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


    小雨即停,日頭高懸。瓊花苑裏滿都是青翠綠陰。


    花芳儀和奶娘抱著嬰兒在花園中漫步,月秀攙扶著皇後迎麵向二人走去。


    花芳儀遠遠就看到了二人,她正在想著,對方是什麽身份的時候,月秀就看著高聲斥道:「哪裏來的冒失鬼?見到皇後娘娘不知請安嗎?」


    花芳儀本來正想著去請安,隻是在揣度對方的身份,以免失了禮數,才會遲疑了一下。


    可月秀如此先聲奪人之勢,立刻讓她心生反感。


    怎奈對方身份尊貴,她得罪不起,隻好走過去,向皇後翩翩福身:「皇後娘娘金安!」


    皇後沒有說話,而是用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起花芳儀來,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瓜子臉、高鼻雪膚、杏眼桃腮、櫻桃小口,一頭長發濃密發亮。不得不說,她長著一張,所有女人都會嫉妒的完美容顏。


    皇後心頭升起無名的妒意,明知她的身份,卻故意問道:「本宮近日來常常病著,竟不知宮中什麽時候又來了新人。」


    感受到對方的不懷好意,花芳儀卻始終保持平靜:「迴娘娘,奴婢叫花芳儀。並不是這宮中的妃子,所以並不認得娘娘。失禮之處,請娘娘恕罪。」


    她的不卑不亢讓皇後更加惱火,語氣十分犀利:「花芳儀?真是人如其名,長得如花似玉。這要是皇上見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成了貴人呢?!」


    花芳儀知道皇後在給自己下馬威,神色有些不屑:「娘娘多心了,不是誰都渴望做皇上的女人的。」


    「大膽奴才!竟敢頂撞皇後娘娘!誰給你的膽子!」一旁的月秀也狐假虎威起來。


    「奴婢不敢,隻是在實話實說。」花芳儀從容不迫地答道。


    「嗬,你不必在本宮麵前故作清高!一個女子若得到了帝王的寵幸,她將得到旁人無法企及的富貴,還能為家族帶來無以比擬的榮譽!」皇後用一種試探的眼神看著她,意味深長地抬高了句末的語調。


    「娘娘此言差矣!奴婢入宮前的生活,算得上是錦衣玉食、自由自在,遠比宮中的女子快活得多。而且,奴婢自幼父母雙亡,不需要所謂的家族榮譽!」花芳儀麵帶微笑地看著她,伶俐地對付她的為難。


    「大膽!」月秀看不得皇後受屈,立時怒而斥道:「不過是一個賤婢,竟敢和皇後娘娘如此說話!娘娘是看中了你,想要抬舉你,你卻如此不識好歹!」


    花芳儀麵帶高深莫測的笑容,向皇後一福身:「多謝娘娘的抬舉。奴婢要讓娘娘失望了。這世上,論身份尊貴要數娘娘了,可從您身上看不出一點快樂的樣子。就算是曾經受寵的雲嬪,最後也慘死在火海之中。所以,奴婢並不想成為這宮中的女人!」


    「你!」


    皇後徹底被激怒,她最在乎的東西被人踐踏,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此時,她已經放棄拉攏花芳儀的想法,隻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女人。


    「月秀,這賤婢伶牙俐齒,膽敢頂撞本宮,給本宮好好教訓她!」皇後昂起並不漂亮的鼻子,神色變得淩厲起來。


    「是!」月秀一邊挽起袖子,一邊走近花芳儀。


    花芳儀一驚,往後退了幾步,沉著聲說道:「我可是皇上請來的客人,你們敢對我動手,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月秀咬著後槽牙,得意地冷笑起來:「皇後是後宮之主,這宮中任何女子,她都可以教訓!」


    說著,便高高抬起了手臂,眼眸深處閃現出狡猾的光。


    看著即將落下的手臂,花芳儀一個閃身,讓葉修撲了一個空。


    「我沒有做錯什麽!也不是這後


    宮的女子,還輪不到你教訓我!」花芳儀挺直腰板看向皇後,並不打算束手就縛。


    「大膽!你個賤婢還真是反了!」


    皇後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她圓撐雙目,頤指氣使的怒喝道:「來人,將這個賤婢抓起來,本宮倒要看看,今日能不能教訓她!」


    話音剛落,一個尖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皇上駕到!」


    隨即,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從綠蔭處緩緩轉出。


    皇後和月秀嚇得渾身一抖,立刻低下頭福身行禮。


    渝帝大步走到皇後麵前,怒斥道:「身為堂堂一國之後,竟像個潑婦一樣,在這裏大唿小叫,成何體統!」


    皇後低目垂眉,惶恐的說道:「皇上,是這賤婢頂撞臣妾,臣妾一時沒忍住才……」


    「還敢頂嘴!」渝帝惱了,不顧皇後的身份,高聲嗬斥道:「你身為後宮之主,本該胸懷寬大、溫婉端莊,你看你現在,一口一個賤婢,伸手就要打人,與鄉村野婦有何區別!朕看你越來越不配做這個皇後了!」


    皇後頓時語塞,臉上陣紅陣白,咬著牙拚命忍住淚意:「皇上喜怒,臣妾知錯了!臣妾竟不知,這女子不是奴婢,而是皇上看中的女人,早知如此,本宮就……」


    「住嘴!」渝帝愈加憤怒,他指著皇後罵道:「朕方才就站在一旁,你們二人的說話,朕聽得一清二楚!朕對你一忍再忍,你卻始終不知反省!整日不是攛掇大皇子,就是吃其他妃嬪的醋!


    如今,連朕請來的客人,你也要吃醋!朕若不罰你,天顏何在!從即日起,罰你在承歡殿閉門思過,一個月後,你若知錯再出來!」


    皇後全身不自主的顫抖著,她怔怔的站在原地,隻覺得自己的尊嚴,被皇上踩在腳下,反複碾壓到蕩然無存。


    久久,直到月秀過來攙扶她,她才失魂落魄地離開。


    事情***得太快,花芳儀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隻是忍不住打量著這位聰明絕頂的帝王:


    渝帝一看上去和翊王有幾分像,可眉眼間卻不如他精致。眼神卻和翊王一樣,冰冷中多了幾分銳利。


    渝帝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她,頓時眼前一亮:


    這個女子風情萬種,卻有種不食煙火的清高。所有女子看到自己,都是怯生生的,可她竟毫不畏懼地迎上自己的目光。


    渝帝款步走到花芳儀的麵前,笑道:「怎麽,看到朕不知請安嗎?」


    花芳儀慢慢收迴視線,翩然一福身,柔聲道:「奴婢花芳儀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渝帝目光炯炯的盯著麵前的女子,嘴角忍不住上揚。


    其實,他對翊王的秘密情人十分好奇,得知她今日來到瓊花苑,便特地在雙喜公公的陪同下,前來看個究竟。


    沒想到,隻遠遠的看了一眼,渝帝完全被這個孤高冷傲、風情萬種的女子深深吸引了。


    當他聽到皇後和花芳儀的對話後,更被她處變不驚、不卑不亢的性格打動。


    渝帝扶著她起身,和藹的笑道:「你叫花芳儀,真是人如其名:貌美如花、馥鬱芬芳、儀態萬千!」


    聽到皇上毫不顧忌的讚賞自己,花芳儀心頭一驚,淡淡道:「奴婢姿色平平、言行粗鄙,擔不起皇上如此誇讚。」


    若換做他人這樣說,渝帝定要惱怒。


    可如今他色字當頭,隻顧笑著問道:「聽聞你與翊王關係甚密,已經到了拜堂成親的地步了,朕為何沒聽翊王提及過你?他身邊有如此美人,竟還藏著掖著,是在怕什麽?」


    花芳儀早知渝帝此人狡猾多疑,自己稍有不慎,就會為翊王惹來殺身之禍。


    略一


    遲疑,她答道:「迴皇上,您聽到的故事都是沒有根據的傳言。殿下在雲州遇到流落風塵的奴婢,他見奴婢可憐,就帶迴盛京買下一給酒樓,讓奴婢以此安身立命。


    殿下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一向尊重他,從不敢有非分之想。殿下對奴婢,更是沒有男女之情,還望皇上明鑒!」


    渝帝竟鬆了口氣,心中更是歡喜:「原來如此,竟是朕誤會翊王了。不過,你別擔心,朕將你接入宮中也是為了翊王好。你就在這裏安心呆著,等翊王迴來了。這段日子,有什麽需要,盡管和雙喜說,有人欺負你,朕一定幫你撐腰!」


    花芳儀款款福身,脆聲道:「奴婢謝皇上的關照。奴婢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說罷,她深深看了渝帝一眼,便帶著奶娘和卿兒,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渝帝站在原地,一直盯著花芳儀的倩影,直到她徹底消失不見,才意猶未盡的歎了口氣。


    雙喜公公鑒貌辨色,賠笑著問道:「陛下是看上這位女子了?」


    渝帝咂麽著嘴,垂涎欲滴的說道:「朕見過美人無數,可就算宮中女子穿上一般的衣服,同她站在一起,她和旁人會迥然不同!那一種幽姿逸韻,完全在容色之外。如此美人,朕卻不能擁有,真乃是憾事啊!」


    雙喜公公眼珠一轉,滿麵堆歡的說道:「老奴自有妙計,能讓這娘子主動投懷送抱!」


    渝帝雙眼放光,卻故作為難的說道:「畢竟她和翊王關係匪淺,若是翊王找來,朕可為難了……」


    雙喜公公卻笑道:「能被皇上看中,那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渝帝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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