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太監把她帶來後就再也不見人影,甚至連個守門的都瞧不見,完全就是把她當成了空氣。如果容湛想就這麽關著她的話,光憑過失的理由也太站不住腳了。別說是她,容驍第一個就不會同意吧!


    無奈隻得哀歎一聲,明明有能力從這裏出去的,可一旦輕舉妄動,不知又會被冠上什麽罪責。


    就這樣幹坐了不知多久,直到蘇青墨第五遍開始調理內息,終於聽到“哢嚓”一聲,牢房正大門被人從外開啟,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王妃,”他十分恭敬地衝蘇青墨一禮,道,“陛下要奴才帶您出去。”


    蘇青墨斂眸沉思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正想著要不要讓這侍衛拿出什麽信物的時候,就聽他又道:“陛下說是蘇公子去求了情,看在蘇公子的麵子上,這才放您出去。蘇公子已經在宮門口等著您了,您還是趕緊跟奴才走吧。”


    說著,對方拿出一枚玉墜,蘇青墨接過一看,這才放心下來。雖然不知道容湛讓她一來一去到底打得什麽主意,不過對方已經開了口,她若不遵從,就是抗旨了。


    徑直走出牢房,重新唿吸到新鮮空氣,蘇青墨看了看天色,竟是已經呆了整個下午。出宮的路她自己也知道,不等那侍衛跟上來,就率先走了。孤身一人走在路上,蘇青墨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頗有些感歎。


    莫名歎了聲,再度繞過一處亭台,蘇青墨正要走卻忽然聽到人聲傳來。


    “你聽我說好嗎?”


    前行的腳步驀地停下,這個聲音……


    想都不想快速閃身藏至一處假山後,在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情景。玉瓦樓閣處叢花團繞,頗有良辰美景的意境,一男一女站在那兒,女子正對著蘇青墨所在的方向,是以她一眼便看出那個人是白昭然。


    剛剛才小產不去休養身子,跑到這兒來做什麽?


    心下疑惑,蘇青墨快速把視線移向男子。然而僅看了那身形一眼她整個人就僵住,藍袍玉帶,不是容驍又是誰呢?


    白昭然麵色蒼白地看著麵前的男子,有多久了,多久沒能這麽近地看他了,一想到這兒白昭然整個眼神都柔和下來,輕聲道:“陛下不會把她怎麽樣的,反倒是你,這樣冒然進來很容易落人話柄。到時若被有心人利用……”


    容驍眉峰一凜,若是眼下還不明白,當真是白活這些年了。適才因為擔心蘇青墨,所以當時並沒對那小太監的話有所懷疑,直到白昭然孤身一人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心道此地不宜久留,容驍看都不看白昭然,轉身就走。


    “你……你就沒什麽話要跟我說嗎?”哪知白昭然見他離開忽然崩潰般地撲上前來將他抱住,那般淒慘的模樣哪裏還有半分往昔的高貴?不遠處的蘇青墨看到這一幕不由咬緊了下唇,接著就聽容驍冷聲道:“娘娘,臣知你剛才小產,所以是你自己鬆手,還是要臣幫你鬆手?”


    飽含陰冷跟不耐的語氣讓白昭然瞬時愣住,下一刻手卻抱得更緊:“我不鬆,不鬆!”


    “你鬧夠了沒有!”猛地發力將她甩開,看著她踉蹌著步子差點跌倒,容驍臉上卻丁點情緒都沒有。


    白昭然扶著玉石欄杆才沒摔到,她滿目哀涼地看著容驍,道:“阿驍,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心裏就一點都沒有我了嗎?”


    “皇後娘娘,請記得自己的身份。”絲毫不為所動,容驍冷冷看著白昭然,內心越發煩躁。他不願在這個關頭徒生事端,是以在說完這話後,再一次轉身。


    “容驍,你答應過你額娘會一生一世跟我在一起,會好好保護我!”瘋了一樣喊著,此刻的白昭然明顯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所處的環境。


    蘇青墨看著容驍再一次停住的步子,一顆心突然揪得很緊。她從沒有聽容驍說過關於他額娘和白昭然的任何事,她原以為這一切都是白昭然自作多情,可眼下看著……


    “那個時候我額娘已經快要離世,為了能讓她安心離去,我不得不那麽說。更何況你後來入宮成了皇後,我以為你心裏應該明白這些。”出了聲卻沒有轉過去,容驍看著遠處,淡漠道。


    多麽殘忍的話啊……即便身為一個旁觀者,蘇青墨也覺得這番話聽起來是多麽傷人。


    果然就見白昭然愣在那兒,目光驚愕完全沒了色彩。她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嗤嗤”笑了起來,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滑落:“我應該明白?我應該明白?”她不斷地重複,搖著頭神情崩潰。


    “我與你相識十幾年,原以為你心裏總該有我的位置,可你現在卻告訴我,當時的一切不過是你出於考慮才說的謊話?容驍,你還有心嗎?”


    白昭然的質問再一次讓容驍的步子停了下來,他終於緩緩轉過身,視線卻比剛才還要冷凝。身高的優勢讓他可以俯視著麵前柔弱的女子,少傾,他冷然一笑:“你問我有沒有心?好,既然你說到從前,那我也問你一句,當年你同他合夥置我於死地的時候,你的心又在哪裏?”


    當年白昭然剛剛入宮,為鞏固白家勢力,於是事事聽從容帝的吩咐。大婚之日普天同慶,宮中熱鬧非凡,而容驍被邀請在列,雖不情願,但也前去參加。可誰知就是那一天,白昭然當著眾人的麵敬他一杯毒酒,身為臣子他進退兩難,更為著曾經答應過額娘的事而不能對白昭然動怒。


    於是就這樣飲下毒酒,並安靜坐到離席。迴到王府時他已經被毒折磨得沒了神識,若非況琴在場,恐怕早就沒了性命。


    沒想到他還記著這樣的事,白昭然被那目光盯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她為難地咬著下唇,良久才道:“我、我當年也是逼不得已啊,況且如果不是我減輕了一半的量,你何以能堅持到迴府讓況琴救你?”


    “哦?”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容驍幹笑兩聲,道,“那我還應該謝謝你了?”


    “阿驍,你不要這樣……”看著容驍陌生的樣子,白昭然再一次懇求道,“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都是我不對,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被她的難纏惹得更加煩躁,容驍皺著眉,毫不客氣道:“皇後娘娘,請您謹記您的身份,至於我,也已經有了妻子,所以不要再說這種無理取鬧的話。”


    “妻子?”哪知聽了這話更加接受不了,白昭然抬高音調,滿目猙獰,“你真的喜歡上那個賤人了?”


    聽不得白昭然對蘇青墨的謾罵,容驍頓時臉色難看。不願再糾纏轉身就走,就聽白昭然在身後尖聲道:“容驍,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不過是覺得她有趣才對她好,一時興起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像你這種沒有心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一個人,對不對!”


    遠處的蘇青墨在聽到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大腦突然一片空白。她還記得那一日在隋雲寺的時候,容驍也是這般迴答過她:他對她好,是因為高興。


    這些日子的種種相處在此刻猶如走馬燈般在她麵前迴放,而夾雜在這其中的,是容驍冷漠又肯定地一句迴答。


    “是,又如何?”


    他迴答了白昭然,也間接迴答了蘇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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