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事不斷——


    家家戶戶都鎖上了門,街上空無一人,除了四處尋找食物的野狗,甚至連個流浪漢都看不到。


    因為第一個裝鬼嚇死的人是個酒鬼,所以大名府現在所有的酒館,均被朝廷強製性關閉,天色一暗,大家都拚命的往家狂奔。


    四個人迴到驛站正廳時,夏雲卿正坐在上位,顧紀昀則恭敬地站在一旁,二人均麵色凝重,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麽要不得的大事。


    鹿寧和胡七交換了眼色,然後走過去,拱手問道:「夏大人!是否查出什麽了?」


    夏雲卿撚須不答,卻反問道:「你們去查了一整天,可有什麽發現?」


    見他不願多說,鹿寧隻好如實迴答:「啟稟大人,我們今天去姐弟倆以前住的房子,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坍塌的廢墟中,隱藏著一個暗道,而這個暗道直通後山——」


    「後山?」夏雲卿皺緊了眉頭。


    「不錯。」胡七接過話題繼續說下去:「我們去後山查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山洞,裏麵日常用品一應俱全,應該是有人在那裏居住過。」


    話說至此,在場的人心中均有了結論。


    「這麽說,姐弟倆是假死,然後一直躲在山洞中生活?」夏雲卿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以目前的證據來看,應該是這樣的。」鹿寧點點頭,又道:「不過姐弟二人為何要這樣做,我們還不得而知。」


    胡七看向始終沉默的顧紀昀,問道:「不知顧統領這邊,可有查出什麽來?」


    顧紀昀微微一怔,立刻轉頭看向夏雲卿,似乎在征得許可。


    夏雲卿斟酌了片刻,正色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再沒調查清楚之前,一切結論都是草率的。不過世子不必擔心,我們會盡快離開此地!現在既然知道了是人在搞鬼,也沒什麽可怕的了,世子可以安心休息了!」


    胡七和鹿寧相視一眼,明白這件事情一定查出了什麽事,卻不便說給他們聽。


    畢竟胡七是安南的人,北渝的朝臣有所防備,也是正常的。


    鹿寧和胡七用過晚膳才迴到房內,四個人吃完飯,都圍坐在一起發呆,連一向鬧騰的沐芊芊,也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


    過了許久,胡七猜開口打破了沉默:「夏大人一個字都不肯透露給我們,看來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朝廷!」


    沐芊芊拖著下巴,不解地問道:「為何這麽說啊?」


    胡七喝了一口茶,耐心地解釋道:「雖然安南是北渝的附屬國,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如果隻是簡單的命案,他們不會如此避諱著我!」qs


    鹿寧堆出一個微笑,故作輕鬆地說道:「事到如今,他們不說,我們也查不出來什麽。不過至少知道這裏沒有鬧鬼,我心裏也算一塊石頭落了地!」


    沐芊芊忽然「啊」了一聲,湊到鹿寧身邊,笑嘻嘻地說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急於調查這件事了!原來天不怕地不怕,連上法場的鹿幫主,竟然怕鬼啊!」


    說罷,她便捧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托托也看向鹿寧,認真地說道:「小鹿,鬼有啥好怕的!它要是敢來,俺托托一條狼牙棒就將它打得魂飛魄散!」


    胡七突然在一旁拍手叫好:「不錯,托托兄有進步!【魂飛魄散】這一成語用得甚妙!」


    看著大家都在拿自己打趣,鹿寧雙頰一紅,謔地站起身來,嚷道:「才……才怪呢!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我……我才不怕鬼呢!」


    沐芊芊笑得更歡了,她指著鹿寧,大叫道:「你們看她心虛了!原來鹿幫主真怕鬼啊!這真是天下奇聞啊!」


    鹿寧黛眉微


    蹙,狠狠剜了她一眼:「才、才不是呢!懶得和你爭辯,我要睡了!」


    胡七走過來,在鹿寧耳邊輕聲道:「你膽子這麽小,要不我留下來陪你!這樣,你就不用怕女鬼了!」


    鹿寧雙頰染暈,火辣辣的一直燒到了耳朵。


    她一把推開胡七,跺著腳嗔道:「你都和沐芊芊學壞了!再說,我寧可和女鬼為伴,也不要你這個色」


    沒想到,沐芊芊竟開始煽風點火:「要不,我今晚去別的廂房睡,這裏就留給你們小兩天甜蜜蜜!沒準兒,用不了多久,鹿寧就能生個小世子出來呢!」


    「沐芊芊!」鹿寧急得直跺腳,臉上已經紅得像火燒雲一般。


    「你竟敢拿我消遣,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鹿寧挽起袖子,開始追打沐芊芊。


    沐芊芊卻故意往胡七的身旁跑,又瞅準時機將鹿寧往胡七的懷裏一推。


    胡七趁機一把將鹿寧抱在懷中。


    「小心點,你沒事吧?」他看著她,滿心滿眼都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摻在一陣淡淡的梅香中,直接吹進她的心坎。


    「沒、沒事。」鹿寧紅著臉,心裏亂成一團,望著他的一汪清泉的眸底,險些被那柔情溺斃。


    「呦,你們還真恩愛呢!我們就不打擾了!」這一會兒的功夫,沐芊芊已拉著托托跑到了門外,門外隻留下她煽風點火的小聲。


    「沐芊芊,你這個小鬼!」鹿寧掙紮著要追出去,卻發現自己被胡七緊緊抱著,他似乎沒有鬆開的意思。


    不止如此,他的眼神越來越熾熱,臉離她越來越近。


    他想吻她——她突然看穿了他的意圖。


    怎麽辦?該躲開還是該接受?


    電光火石間,與胡七朝夕相處的日日夜夜統統湧進腦海。她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對胡七敞開了心肺,那些朦朧的情愫,也在慢慢地生根發芽。


    她的心理一陣悸動,兩隻眼睛也像被一層霧似的東西蒙住了。


    所以,鹿寧幹脆閉了眼睛,羞澀地期待著這個打破關係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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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間,房門被猛的推開,二人猛然一驚,紛紛轉過頭看去。


    隻見顧紀昀一臉寒霜的站在門口,毫不避諱的看著舉止親密的二人。


    鹿寧立刻從胡七的懷中抽身,一步搶到門外,沒好氣地喝道:「顧統領真是好興致啊!竟開始學著聽牆根了!」


    顧紀昀冷著臉,沉聲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鹿寧卻抱著雙臂,不滿地昂起鼻尖,冷道:「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吧,若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不必開口了!我不感興趣!」


    顧紀昀瞥了一眼屋內的胡七,湊過去低聲道:「有關翊王的事,你也不感興趣嗎?」


    聽到這個名字,三個字直戳小鹿寧的心窩。


    為什麽,在自己剛剛放下的時候,卻偏又被別人拿起。


    看了看身後深情款款的胡七,她很想說句「不感興趣」。可話到嘴邊卻成了「咱們出去說罷」。


    還真是沒出息!


    鹿寧暗暗罵了自己,隨手關上了房門,跟著顧紀昀走到外麵。


    到了僻靜處,二人才站住腳,鹿寧開門見山地問道:「說吧!到底是什麽事?」


    顧紀昀負手而立,緩緩開口,道:「二十年前,先帝臨死之前,將當時的小太子,也就是今日的翊王,托付給四位顧命大臣:張元美、鳳丹陽、白義山和滿江紅。其中除了滿江紅之外,其餘三人均在渝帝登基後,被滿門抄斬——」


    「這件事


    已不是秘密了,有什麽可值得說的?」鹿寧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已經開始後悔出來聽他說話了。


    看著顧紀昀怪異的表情,和緊繃的唇角,鹿寧細細琢磨他的話,忽而問道:「莫非這次的事和二十年前情有關?鳳丹陽?莫非就是那姐弟倆的父親嗎?」


    顧紀昀抿著嘴點點頭:「果然聰明,一點就透!這件事涉及到北渝的皇室機密,所以胡七絕對不能知道,我才迴把你叫出來!」


    「究竟是怎麽迴事?你快說罷。」鹿寧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縱使千百個不願,還是不得不聽上一聽。


    顧紀昀也不再賣官司,直接將他和夏雲卿的調查結果和盤托出:


    鳳氏姐弟倆當初是如何逃脫的,又為何選擇這裏,還不得而知!


    不過,逃亡後的姐弟倆隱姓埋名隱居在此,卻不知被哪個村民知道了其真實身份氏,去吳大人那裏舉報了。


    吳大人為了加官進爵,就帶兵圍堵姐弟倆,可惜沒有抓住活的,也沒有死屍,他想討好渝帝不成便隻能作罷!


    後來姐弟倆開始裝鬼嚇人,吳大人不明就裏,以為真是還魂索命。才匆匆離開了大名府,暫時躲了起來!」


    鹿寧緊握拳頭,狠狠罵道:「這個吳知府真可惡!早該被殺!」


    頓了頓,她緩緩將臉轉向顧紀昀,狐疑道:「不過,既然是機密,為何你要和我說?」


    「我知道你關心翊王,這次案件如果舊事重提,會對他有影響!你要有個心裏準備……」顧紀昀露出篤定的笑容。


    「那你是找錯人了。」鹿寧微微勾起唇角,口氣不鹹也不淡:「我之所以出來聽你說,隻是對這件事比較好奇。至於翊王的事,我什麽都做不了,也不關心。」


    「你果真放下他了?」顧紀昀微眯起眼,端詳著她的細微表情。


    鹿寧迎著他的目光,一字字道:「請你聽好,我現在已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莫要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如果被世子聽去了,倒黴的可是你!」


    說罷,她留下一個輕蔑的微笑,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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