔道:“別擔心,有我在。”


    一如往昔般的對話,卻因為此刻陌生的麵容跟多出了一個人,而顯得那麽悲涼。


    由於有容驍的安慰,熟悉的舉動跟話語讓蘇青墨暫時缺失的神智漸漸迴了過來。緩過神來的她顧不得去懷疑麵前的容驍,隻側目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段瑾塵。雖然她已經用銀針催動他沉沉睡去,可她知道,他已經中了毒,如果沒有解藥的話,根本活不過明天早上。


    該死,她真該死,她怎麽就會把那碗充滿劇毒的東西給了他呢?


    “你先冷靜。”這時容驍再度開口,隻因不忍再看蘇青墨自責的模樣。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然後也伸手按住段瑾塵的脈。盡管他隻從況琴那兒學到了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但所謂名師出高徒,是以很快便發現了段瑾塵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你給他吃什麽了?”少頃,他沉聲問道。


    蘇青墨一怔,隨即低頭苦笑:“我若說是毒藥,你信嗎?”


    越發心疼起來,容驍微微皺眉:“我信,不過這與你無關,你不必多想。”


    “怎麽會跟我沒有關係,明明就是我……”


    “我說跟你無關就是無關。”很是強硬地打斷蘇青墨的話,容驍想了想,道,“你是想幫他恢複記憶?”


    蘇青墨靜默許久才點了點頭,她低著頭想了想,才道:“我原想著他可能是遭受了外力的衝擊才失憶,所以一直按照這個原因在找解決的方法。直到這幾日我偶然間得了一張藥方,上麵寫的盡是些毒物,對方揚言說此方可以救他,我雖記在了心裏,但卻還是有些疑惑。”


    “直到今日我去宮外辦事,順手拿了方子想找人打聽一下。也是這時我才冒出了一個新的想法,造成失憶的除了外力衝擊可能還有其他原因,其中一個就是中毒。”


    “中毒?”容驍眼微眯,瞬時坐實了內心猜測。他重新側目看向段瑾塵,在見對方此刻麵色蒼白,嘴唇青紫的樣子,還好死不死地戴著個麵具,實在是難看得要死。他忽然就在想蘇青墨怎麽會看上這種家夥,哪裏有半分比得上自己!


    這樣一想容驍頓時內心舒暢,他深吸口氣,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他的脈象很奇怪。”


    “雖說跳動比常人快上一倍,但那似乎隻是表象,他身體裏好像有兩股氣息在互相纏繞,一股微弱,一股霸道,並不似尋常中毒。”


    循著容驍的話蘇青墨終於靜下心來重新探脈,很快便發現了個中微妙。正如他所說,段瑾塵體內怪異的兩股氣息時時相撞,如此才造成心脈五髒巨震,所以他才會覺得萬分痛苦。然而若隻是尋常氣息便也罷了,就在這兩股氣互相纏繞的時候,另有一股微弱的靈氣正在保護他的心脈,這才沒讓他瞬間死亡。


    重重垂下手,蘇青墨閉起眼深吸口氣,腦中很快得出了結論。


    “有人在我的藥裏動了手腳。”她看著容驍道,“正因如此,在解了毒的同時才讓新的毒素進入他體內,導致了目前這個結果。”


    聞言並沒有做聲,容驍一向相信蘇青墨的判斷,隻是想不通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這個問題此刻也正在蘇青墨的腦中盤桓,二人齊齊低頭靜默不語,直到片刻後容驍突然道:“你今日……有沒有被什麽人碰過?”


    秀眉一挑,蘇青墨腦中閃過一道精光。


    有人,當然有人,隻是她完全無法將那個弱不禁風的人跟動手腳一事掛上關係,紀若魚,這一整天隻有她碰過自己的手,而那個時候藥包還險些被她扯開了去。


    “是誰?”就在她出神時,容驍突然開口問道。


    蘇青墨抬眸,神情古怪道:“你的老相好。”


    “哈?”頓時愣住,容驍心想我老相好不就你一個人嗎?


    誰知還沒等他想清楚,蘇青墨的聲音再度響起:“紀家小姐,紀若魚。”


    這下忽然就沒了話,容驍看著蘇青墨,表情很是為難。然而天知道他此刻並非為這兇手的事,他鬱悶的,是蘇青墨竟然把紀若魚當成了他的相好!拜托,那是葉蕭那個疤臉的相好,關他屁事啊!


    然而這種內心的鬱悶根本就不能說出來,容驍隻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有天要憋死。他深唿吸了好幾下,這才總算平複下來道:“既然是紀若魚,那必定跟紀方寧有關了。”


    “為何?”


    “我記得紀方寧本人,可是很擅長用毒的。”


    聞言不禁有些震驚,蘇青墨很難想象那樣一個陰陽不定的人除了高深的心機外,竟然還很會用毒。她雖擅長藥理也通毒物,但卻最是厭惡這種能殺人於無形的方法。然而很快就冒出了另一個想法在大腦最前端,蘇青墨斂眸思索片刻,竟不知該為這幾乎落實的想法高興還是惆悵。


    “我們剛說,瑾王爺是本身被人下了毒所以才失憶的,對嗎?”


    容驍點了點頭,眉頭突然一緊。


    “既然如此,那我手中的解藥便是唯一一個可以替他解毒並恢複記憶的東西。可這一切連你都是剛剛知曉,那紀方寧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僅知道我手裏的藥是給瑾王爺的,而且還很清楚這藥會起到作用。所以他才讓紀若魚出現在藥房門口跟我偶遇,並讓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在藥上動了手腳。”


    “但是我最初試驗的時候,那隻被喂了藥的鳥卻沒有丁點問題,反觀瑾王爺,不過片刻間,性命便去了大半。同樣的東西,同樣的手法,唯獨不同的,是體內情況。”


    蘇青墨一口氣說完這些,垂首看向段瑾塵。她微歎一聲顯得有些無奈,噤聲片刻後隻搖頭:“而紀方寧之所以會如此清楚這些的唯一解釋,隻有一個。”


    “他便是當日下毒給瑾王爺的人。”容驍接過蘇青墨的話,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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