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綿靈機一動,忽的想到什麽,叫來狗剩,小聲在對方耳邊說了幾句。


    狗剩有些疑惑地撓撓頭,“這能行嗎?”


    他聽著這方法咋不怎麽靠譜。


    江意綿隻笑道:“你就按我說得來就成,叫上小野他們,一天下去估計能有不少。”


    狗剩隻好遲疑地點了點頭,轉身叫著幾個小家夥就迴了小窪地。


    心裏雖然覺得江意綿說得方法不行,但也依舊照做。


    經曆抓魚的事後,他就不敢不信對方了,意綿姐那麽厲害,就是方法不成也是有道理的,也定然不會害了滿地的莊稼。


    這會日頭正盛,幾個大人見他們離開,隻以為他們是累了,倒也沒多說什麽。


    王鳳琴見江意綿還戴著草帽在幫忙捉蟲,連忙道:“意綿,天氣熱你也迴去吧,這差不多了,有我們幾個大人就行了。”


    莊稼生蟲他們經曆的多,早就習慣了,短短一日這蟲是捉不完的。


    就是他們沒日沒夜的在這捉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這會日頭也大,她心疼女兒,不想讓她曬出病來。


    劉老頭看了眼頂著曬的烈日,也連忙道:“對啊,差不多了,意綿先迴去吧,我們再捉一會就也迴去了。”


    蟲已經生了,他們也隻能聽天由命了,希望這些蟲能嘴下留情,少吃點莊稼,給他們留些過冬的糧食。


    江意綿隻擺了擺手,她倒是不累,迴去也沒什麽事,不如再抓些蟲,圖個心理安慰。


    這秧苗,她雖然不是日日都來看,但也付出不少心血,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糧食毀了。


    想到忙碌幾個月收不了多少糧食,她就覺得辛苦。


    種地從來都不是能賺錢的事,忙碌一年,能收多少糧食,除卻平日裏的悉心照看,還要看天氣,若是天氣好雨水多,地裏就不會旱,作物就能茁壯成長。


    若是天氣不好,不下雨,地裏就會幹旱,作物也生長不好,說不定還會被曬死,幾個月的忙活都白費。


    更別提生蟲了,農家人忙碌整整一年,隻能說餓不死。


    幾人又忙碌了小半個時辰,見天氣越來越熱,再待下去說不定會中暑,一行人才迴小窪地。


    眾人都有些累,吃過飯後就去睡午覺了,江意綿則是跟著幾個小家夥在小窪地裏找東西。


    幾個小家夥一聽自己做得是能幫忙的事,立馬幹勁十足,低著頭四處找著,就等著明日蟲子能消失。


    他們雖然沒怎麽去田裏幫忙,但也知道那些東西是他們的糧食,是他們吃的東西,這下來了蟲要跟他們搶吃得,他們怎麽能同意,定然要把壞蟲子給趕跑,守護他們的糧食。


    一下午很快就過去,眼看著天要黑了,江意綿和狗剩才把抓到的東西送去田裏,並囑咐大家要繼續抓。


    幾個大人隻以為幾個孩子在玩,壓根沒怎麽注意他們,所有的心思都在地裏的莊稼上,愁得頭都疼了。


    劉老頭更是吃飯都不香了,盯著桌上的菜就想起地裏的莊稼。


    恨不得去替莊稼受罪。


    怎麽也想不明白,咋就長那麽多蟲。


    虧得他天天去看,難道就是因為他天天去,每天都讓秧苗好好長的緣故?


    那也不能啊,秧苗還能聽到他說話了?


    腦海裏一團亂麻,耳邊卻還是煩躁的蟬鳴,隻聽得他更心煩意亂了。


    他還是去拜拜老天爺,求求庇佑吧,希望明日能讓蟲子少一些。


    劉大勇夫妻也愁得不行,見劉老頭下了桌,兩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


    大丫則是迅速吃完一碗飯,跑出了家。


    趙杏兒一時隻有些羨慕,還是當小孩好,不知愁啊!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都已經在考慮過冬沒有糧食的事了。


    幾個大人睡著了,夢裏都在想莊稼的事。


    幾個小孩也差不多,不過他們不是發愁,而是期待。


    若是腦細胞有形的話,小窪地裏定然滿地都是死去的腦細胞。


    它們都是為了莊稼而英勇犧牲的。


    *


    翌日一早,幾家吃過飯後就又去了田裏,打算繼續捉蟲。


    劉大勇則是滿含期待,興衝衝地帶著幾人去看撒了草木灰的田,本以為定會和菜地裏的情況一樣,那些蟲會死一大半。


    誰曾想,田裏的蟲非但沒少,還多出一倍不止,秧苗上密密麻麻的,瞧著就讓人害怕。


    劉老頭看著那些蟲又生氣又心疼,跳進田裏就開始捉,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該死的蟲,讓你吃,我捏死你,讓你吃我糧食。”


    其他人見狀也連忙下去幫忙,火熱的心也涼下去一大半。


    一畝多的地收的糧本就不多,還要分給三家,本想著靠著玉米和高粱煮些糊糊,再加上平日裏儲存的幹菜和小菜園裏種得蔬菜,他們這個冬天應當是能好過些的。


    至少餓不死。


    誰曾想,秧苗生了蟲,這收成又要少去一大半,他們這冬天可怎麽過啊!


    又怎麽能撐到來年收新糧。


    眾人一時都沉默下來,默不作聲捉著秧苗上的蟲。


    心裏全是心酸,隻覺得未來的日子灰黑一片。


    原本期待收糧的好心情也消失殆盡,隻期盼蟲子嘴下留情,能少吃些,至少給他們留點。


    正發著愁,江意綿清脆的聲音就在不遠處的田裏響起,那聲音裏帶著喜悅。


    “你們快來看,這幾塊田裏的蟲少了很多。”


    這話一出,幾人都是一驚,連忙從田裏直起身子朝著江意綿所在的地看去,奈何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楚。


    劉老頭則是連忙起身從田裏出去,顧不得抓蟲,小心不踩著秧苗快速走了過去。


    待一看清江意綿所在地方的田裏,秧苗上已經沒了昨日那樣多的蟲,隻能依稀看見幾隻,就驚得目瞪口呆。


    劉老頭隻以為是自己眼花,盯著秧苗看了半晌,確定蟲是真少了,不是眼花,再看看別處的田,依舊是有不少蟲子,隻讓他覺得奇怪,“這是怎麽迴事,這幾塊田裏咋沒那麽多蟲子?”


    明明幾塊田離得也不遠,咋區別這麽大。


    昨日他瞧著可是每塊田裏都有不少蟲。


    是他在做夢,還是說他昨天求老天爺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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