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忽然想起已經答應給田倩倩他們抓來一隻老母雞,就說道:“還需要啥,我趕快迴去。”


    “你趕快迴去抓雞子,啥都不需要了。”田倩倩催促道。


    “我帶來兩瓶酒吧?”


    “車上有,你不要帶了。”


    常青匆匆的迴家,家裏已經準備吃飯了,常青直接來到雞窩旁,把雞子驚動的亂叫。母親叫到:“你幹啥的,雞子剛進窩裏。”


    “借你一隻老母雞。有客人來了。你趕快燒水,我把雞子毛拔了。”


    母親好大不情願。父親說道:“給他吧,真有客人來了,咱得以禮相待,沒有啥好東西吃,就讓他把雞子殺了吧。”


    母親燒開了水,常青三下五除二就把雞毛退了,開膛破肚,淨水衝洗,放到一個塑料袋裏裝著跑向櫻桃林。


    幾個小菜已經做好。樹林裏生起一堆篝火,一個鐵鍋吊起,常青直接把雞子扔進了鐵鍋裏,席地而坐,幾個年輕人開始喝酒。


    海吹胡聊,不知不覺間已經喝了兩瓶酒,鍋裏的雞子冒出氤氳的香氣,帶來的錄音機裏放出舒緩的音樂,不知誰提議,跳舞吧,於是兩個男孩站起,拉起身邊的姑娘在櫻桃花叢中舞動了起來。


    剩下常青和田倩倩。田倩倩說道:“要不,咱兩個也跳一曲?”


    “我不會跳舞。”


    “不會,我教你呀?今天是第一次在花叢裏跳舞,一定別有一番滋味,一定很難忘。”


    “你不怕踩你的腳了,就來吧。”


    常青擁著田倩倩,在樹叢中慢慢的扭動,篝火忽明忽暗,搖曳飄忽,樹上的小鳥不斷被驚起。遠處河邊上蟄伏了一個冬天的青蛙探出頭來,“呱呱”的叫了幾聲,清冷騷動的春天已經來臨,大地在複蘇,一隻野貓不知道從哪裏溜了過來,在篝火邊嗅嗅,試圖往吊起的鍋裏看看,奈何太熱,在篝火邊轉了幾圈,又跳到了一顆櫻桃樹上,驚落幾片花兒飄下,綠瑩瑩的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沸騰的鐵鍋。


    “這裏真美,就像仙境一般。”田倩倩伏在常青的肩頭,輕聲說。


    “你來了,這裏才像仙境,你們沒有來的時候,這裏就是閉塞的一個小村莊。”


    “為什麽?”


    “因為有了仙子才算仙境。”


    “你越來越會討女人喜歡了。美,永遠在,隻是沒有發現,或者是你們一直生活在仙境裏,卻熟視無睹,審美疲勞。”田倩倩說。


    “審美,是吃飽了撐出來的。沒有解決貧困以前,這裏就是一片黃沙灘,一片傷心地,一片鄉愁,所以,村裏的年輕人都出去了,寧願在滿是汙染的工廠裏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勞作,也不願意迴到仙境一般的家。”


    “他們不是不願迴家,是沒有辦法,誰願意背井離鄉的到處漂泊。等你廠子辦好了,能在家門口掙錢,他們就不會流浪了。”


    “但願吧。”


    “到時候,我也在這河邊建一個小屋,賞花摘櫻桃,喝小酒,春風裏跳舞,你願意接納嗎?”


    “當然,當然,你可以成為袁灣村的榮譽村民,袁灣村的形象代言人。櫻桃仙子,當然願意了。”


    “怕你到時候就前怕狼後怕虎的,見了我隻當沒有看見,或者唯恐避之不及。”田倩倩說。


    “怎麽會呢?你是櫻桃紅的股東啊,你願意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永遠住下來更好。”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個人隻顧說悄悄話,不想迴頭看見那幾個家夥已經大快朵頤,有人扯雞腿,有人啃雞翅。兩人伸出筷子往鍋裏一撈,就剩了一些湯水。


    “秀色可餐。”


    “三月不知肉味。”


    “關關雎鳩君子好逑。”


    “醉臥花叢君莫笑。”


    幾個家夥邊吃邊神經病一樣的咕噥著。


    “你們幾個說的是屁話啊,一隻雞子被你們吃完了。”田倩倩吆喝道。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吃啥飯啊?”一個男孩說道。


    “你放屁。”常青和田倩倩無奈,就泡了一些方便麵吃了。


    吃完,幾個人開始搭帳篷。


    “你迴去吧,我們要睡覺了。”田倩倩說。


    “你們幾個在這荒灘野地裏睡覺,就不害怕嗎?”


    ‘


    “有啥好怕的,我們好幾個呢,放心吧。”


    “常青,你可不能走,田姐膽子小,需要人來陪,你們兩個就一個帳篷吧。”還是那個男孩說。


    “滾,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去學校把我的破被子拿來,陪著你們。”常青說了,就迴到學校,把床上的被子枕頭一卷,拿上草席,匆匆的趕了迴來。


    幾個帳篷裏已經傳來了鼾聲,常青不知道田倩倩在哪個帳篷裏,也不去打擾,就在一棵大櫻桃樹下麵鋪上席子,把被子疊了一下,躺上。


    望著天空,不斷有櫻桃花飄落到臉上,偶爾的一滴露水滴落,涼颼颼的。不遠處的小蟲嘰嘰,那隻一直在周圍逡巡的野貓又迴來了,在身邊尋找扔到的雞骨頭。


    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不知到了多久,就聽到一聲恐怖的叫喊:“誰?誰呀?啊·····”


    常青開始以為是夢,猛地一個激靈,這是在櫻桃林裏,就一咕嚕坐起,聽聲音是一個帳篷裏傳出來的。


    “誰,誰呀。咋啦?”常青連忙問道。另外的幾個帳篷裏的人聽到聲音,也問道:‘咋啦,咋啦。’


    “有·····人···”聲音像是喉嚨卡住了,常青聽清是東北角的一個帳篷裏傳出來的,就一個箭步衝過去,正要掀開帳篷,忽的就見裏麵出來一個黑影,和常青幾乎碰住了頭。想起伸手就去抓,那黑影伸手敏捷,身子一閃,躲了過去。拔腿就竄。


    這是,兩個男孩已經起來,跑了過來。“你們兩個不要追,就站在這裏。”常青說,他怕兩個男孩走了,女人更不安全。


    就在常青說話的當口,黑影已經竄出好遠,常青看著黑影的方向,唿的就追了上去。


    黑影順著櫻桃樹的間隙不斷的騰挪環繞,試圖甩掉常青。哪裏會有那麽容易,有幾次常青就要抓到他的衣衫,又被他甩掉。見常青追得緊,黑影就直直的往村子裏跑去。村子裏每一條胡同常青都熟悉,顯然黑影也熟悉地形,過大街,竄小巷,始終與常青保持幾步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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