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464列車正是林兵與馬忠乘坐的火車,上車之前兩人買了一些吃的東西,一人一隻烤鴨再加上兩瓶二鍋頭。


    上了車,兩人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也不管邊上的乘客。林兵直接拿起烤鴨開啃,然後拿起二鍋頭朝嘴裏猛灌,剛開的二鍋頭瞬間去了一半。


    “隊長,你酒量可以啊!”


    “一般般!”林兵沒有吹牛:“從沒有喝醉過。”


    “那咱們今兒算是遇到對手了。”馬忠沒有像林兵那樣,一口氣就把二鍋頭喝了隻剩下一半,而是一口一口的喝,吃一口烤鴨喝一口酒,有滋有味。


    林兵可不,一口氣把酒喝見底了,然後打了個飽嗝,長長籲了口氣:“真他媽的爽。”


    “二鍋頭配烤鴨,真他媽的爽。”馬忠麵色紅潤,非常滿足,也非常享受。


    兩人粗狂的舉措,引起車廂裏不少乘客異樣的目光,但兩人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繼續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隊長,我這兒最後一口,幹了。”


    “小子,酒量不錯啊!感情深,一口悶。”


    車廂裏飄蕩著二鍋頭濃鬱的酒香,一名女女列車員進入這節車廂後,立馬上前勸阻。


    林兵眼睛一蹬:“管你什麽事,滾。”


    “隊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馬忠朝列車員笑了笑:“沒事,我們隨便喝點,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


    “那好吧!”女列車員也知道,麵對這樣的人不能硬來:“原則上來說,列車上是不能喝高濃度烈酒的,不過,這一次就破裂了,下不為例啊,你們千萬別喝醉,要不然,我們沒辦法工作。”


    “好好好,我們保證。”


    林兵點頭說:“最後一瓶,喝完就睡。”


    吃完烤鴨,喝完酒,馬忠臉色有些紅。


    林兵嘲笑說道:“還以為你小子有多厲害呢,哈哈原來就隻有這點斤兩,比起李勇真是差太遠了。”


    “嗯!”馬忠知道林兵心裏的感受,所以,即便是他提起李勇,也不會繼續說起,以免林兵傷心難過。


    林兵喝了點酒,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雖然沒有醉,但酒勁一上來,立馬想到了李勇,還有他的妹妹和家人。越想就越後悔,如果不是自己,李勇一家子現在可能還好好的生活著,如果當時自己阻攔李勇,也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想著想著,內心變得沉重起來,他看著對麵的馬忠,自嘲一笑:“馬忠,我這個人是不是太自大了?”


    “每個人性格不一樣,你的確有點狂妄,而且目中無人,不過,你有這種實力,有這個資本,如果隊長你不狂妄,不自大,也就不是林兵了。”馬忠咧嘴一笑:“其實,說句實在話,當初要不是因為你身上這股桀驁不馴,又帶著點正義凜然的氣勢,我也不會那麽果斷的就跟著你幹。所以說,這是你的優點,我就喜歡你身上這股氣勢。”


    “哈哈!”被馬忠這麽一誇,林兵心情好了不少,大笑連連:“你說的對,我如果不狂妄,不自大,也就不是林兵了,沒辦法,天生的氣質。”


    “隊長,我其實很不想去提及的,但在這裏不得不說兩句。人死不能複生,死了的人隻能活在記憶裏,咱們身上扛著許多東西,不能夠因為兒女情長而失去理智,這一點我不說隊長你也知道,不過,我還是想再說一次,死者已矣,隊長,放下吧!”


    林兵臉色平靜:“我知道,好了,不說這個了。現在,跟我說說你吧,說說你以前的故事,或者,你和你妹妹的過去。”


    “也沒什麽好說的。”馬忠眼神略顯閃爍,仿佛是有什麽不能對外人提起的。


    林兵掏出一隻煙遞給馬忠。


    “先生,要吸煙區那邊。”邊上的乘客忍不住小聲提醒一句。


    林兵笑了笑,把煙收了起來:“不好意思,忘記這是火車了。”


    那人微笑點頭,先前隻覺得這兩人行為誇張,做事浮誇,就從這一點能夠看出兩人其實挺好說話的。


    馬忠長歎了口氣:“蘇晴這孩子挺可憐的,原本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媽媽在工作單位上班,做會計,爸爸是公司白領,夫妻兩一個月收入一萬多塊,雖然不算太多,但也算不錯的了。不過,這一切都因為她爸爸染上賭博的壞習慣,從天上墮入地獄。”


    “因為賭博,蘇晴的爸爸欠了一屁股債,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逼債。她媽媽終於承受不了了,經過一番思考過後,她在蘇晴過生日的那天,做了一桌子的飯菜,父女二人在不知道飯菜裏有安眠藥的情況下,吃了一家人最後一次團圓飯。”


    “當蘇晴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爸爸被媽媽胳膊了喉嚨,鮮血流得滿屋子都是。這個時候,她媽媽要對蘇晴下手,然後再自殺。在蘇晴的哭聲當中,鄰居趕到現場,救下了蘇晴。她媽媽知道自己逃不過法律的製裁,所以,就用菜刀自盡,留下蘇晴一個人。”


    林兵沉默了片刻,問:“你和蘇晴是親戚?”


    “原本,我和她並不認識,再一次任務當中,我遇到了流浪的蘇晴。當時,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就像是一隻流浪了很久的流浪狗,全身上下全是汙泥,髒兮兮的,餓得跟狗搶吃的。我看不過去,心裏一軟,就把身上的錢全部掏出來給她。不過,她隻是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了一聲謝謝連錢也沒拿就走開了。”


    頓了頓,馬忠繼續說:“我叫住了她,問她為什麽不要錢?”


    “她怎麽說?”林兵好奇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


    馬忠會議著當時的情景,雖然過了七八年了,但還是記憶猶新:“她說討厭錢,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幫助,即便過了那麽長時間,我還記得她那堅定的眼神。當時,我就覺得這個小姑娘挺有趣,就收留了,一轉眼就到了現在。”


    林兵盯著馬忠的眼睛:“知道當初我為什麽要你跟著我的嗎?就是因為你身上這股正義感,你雖然給青幫做事,不過,你的天性善良,出淤泥而不染,現在看起來,挖你過來一點沒錯。”


    “嗬嗬!”馬忠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本性就這樣,改不了,就跟我老爹一樣。”


    “現在,跟我說說你吧,現如今你好歹也算是我兄弟,既然是兄弟就不能有任何隱藏,你說呢?”林兵笑看著馬忠。


    馬忠點頭說:“我其實很簡單,沒什麽故事,唯一值得說的就是我老爹。他是一個善良到極點的人,有時候迴憶起來,我都會覺得不可思議,覺得他是一個不真實,活在虛幻世界的人。我爸爸給我印象就是善良,和氣,從小到大,我從未聽他大聲說過一句話,也沒見他跟媽媽吵過架。每一次我媽媽發脾氣,使小性子了,爸爸總會用各種方法去讓媽媽開心。”


    “這麽說來,你從小就很幸福?”


    “是啊!”馬忠臉上洋溢著笑容,小時候的迴憶是最美好的,最幸福的,給青幫做事的這些年來,許多時候都受良心的煎熬,他就是依靠小時候的記憶而度過:“隻可惜,越是幸福,時間就越短,有一天,家門口出現一對乞討的母女,我爸爸一直很善良,直接把他們請到了家裏給他們做了一桌子的飯菜,走的時候還給他們好幾百塊錢。”


    “第二天,那對母女又來了,爸爸什麽也沒問,又給他們做吃的。我一個人在客廳裏,和那對母女說話聊天,那個女孩就廚房外麵看著我的爸爸,她媽媽從身上拿出一張毛巾,在上麵倒了一點液體,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乙醇。”


    “那女的一下子把我抱住,用毛巾堵住了我的口鼻,我拚命的掙紮,唿吸,很快就感覺暈乎乎的,身體使不出一點力氣。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一艘船上,雖然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但我知道自己飄揚過後,和爸爸媽媽的距離越來越遠。”


    林兵聽了過後,心裏有些感觸,其實,每個人都像是一本書,有的書平淡無奇就是它的風格,有的書則是波瀾壯闊,充滿各種各樣的色彩,酸甜苦辣,馬忠明顯屬於後者。


    “後來呢?”


    “後來,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省市,被賣來賣去,最終從人販子手裏逃了出來。但那些人一直不肯放過我,一直追我, 我就逃,拚命的逃,最終被追到一個叫做‘音皇’的ktv裏。在哪裏,我認識了這輩子的貴人,是他領我上了這條路……”


    說著說著,馬忠陷入了迴憶:“第一眼看到音皇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想,一下子就衝了進去,門口那些站街的女人嚇了一跳,原本想把我拉出來的,結果後麵追我是人立馬就趕到了,一窩蜂的衝了進來,我很快就又落在了他們的手裏。”


    “說真的,那一刻,我真想自己撞死在牆上,因為我知道這一次他們追我花了很大的力氣,被他們弄迴去的下場會很慘很慘,和大多數逃迴去的拐賣兒童一樣,被敲碎手腳,然後乘乞丐去給他們乞討。”


    “不過,這一次,我很幸運。被他們抓住了之後,我一口咬在擒住我的那家夥手腕上,一大口肉就被我這麽咬下來了,至今我都還記得那個家夥的慘叫聲,沒一會兒,音皇ktv的經理就來了。他一出現,整個ktv立馬就安靜下來了,那個時候我還小,什麽都不懂,但我覺得那個人太帥了,簡直就是我的偶像,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像他這麽威風那該多好?”


    “經曆是黑道上的人物,他出現過後,我一直盯著他,滿臉的崇拜。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看著我,我們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他把目光挪開,然後讓那些追我的人走,他們不同意,經理招了招收,ktv裏立馬從四麵八方衝出一群拿著砍刀,電棒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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