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


    一眾禦守司相互看了一眼,方才走出來一人,拱手道:「請皇上降罪。我們當夜未能入宮巡夜,隻能留守在宮門外。所以,宮內發生了什麽,我等全然不知!」


    「大膽!」渝帝雙眉一豎,拍案怒喝道:「宮中值守如此重要的事,你們竟敢如此不放在眼中!把它當做兒戲!來人,將這些人拖出去都砍了!」


    皇上一聲令下,幾十名金甲衛衝進門來,準備拿人。


    「皇上恕罪!臣等冤枉啊!」數十名衙役立刻跪倒在地,高聲齊唿喊冤。


    渝帝卻一臉冰霜,催促著金甲衛將這些人帶出去。


    因為無論他們有怎樣的借口,都無法抵過皇帝的安危!


    幾十人眼看著生命將盡,立刻轉頭看向王璟,哭喊著求助:「大人,求您救救我們啊!我們真是有苦衷的啊!」


    王璟看向王肅,得到了他的首肯,才緩步走出來,低目垂眉地說道:「皇上息怒!當時的確是有人攔著,不讓他們入宮去。並非他們擅離職守!」


    「等等!」渝帝聽到了陰謀的味道,才出聲打斷了他們:「你們說說看,當時到底是怎麽迴事?」


    迴想起當晚發生的事,燕榮以為他們要反咬自己一口,已經打起精神,做好了申辯的準備。


    卻不料,一個衙役「噗通」跪在地上,連連叩拜道:「啟稟聖上!當夜我們早早就到了宮門口,卻不料阮浪到了之後,就故意找我們麻煩。他不但和我們爭吵,還出手傷了一人,因此惹來了金甲衛。我等被隔離在宮門外,阮浪則一個人入宮巡邏去了!」


    「對對!」


    又走出來一個衙役附和道:「阮浪來勢洶洶,不知為何就開始發脾氣,我們隻當他喝多了酒,誰也沒和他計較。卻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對同僚動手,不但掰斷了一個人的手指頭,還要與我們刀劍相向!現在想想,他肯定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阮浪和燕榮相視一驚。


    想到當日受到的羞辱,阮浪壓不住火,一步走向前去,拱手道:「啟稟聖上,事情並非如他們所說!這是他們在有意栽贓——」


    「阮浪!」方才縮頭縮腦的王璟,霎時來了精神頭兒,開始大聲質問起來:「當著皇上的麵前,你還敢狡辯!你敢說當日,你沒有與他們發生衝突,你敢說你當時沒有出手傷人、刀劍相向嗎?」


    阮浪冷冷地瞪了王璟一眼,轉向皇拱手道:「陛下聖明,臣確實與他們發生了爭執,可這一切並非臣張揚跋扈、有意為之,而是他們——」


    「好啊,你終於承認了!」


    王璟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繼續連珠炮似地攻擊他:「阮浪,我知道你一直覬覦指揮使的位置,所以平日裏總是處處和我作對。可你也不該拿皇上的性命開玩笑啊!這可是誅九族之罪!」


    「王璟!你休要血口噴人!」


    阮浪立時火起,怒瞪著王璟,冷聲喝道:「我阮浪向來堂堂正正!我在禦守司一直受你欺辱,何時與你作對過!案發當晚,若不是你指使這些人為難我,我怎會與他們發生衝突!」


    「皇上!」


    王璟不再和阮浪爭辯,轉而跪在皇上麵前,憤憤不平道:「自從上次阮浪汙蔑臣女幹殺其夫人,皇上公斷後未將臣處死,他就對臣和陛下懷恨在心。皇上,阮浪此人睚眥必報、心懷叵測,不除之必留後患啊!」


    「王璟!」


    阮浪氣得臉色鐵青,也顧不得皇上在旁,一步衝到王璟麵前,揪住他的領子,失聲吼道:「你竟然顛倒是非、倒打一耙!我當初真是瞎了眼、蒙了心,才會聽信了你的話,隨你入京來做官!你壞事做盡,竟將汙水都潑在我身上!你以為我真不敢對你動手


    嗎?」


    「放肆!」


    未等渝帝發話,恐兒子受欺辱的王肅,忍不住怒吼一聲:「阮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皇上麵前如此不知收斂,你眼中可還有天子!來人,快將他拿下!」


    禦守司衙役聞聲齊齊而上,七手八腳地將二人拉開。任其縱有一身的力氣,也雙拳難敵四手。


    看到阮浪被製服,王肅立刻看向渝帝,開始反擊:「皇上聖明!臣以為這場火災頗為蹊蹺,阮浪於此絕對脫不了關係。不如將他交由禦守司拷問一番,想必定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渝帝始終冷眼看著他們的相互扯鬥,直到此時才幽幽開口:「依照愛卿所說,如果阮浪是蓄意縱火,為何還要冒著生命之憂,衝進火場救朕?」


    「皇上,當時在火場之人,隻看到阮浪背著您出來,可宮殿中發生了什麽卻無人得知。說不定就是阮浪放完火,一直等到大火將所有人都迷暈,他才背著您出來。其居心何其歹毒也!」王肅說得麵不改色,似乎是早有準備。


    渝帝露出一抹冷笑:「朕倒是沒聽過,要殺人的兇手,最後卻成了救人的英雄。其目的何在?」


    「迴皇上!」王璟突然來了精神,搶過話頭義正嚴詞地說了起來:「啟稟聖上,想必阮浪急功近利,所以,想仿照古人走了一步險棋!」


    渝帝沉眼盯著王氏父子,將雙唇抿成一條線,似有不悅。


    王肅立刻向顧之禮遞了個眼神。


    顧之禮走上前一步,躬身一揖:「啟稟皇上,臣以為王指揮使說得不無道理!想當年,第一任禦守司的指揮使,也是因為衝進火場救了先皇,才奪得了先皇的信任,從此視他為心腹之人!畢竟寒窗十載,都是為了功名!能在走投無路之際,想出如此下策,必是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事到如今,種種證據都指明了阮浪,還請皇上明察!」


    渝帝扭頭看向阮浪,看到他此時臉如白紙、咬牙切齒,神情極為憤怒。他對待此事,始終有所懷疑,便再次問道:「阮浪,你可還有話要說?」


    ——反轉——


    阮浪跪在地上,始終耷拉著腦袋沉默不語。


    此時此刻,他十分懊悔:方才為何沒有聽從翊王的建議,將真正的縱火之人供出來!


    本來想著維護皇家顏麵,卻沒有想到,最後大家合力將所有髒水,都潑到了自己身上!


    他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得到:王璟和那些同僚得意張狂的臉,還有大皇子冷笑鄙夷的神情。


    果然,方才還戰戰兢兢、嚇出一身冷汗的大皇子,此時卻換了一副麵孔:


    他昂著頭站著,口唇邊微露著笑意。


    而且,他決定要落井下石,坐實阮浪的罪名!這樣自己就一勞永逸,永遠除掉這個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他大步走出來,向渝帝拱手一揖,朗聲道:「父皇,阮浪為了救人先殺人!他雖然將您平安救出,卻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宮人。其中還有身懷六甲的雲嬪娘娘。此等惡人,罪該萬死!請父皇賜他剮刑!」


    聽到這話,劉炳文眼珠子一轉,也走出來附和道:「臣附議!讓皇上受了如此驚嚇,隻為了自己的私欲,此等惡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請皇上下旨,賜他死!」


    許多王黨和劉黨的人立刻走出來,附議之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大家都用著極其惡劣的詞語,一起討伐著阮浪,仿佛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不殺不為快!


    自打朝會以來,羽楓瑾始終冷眼旁觀,一直不言不語。


    看到此時阮浪心如死灰,不再爭辯的樣子,他微微抬起眼眸,別有深意地看了燕榮一眼。


    燕榮會意,他撥開喧鬧的大臣走到殿中,抱


    拳拱手道:「陛下,當晚之事,臣與幾位金甲衛親眼目睹了經過,事實並非如王指揮使所說!」


    「燕統領!」


    未等皇上開口,王肅搶過話頭,冷聲斥責道:「這是禦守司的事,更是板上釘釘的事!身為金甲衛的人,還是不要隨意插口為好!」


    說著,他冷冷的看了燕榮一眼,話中有一種「別管閑事」的責備語氣。


    渝帝卻忽然抬手打斷了王肅,向燕榮問道:「哦,那你說說,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是!」


    燕榮一拱手,隨即走到那些禦守司身旁,從二十多人中挑出了五個人,指著他們向渝帝稟報道:


    「啟稟皇上,當晚值夜的人並非二十人,而隻有這五人。當時,阮浪確實與他們起了衝突。不過,臣在旁聽了許久,根本不是阮浪故意挑釁,而是責令他們去將其他值守之人尋迴。


    這些人非但不聽從建議,還出言不遜侮辱阮浪。阮浪這才一怒之下掰斷了一人的手指。而所謂的刀劍相向,是禦守司仗著人多,想要一哄而上,阮浪為了自保才不得不拔刀防禦的……」


    「你在撒謊!」王璟惱羞成怒的打斷了他,轉向渝帝稟道:「皇上!燕榮這是有意在偏袒阮浪!臣常常看到二人在酒樓一起喝酒,想必二人私下結識許久,所以才串通好了要欺瞞聖上,請聖上明鑒啊!」


    對於王璟的胡言亂語,燕榮並沒動怒,反而朗聲問道:「王指揮使若以喝酒次數,來判斷兩個人關係的遠近,那燕某與你喝酒聽曲的次數遠多於阮浪。這樣說來,我應該偏袒你才是啊!更何況,燕榮身為名將之後,一向光明正大,絕不會偏袒一個惡人,更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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