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歌隨意坐在一個小廝背上,頗有些嫌棄地看了破破爛爛的屋子一眼。


    若非有事情要找此人,他壓根不會踏足這破屋子,實在簡陋的過分,還不如他家馬棚。


    楊齊光被屋內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要把手中的錢袋藏進袖子裏,然而一旁的侍衛隻連忙上前,一把奪下了他手中的錢袋。


    他隻氣得目眥俱裂,大喊道:“還給我,這是我的。”


    說著,伸手就要去搶,卻被人一腳踢在膝蓋處,瞬間,劇烈的疼痛襲來,他隻被人按著跪在了地上。


    劉文歌嗤笑一聲,盯著對方臉上憤恨的表情,隻覺得可笑,“喲,出息了,都敢對我動手了。


    想要?求我啊,若本少爺心情好說不定會還給你。”


    說著,他就隨手接過侍衛手中的錢袋。


    一打開,就看見滿袋白花花的銀錁子。


    劉文歌挑了挑眉,隨意捏出一個在手中把玩,隻笑著道:“不錯嘛,你那兄弟對你還真好,這麽多銀子二話不說就通通都給了你。


    不過,在他眼裏這些銀子應該也不算什麽吧,畢竟,他可是攀上了郡主。


    隻有你,還傻傻地給他當跟班,隨手賞你點銀子就感恩戴德,嘖嘖,真是可憐啊!


    楊齊光,你是不是當狗腿子當習慣了,當本少爺的狗腿子是不是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如今還要上趕著給一個窮書生當狗腿子,嘖嘖。”


    他是不敢動高陽,可眼前這人不過就是劉家不入流的狗罷了,如今還敢對他齜牙咧嘴,真是可笑得緊。


    他隻隨手把手中的錢袋丟給一旁的侍衛,大笑道:“算你們今日運氣好,楊兄弟今日賺了銀子,賞你們的酒錢,還不謝謝楊兄弟。”


    那侍衛接過銀子隻笑著衝楊齊光道:“多謝楊小兄弟。”


    “楊兄弟真是大方啊,看來你那兄弟確實是把你當狗腿子了,都舍得給你如此多銀子了。”


    “是啊,早知道我們也去拜拜那個叫高陽的小兄弟,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多銀子。”


    屋內的笑聲隻讓楊齊光覺得刺耳,他死死盯著那些銀子,胸口劇烈起伏著,大喊道:“把銀子還給我。”


    劉文歌卻隻是笑了笑,拋了拋手中剩下的那顆銀錁子,嘲諷道:“這銀子是你的嗎?你就要。


    我對付不了高陽,還不能對付你嗎?”


    說著,就從小廝背上站了起來,一巴掌朝著楊齊光臉上甩去,不滿道:“你爹當初在我劉家隻是一條狗,如今他死了,你在本少爺眼中連條狗都不如。


    別忘了,你還欠著我劉家一千兩銀子,本少爺想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楊齊光隻被這一巴掌打得臉頰火辣辣的,縱使現在就恨不得麵前的人去死,他卻 知道對方說得不錯。


    他眼下確實欠著劉家不少銀子,哪怕那欠條是這些人逼著他簽下的,他也不得不認。


    明明他爹已經死了,這些人卻還是不肯放過他。


    若,若今日救了那個小孩的人是他,劉家還敢這樣對他嗎?


    那麽好的機會,高陽就該讓給他。


    正想著,臉上就又被劉文歌用力拍了拍,對方隻是輕蔑地看著他,笑道:“你不是想參加科舉嗎?本少爺給你這個機會。


    等秋闈那日,你進貢院,幫本少爺替考。


    事成之後,你和劉家之間的債務一筆勾銷。”


    他雖看不上此人,但不得不說這人還是有些文采的。


    當初在他家中,不少夫子都誇過此人,按理說是早早就能中舉的。


    奈何家中無甚背景,名額早就被人頂替。


    如今,他也到了參加秋闈的年紀,他爹把一切都給他安排好了,隻差來給他替考的人。


    雖說誰都可以,但他還是覺得楊齊光比較靠譜。


    畢竟,這人是他永遠踩在腳下的人,事成之後,不管是死了,還是被趕出京城,都沒人在乎,


    這樣一個螻蟻是不被人重視的,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楊齊光隻驚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我怎麽可能幫你替考,若被人發現可是砍頭的死罪,我,我不去。”


    他怎麽能做這種事,就是自己不能參加秋闈也絕不會去給人替考,還是劉文歌這個廢物。


    這樣的人日後當了官,他們這些平民百姓還有什麽好日子過。


    劉文歌隻嗤笑一聲,用力拍了拍他的臉頰才道:“本少爺既然讓你幫我替考,自然是打點好了一切,用你擔心?


    總之,當狗就要有當狗的自覺,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否則,我定會弄死你。”


    說罷,他就要離開,卻猛地想到什麽,警告道:“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這事若是說出去,我定不會放過你。


    至於你那個兄弟,他如今雖攀上了郡主府,但你仔細想想,他可能幫你嗎?


    為了你這麽一攤爛泥,得罪劉家,用掉郡主府對他的感激,沒人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你算什麽?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可以讓他炫耀自己的東西罷了。


    他若是真的看重你,就不會在郡主出現時,自己去搶風頭,你在一旁隻是用來陪襯他有多品行高潔的人。


    人啊,總要認清自己。”


    說罷,他就帶著人離開了。


    楊齊光卻一下跌坐在地,看著滿屋狼藉,隻覺得可笑。


    秋闈於他而言,總歸是個奢侈的事。


    劉文歌說得沒錯,高陽不會為了他得罪劉家,更不會因此浪費好不容易和郡主府攀上的交情。


    今日能把這些銀子給他,不過也是想炫耀一番如今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這裏的所有人都一樣,沒人看得起他,隻不過把他當笑話看罷了。


    *


    另一邊,因著小暖兒受了驚嚇,江意綿一行人早早迴了府邸。


    陸辭簡這會卻坐在馬車上隨意翻看著手中的書冊。


    一旁的宋二則是憤憤不平地道:“少主,確定了,對小暖兒動手的應該就是陸林的人。”


    還是少主有先見之明,讓飛鷹盯著陸林,若非如此,怎麽會發現陸林身邊的侍衛急匆匆從長月街去往迎春樓。


    而那個少主覺得熟悉的人就是陸林身邊的侍衛,


    陸辭簡隻合上手中的書,淡淡道:“走吧,去看看他這會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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