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徹底地放下了懸著的心,隻要母親表明了態度,就不用擔心能不能跟著丁不凡走了,所以,我此刻的心情格外的舒暢。


    丁不凡下炕站到地堂屋正中間的時候,滿臉的喜容仿佛擋不住的呈現了出來,但直視著我的眼神,卻有著更清晰的憂慮,好像對我未能開口表態,而充滿了擔憂的心情。


    “阿香,那咱們走吧!這樣可以早點返迴來。”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帶出了急切的語氣,好像特別的擔心我會不會答應,或著更多的是恐慌於我有沒有其它想法。


    其實,對我來說,當著父母親的麵,根本就沒法表現出更悅色的神情,也不可能毫不忌諱地表白。


    我慢慢地移步站直身姿的那一刻,不得不勾下了頭,因為我真的不好意思麵對丁不凡,也沒有勇氣麵對父母親,畢竟這是要跟著尚未結婚的準丈夫離家而去,有著令人無地自容的情緒。


    “看你那樣子,又不是做什麽丟人現眼的事情。”


    媽媽嘟囔了一句,讓我有了更害羞的感覺,而且無言以對,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我沒吭聲地繼續低著頭,心裏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如果直接表態跟著走,會給母親之後留下更多的罵名,而拒絕跟著丁不凡走,又是我不想說的話語,所以此刻的我,陷入了兩難境地。


    “阿香,請你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晚飯之前咱們絕對能趕迴來,這一點我確實有把握。”


    丁不凡說著的時候,輕輕地寸著腳步,更近地站到了我麵前,並攏的雙足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了我勾著頭的眼底。


    他居然還在很誠懇地動員著我,而且還說出了承諾的話語。


    可是麵對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應該問我,也不能當著我父母親的麵逼著我做出表態,畢竟我是待嫁的女孩。我實在想不明白丁不凡為什麽就沒一點心有靈犀的感覺,非要在這個時候得到準確的答案。


    “不凡,不要理睬她,不去更好,你也就不用東奔西跑了。”


    媽媽急聲喊著的時候,我聽到了下炕的響動,而且她的催促聲,讓我忍不住地緊張了起來。


    萬一丁不凡理解錯了,在母親的催促下馬上離開,那我的全部想法必將落空。而母親一旦改變了態度,我就沒丁點挽迴的機會了。


    我越想越緊張,越緊張越是六神無主的感覺。


    “阿香,我求求你了,就跟著我走一趟吧!我這一離開,說不定就是三五年之後才能迴來,不看僧麵看佛麵,你跟著我去,會讓我父母親更高興一些,我沒其它想法。”


    丁不凡說著哀求的話語,語氣顯得特別的悲涼,確確實實地誤解了我的心思。


    我的心裏忍不住地湧起了一股酸楚,如果不是當著父母親的麵,我一定會上前擁抱他,說出更多的安慰話語。可是,雖然想法清晰,但我絕對沒那個勇氣。


    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知道了小雅跟王程控之間的事情,也許我還可以表現得自然一些,可是,小雅的事情已經引起了母親的警惕,我的所作所為必然會讓她猜忌更多。


    “阿香,你啞巴了嘛!能不能說一句話,杵在那裏想幹啥?”


    爸爸喊出了更洪亮的怒聲,好像是特別的生氣。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不得不抬起了頭,將噤若寒蟬的眼神,拋到了父親憤怒的臉上。


    雖然抬起了頭,也釋放出了小心翼翼的眼神,但我還是無法開口表態,也不敢輕易說話。小雅跟王程控不要臉的行為,已經變成了我我內心深處的陰影,而且,我也是想好了要外出打工的計劃,此刻的一言一行絕對是母親做出決定的依據。


    媽媽下炕之後,雖然我不敢直視,但從眼角的餘光中,已經看到了她怒不可歇地轉身走出了堂屋的門,雖然不知道她的離開,到底要幹什麽去,但是她的離開,讓我的緊張的心稍微有所改變。


    “請大伯消消氣,阿香不想去就算了,我迴家簡單收拾一下,早點起來去公路上擋車。”


    丁不凡唉聲歎氣地說完之後,好像是轉頭瞅了我一眼,有點失落地邁開了腳步,向著敞開的門口走去。


    “不凡,你等一下,有一句話不得不說。”


    爸爸很突然地喊出了平聲,慢慢地移動著雙腿,從炕角的地方挪到了炕邊,但並沒有下炕的動作。


    我猛然轉目的同時,調整著站姿,站成了麵對著丁不凡的姿勢。


    丁不凡立身在門口,雖然停止了跨步的動作,但滿臉的驚愕神色,已經透出了更緊張的情緒。


    “大伯您說,我一定謹記在心,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他好像早就想到了我父親要說的話,不假思索地做出了承諾,仿佛我父親接下來的說話必然是千叮嚀萬囑咐。


    對於父親的開口,我並不會太緊張,但是,我感覺父親突然的說話,肯定不是簡單的叮囑,也不是沒目的地閑聊。


    “不凡,我知道你誌向遠大,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了,結婚成家比你所謂的事業重要,別因為自學考試而耽誤了成家。你也知道,社會真的在變化,很多事情已經跟從前沒法相比了。”


    爸爸壓低了嗓門,說著語重心長的話,好像心裏特別的沉重。


    我心裏猛然一驚,其實父親話中有話,雖然隻是很隱晦的提示,卻說出了令人擔憂的話題。


    不管是自學考試,還是去工廠成為臨時工,丁不凡所出的地位必然會發生改變,而這樣的改變,又將會影響到擇偶的選擇。我雖然對丁不凡充滿了自信,但是,環境的改變,以及能力的提升,即便不是主觀上的改變,那也會身不由己。


    想到這些的時候,我的心裏居然升起了更多的擔憂情緒。


    “大伯,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絕對不是那樣的人,隻要自學考試完成,不管能不能在工廠轉正,我一定會迴來結婚。”


    丁不凡的說話語氣顯得遲疑了許多,好像並不是底氣十足的感覺,而且還帶出了明顯的憂慮情緒。


    此刻的我,已經不是用緊張所能描述的心態,可是我感覺自己無能為力,因為我沒想好用什麽辦法,才能夠讓丁不凡永不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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