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朝堂上一浪接一浪的紛爭,相比於四大爺肉眼可見的疲憊中夾雜著不明顯的興奮,武雪儀湧起的反而是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她第一次開始真正的嫌棄起自己的身份來。


    之前,不管是出門交際也好、府內排位也好,甚至被束縛而不得出也好,武雪儀都表示,對低位份甘之如飴。概因低位份雖然不受重視,相應的壓力也輕,沒什麽相應的責任,活動和玩樂都自由的多。不需要每個月入宮請安、夏天出痱子冬天喝風,也不需要見一個跪一個。


    在院子裏憋了幾個月以後,她終於對“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能說”這種設定的忍耐度耗盡了!


    她從來都不是真正的那種米蟲式人物。剛開始穿過來那會兒,是因為指婚已經聖旨下了,沒辦法,被塞進了四大爺的後宮。想著四大爺的後宮裏麵,吃穿不愁,還能睡美男,總比穿到窮鄉僻壤給兄弟們共享好。


    尤其是有了小四之後,武雪儀更是知道,她這一輩子,是不可能再出去了。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願意整日整日的隻對著自己兒子當幼師、每天琢磨畫畫燒肉,然後就心滿意足了。


    她並不是一個不喜歡行動的人。從前家裏麵都是從政的,要弄個清水衙門的職位給她做做,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然而她自己什麽也不說,花了自己在外麵做翻譯的錢租了房子,在sh這座城市裏麵誰也也不依靠,從底層開始慢慢打拚起來。並不是說她願意自強,而是,她很享受那種能夠以自己的行動參與未知的快感。


    而這個格格的身份,讓她完全沒有在此間最激烈的搏殺中的參與感—就像福晉帶她入宮,連身份都不得和別人介紹。你要是想無視,就能無視的徹底。別人重視你,是重視你的肚子,永遠不太會和重視你的腦子扯上什麽聯係。


    既沒辦法交際、也不太能夠出門。就像是知道了所有的揭秘開關、卻看見別的玩家一次次碰撞的頭破血流,雖然優越感爆棚,卻偏偏不能作為一個真正的玩家入局一樣。


    當然,之前之所以甘於偏安於府內,是武雪儀覺察到府中氛圍尚算融洽。


    今年之後,若是不出所料,四大爺就要封了親王。不僅僅要封了親王,還要一步步的走進康熙爺最柔軟的內心角落,成為他無可奈何卻又情理之中的選擇。這個時候,想要府中安然,似乎也是癡人說夢。為了一百元的rmb,或許隻有兩人象征性的揍兩拳,比比力量,聊勝於無的爭奪;為了百萬,就有完全超乎你想像的多的人撕下平日裏斑駁難辨的麵孔,加入這場要命的廝殺。


    即便不是為了自己,小四逐漸長大,也算是早慧,不知道在哪一天,就會陷入同樣的兄弟激烈爭奪。所謂的“子憑母貴”,不也是所有競爭們的籌碼嗎?武雪儀可永遠不敢忘記胤禩—連皇帝都看不起他的母家,他隻能逼迫自己不斷的追逐從沒得到過的東西,然後……迷失在那種權欲的快感裏,久久不能迴神。


    除了越過底線的事情,為了心裏長久的設想,武雪儀沒什麽不敢的。她永遠也不想成為小四的後腿,永遠也不想讓小四未來可能有的弟妹們,被別的女人的孩子們蔑視。


    身份,有些時候,正是一個女人最大的野望呢。


    ------------------------------我是未來萌娃的分隔線---------------------------------


    胤禛發現自己小格格變得有些不同了。


    嗯……怎麽個不同呢?胤禛想了半天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今日大白天,在書房裏聽完自己幕僚們的報告,腦子裏卻想到前晚她貼在自己腰上那樣曼妙扭動的姿態,竟有些恍惚的心旌動搖,難得的走神走的厲害,連蘇培盛在那邊連喚兩聲都沒有聽到,最後還是被戴鐸給叫起來的。


    應該不是他的錯覺……


    為了驗證這樣荒唐的心思,他在今晚尚算精神不錯的情形下,連續進了南院的東跨院,這在最近緊張的時日裏麵是已經近乎絕跡了的。


    武雪儀正把小四放在墊了墊子的書桌前麵的椅子上,握了他堪堪能包住的小嫩手,在給他用一種十分滑稽的姿勢寫著一個“雞”字。


    忽略了此時小四幾乎筆直站立在椅子上的呆萌樣子,以及因為骨頭軟完全被武雪儀一手操控的爪子,四大爺此時的眼神幾乎是有些飄忽地盯著那張紙。


    胤禛表示當他看到紙上的這個字的時候,感到身上一陣奇怪的冷意給傳遍了全身。當然,如果四大爺本人可以來一個反穿的話,他就應該會在有一天在閱讀謀篇吐槽文的時候看到這個形容詞,來相容他此時的心情:惡寒。


    武雪儀覺得此時自己被吐槽其實完全是冤枉了的,因為她確確實實在培養兒子的對握毛筆的興趣--以及對認字的興趣。不要說虎媽什麽的,為啥這麽早讓孩子接觸文房,不是因為武雪儀望子成龍,而是因為她......沒事幹,閑得慌。


    兒子太小、毛筆握都握不住,身高也不夠,怎麽破?站上凳子來。學的字嘛,既然離進學也還早,就沒必要先學千百家了。


    於是……就跟有人學英語,把家裏的每樣東西都貼上英語標簽一樣,給小四教字,她也是這麽來的。


    比如說,目前很*的這個縮在書案中間的字,正是她們中午吃了雞肉粥、小四大聲嚷嚷著晚上還要吃的結果。


    愛它,就把它寫出來……武雪儀的神早教觀念。


    等到所有下麵人一陣兵荒馬亂,把小四打翻的所有東西都迴歸原位、擦幹小四臉上的黑墨(還有爪子直接拿過去摁著洗),把“雞”等作品收了起來、把小四收拾了帶下去換衣裳全身清潔以後,這才發現,書房裏已經沒有武雪儀和貝勒爺的身影了。


    是的,他們很可恥的……白日宣淫去了。


    武雪儀就納了個悶了。就一個“雞”就那麽亢奮,等我告訴你“鴨”“蛋”“香腸”是什麽意思的時候,你是不是都要引火*了?


    當時四大爺旋風似的把她撮迴自己臥室裏麵的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這方麵的問題,還在想,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然而朝堂上的事情,自己基本沒從他口中聽說過什麽,難道是……武爹出了什麽嚴重的大事?


    武爹到了山陽之後,自然和京城書信不便,況且沒什麽大問題,不會寫的很頻繁。這兩年,他們一般都保持在一旬一封左右的狀態。


    不會啊,武爹那邊的信自己剛拆開來看過,最大的消息無非就是…….“唔!”


    然後就被四大爺撲倒了,一下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了......


    等到武雪儀迴過神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夜裏了。四大爺特別誌得意滿的撫弄著武雪儀露在被子外麵的鎖骨,看她醒過來,把腳上另外一隻便鞋穿上,然後把她連被子帶人、跟海帶似的撈起來,放在炕上,對著一張炕桌,笑道:“正好,起來吃些菜。你說說,什麽時候能不暈過去,爺就把你那個海棠的--”用手指比劃了下,武雪儀頓時秒懂……這是在說自己粉海棠的那個肚兜—“用玉匣子收起來,放在爺的書桌子上。”


    嗬嗬。


    嘴賤遭雷劈,古今相通,四大爺您千萬別想不開啊!


    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的武雪儀對著四大爺的懷抱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氣若遊絲的說:“爺給妾布菜麽,妾的手臂都還在被子裏呢。”


    雖然房間裏炭在歡快地燃燒,武雪儀還是覺著有些冷,等看到四大爺真的夾起來一塊大蘿卜送到自己嘴邊,雖明白他是故意的(那麽大!),但還是委委屈屈的小口吃掉了。


    胤禛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是無比的舒暢,看到自己小格格吃癟的模樣,別提多開心了,逗弄了好一會兒,直到新作的飯菜都熱氣微散了,才讓人進來把這堆子盤子碗收迴去。


    仍不肯去床上坐著,就把武雪儀帶在窗邊,咬著耳朵細細說話:“……你當爺今兒怎麽了呢,爺是想起來你最近熱情,也不知怎麽了,想說過來照看照看你,誰知看見你就忍不住了呢……”


    葷、話說的普天蓋地,武雪儀都快想把耳朵拆下來扔出去了,雖然暗喜自己的勾引策略收效了,四大爺玩上癮了,還是害羞得脖子以上全是粉紅色。等把腦袋紮到被子裏麵的時候,一想,不對,媽蛋,自己一個現代人,還是夜場禦姐,不說閱人無數、也算是看盡千帆……就這麽一天到晚被人撩的不能自已還毫無反抗之力,這也太掉價了!


    於是,深吸一口氣,探出來一張粉嫩的小臉,把嘴巴湊到四大爺邊上,以及其嬌羞且故意的語氣纏綿道:“妾是怕爺近來忙,不搭理妾了,才如此做的,隻是……小四慢慢大了,近日看小四一人玩耍,也沒什麽伴......妾想給他添個妹妹,因才如此不懂規矩,纏著爺……”


    添個娃之類的話,對於雄性荷爾蒙分泌旺盛的男人來說,無疑類似於漂浮的春\藥。等胤禛輕輕聽了一會兒,眼睛裏光芒大盛,一臉無辜、像是在說“你要求的”那種找抽樣子把武雪儀再次壓了下去……


    武雪儀殘存的理智隨著男人上下翻滾,心裏默默想著,希望能如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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