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臻將手裏的燈舉高,但橋下的黑的密不透光,這點光根本就起不了作用。蕭見拙沒有來不及理會崔臻的這一舉動,繼續在橋洞下尋找著什麽!


    花顏老人如同幽靈一般緩緩地從半空中飄然而至,正好落在崔臻和曹敬民的眼前,這也把二人嚇得夠嗆。


    “鬼啊!”曹敬民嚇得跌坐在木舟上,木舟一個重心不穩,翻在水裏,四人同時掉進了水裏,木舟呈一個底朝天的樣式漂在水麵上!


    “救命啊!”崔臻一冒頭,花顏老人就用腳尖將他踩入水裏,其他三人也是同樣如此,唿救聲彼此起伏。蕭見拙沒辦法不去製止花顏老人的舉動,他知道這是花顏老人的調虎離山之計,無非就是讓自己沒有時間去尋找自己要找到的東西!


    蕭見拙隻好正麵攻擊花顏老人,花顏老人也跟自己所想的一樣,他將自己引出橋洞,二人正麵交鋒又轉到了橋麵。水裏的四人得到了逃生的機會,他們找到木舟合力將木舟掀起來,然後又狼狽不堪地爬到木舟上!


    “去橋洞下麵,幫他找找!”曹敬民開的口,曹氏兄弟二人摸著黑鑽進了橋洞,失去唯一的光亮無疑對他們是致命的危險。


    “這橋洞下麵到底有什麽東西?他要找什麽?”崔臻眼前是一門後,就連東南西北都已經分不清了!


    “是一把短箭!”曹敬民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測。


    “一把?上次我們看到的不是六把嗎?”崔臻還記得。


    “那不一樣!他要找的是能破解伏魂陣的鑰匙,我們上次看到的無非就是為了掩藏最重要的那把短箭,也不是你所看到隻有六把,甚至是六十把,六百把。那六把不過是有人無意間動了什麽,而裸露出來的,伏魂陣是道家所有陣中之首,你以為就這麽簡單!”曹敬民說的很清楚。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崔臻問。


    木舟已經來到了橋洞底下的中央:“我跟你說了,我祖上有人!趕緊找找,說不定運氣好就能找到!”曹敬民沒有和蕭見拙見過麵,但他不知道怎麽會知道蕭見拙的意圖!


    “你怎麽又知道他是在找這個?你和他認識?”


    “你話真多!剛剛要不是他救了我們,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氣了?難怪懂大人說你囉嗦!”曹敬民不耐煩地開口。


    “太黑了!什麽都看不到啊?”崔臻緊跟著曹敬民在橋底下,細細的摸索。“這要是水位低一點,我們還夠不著!”崔臻摸著冰冷潮濕的橋體,除了木頭就是木頭。


    蕭見拙和花顏老人的一番打鬥仍舊是分不出來個上下,花顏老人沒有對蕭見拙下死手,一直就是纏著蕭見拙不讓其脫身而去。花顏老人的實力也是很強,蕭見拙至少到現在還沒有擺脫對方。


    “怎麽突然亮了!這是什麽?”曹坤看著橋體的底部滿滿的的變紅,然後每個人的臉都被照的紅光滿麵的。


    “這就是剛剛那個人用鞭子抽打時出現的跟漁網一樣的東西,這不會是要把我們給罩起來吧!”曹炳還記得。


    紅色光線離開橋體已經下降到崔臻的頭頂,崔臻伸出手,那道紅線印在手心就真的跟漁網一樣的紋理!


    “快出去!”蕭見拙抽身喊道。


    橋底下的四人才驚醒過來。


    “趕緊出去,快快!”曹敬民,拉著崔臻趕緊的蹲下。曹炳和曹坤準備劃動船槳的時候,正好船槳的手柄高出那道紅線,就立馬被紅線給牽扯住,不能動彈一點。


    “蹲下劃,快蹲下劃!”崔臻示意!


    可蹲下劃根本就使不上力,四條大漢坐在上麵都有好幾百斤,速度之慢遠遠不及紅線向下滲透的速度,眼看著那道紅線就要再一次的落到他們的頭頂。曹氏兄弟的手裏的船槳更本沒用,四人見狀索性就趴在船邊用手朝著外麵劃去。蕭見拙見他們這樣,立即抽出纏在腰帶裏的細刃,精準的將一頭釘在船頭,剛使一點力,就又被花顏老人纏住,措不及防地同時還被花顏老人下了一計重手!


    “快劃,快劃!”紅線繼續下沉,這莫名的壓迫有點讓崔臻和曹敬民喘不過氣來,眼看抬頭就好碰到那道紅線了!


    曹敬民放了個身,他死盯著橋底:“你們看,這密密麻麻地隱藏在木頭之間的都是刀尖,果然不出所料,這要去哪裏找那一把鑰匙!”


    “咚”一聲,蕭見拙的細刃又一次釘在木舟的船頭上,蕭見拙用了去拉,鮮紅的血跡順著細刃滑了下來,然後滴進水裏。紅線已經接近了船體,但蕭見拙用力去拉也隻是將船頭拉出一點點。


    “我們下水!”曹敬民忽然想到。


    “不行!來不及了,這紅線有穿透力,你們在水下麵會被封在裏麵的!”蕭見拙喝聲製止。


    “我來!”煙叔輕點著水花飛了過來,他迅速的將蕭見拙手裏的細刃纏在腰間,然後隻是一個飛身躍起,木舟輕鬆被帶出水麵!


    “唰!”第四鞭落在涪汐橋上,紅色的巨網徹底滲透到水裏。


    “這是伏魂陣!”曹敬民站在船上清楚的看到水低所映出來的紅色圖案!“他是岜虛子道長!”崔臻看著橋上正準備揮動第五鞭子的老人!


    蕭見拙沒有迴應,他知道來不及了!


    “祖翁!祖翁!”柏懿已經沒有血能從嘴裏流出來了,她不停的喊著這兩個字!


    “柏懿!”杜廷幀跌跌撞撞地跑來,一把撈起地上的柏懿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姐!柏懿怎麽會搞成這樣?”杜嘉宏看著不成人樣的柏懿,心裏怒火已經壓製不住了!


    “我不知道!”杜月冉崩潰了,所有的委屈一下釋放出來,“我不知道!”


    “嘉宏!柏懿好好的就這樣了!所有人都抱不起來!”姚泌扶著杜月冉解釋!


    “祖翁!”柏懿的腦袋枕在杜廷幀的胳膊上,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著杜廷幀:“我一直等祖翁來,我知道祖翁一定會來送我。我該走了!”柏懿哭著說出來。


    “你要去哪裏啊?”杜廷幀知道到時候了。


    “去涪汐橋!”


    “涪汐橋!祖翁送你去,祖翁馬上送你去,去了就不疼了對不對?”杜廷幀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哭了,他竟然不住掉眼淚,他都老了,淚水怎麽還會燙眼睛!


    “子遙送!”柏懿說完合上了眼睛。柏懿的話音剛落,淩子遙就已經出現在了柏懿的身邊。


    “柏懿交給你了!”杜廷幀熱淚盈眶地看著晚飯時在桌上一起吃飯的少年,原來這都是注定好了的!


    淩子遙沒有說話,沒有在乎仍何人的眼光,他接過渾身上下都是血的柏懿。


    “父親!父親!柏懿要去哪裏?涪汐橋?涪汐橋在什麽地方?她為何要去涪汐橋啊?”杜月冉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你趕緊先送她去!”杜廷幀推了推淩子遙,淩子遙起身但被沈家逸一把拉住!


    “你也不想看她這麽痛苦吧!等她迴來了讓她親口告訴你!”淩子遙對沈家逸說。


    “阿姐!”李芷嫣起身追了上去喊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但她心裏知道柏懿還會迴來的!


    淩子遙看著懷裏的柏懿,沒有在多停留,隻是一個轉身就消失在眾人麵前。


    涪汐橋,花顏老人的第五鞭再次落下,夜水河的水麵都在顫抖和震動,木舟上的幾人明顯的感到晃動!


    淩子遙抱著柏懿在天地之間穿梭,柏懿沒有醒來過,任由淩子遙抱著自己越過城門。淩子遙輕鬆的躲開了護城軍來到夜水河壩,淩子遙剛站穩還來不及感歎這滿地的骸骨時,柏懿已經漸漸地醒來,滿地的骸骨也似乎從沉睡中醒來,他們從泥土裏爬了出來,他們自動的拚湊著殘缺不全的身子,淩子遙看著眼前一具一具的骸骨朝著自己走過來,不完全都是走過來的,有些是嬰兒一般是用爬的,有的跟老者形態一樣,弓著身子蹣跚而來!


    “別害怕!他們不會傷害你的,他們都是為了我而死的。淩子遙!我們去涪汐橋!”柏懿靠在淩子遙的懷裏輕聲低語呢喃,跟小孩一樣的聲音!


    “好!”淩子遙抱著柏懿往涪汐橋去。


    涪汐橋下麵以及夜水河裏大量的白骨紛紛從水裏冒出來,他們的頭顱一個一個的浮在水麵上,頓時河麵上一片。


    “這……這又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多白骨?”崔臻被木船周圍的景象給震驚到了,隨之而來是一片骨頭碰撞出來的聲音,船上幾人立即聞聲望去,身後雪白一片的骸骨正在一步一步的朝著涪汐橋集結,就跟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一樣整齊。


    尹蹠釗也被這樣的景象給嚇到了,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他無處可藏,那些白骨似乎不是針對他的,他們隻是從他的身邊走過,直接奔著涪汐橋而去。


    花顏老人正在錯愕之計,淩子遙飄然而至!


    “侯爺!你看,那是不是淩少公子!他怎麽也來了?”雲易一眼認出了淩子遙!


    花顏老人是認識淩子遙的,但他不知道淩子遙為何而來,直到淩子遙打開身上的鬥篷,花顏老人猶如被雷擊中一般:“不要!”花顏老人的咆哮聲響徹天際。


    柏懿不等所有人的反應,從淩子遙的懷裏縱身一躍跳下了涪汐橋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水麵上原本漂浮的白骨也隨之消失,什麽都跟往日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天空一輪明月高高掛,夜風吹來,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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