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去年也就是這個時候,就因為錯過服務區,結果逼的白麗在路邊解手,跟楊毅滾了溝溝,想到那種狗血的浪漫,白麗就想反客為主的把楊毅辦了。


    “去服務區?”


    白麗粉嫩的脖子一歪,“去你的!”


    楊毅嘿嘿傻笑,白麗瞪了楊毅幾眼,目光順流而下,一下子落到楊毅的禁區。


    她以為楊毅提醒她服務區快要到了帶著故意的嫌疑,那就是楊毅還想看她在路邊解手,忽而花癡般的臉色嫣然,說道:“不許想著滾溝溝!”


    這個柔媚若然的女人,說好了要把她和楊毅的那些肉體接觸忘記的,可是都年紀輕輕,荷爾蒙都處於高頻活動期,都被電擊過,怎麽可以忘?


    白麗的目光還是舍不得從楊毅的關鍵部位挪開,芳心輕顫的勾兌著迴味。


    楊毅餘光裏一直留意著白麗嬌俏的樣子,害怕白麗春潮湧動的跟他玩車.震,楊毅有心把腿夾緊,可轉念一想,又怕傷了老板娘的自尊,或者打斷老板娘的思緒也不好,暫時也隻能固定著坐姿,


    瞻前顧後,楊毅忽然沒話說了,白麗呢,則是收迴目光,枕靠著座椅,幸福的閉上眼睛,像是裝著滿滿的迴憶。


    這一不說話,車內難免有些窒息,又鬼使神差帶著曖昧的氣息,而這一沉默就是好長時間,能說出口的話稀缺而金貴,明顯暗示著尷尬還在繼續,也可說迴味還在心裏釀造著纏綿,刺激也好,丟人也罷,彼此的沉默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雙方都很曖昧,都很在意。


    快要到唐州的時候,過了高速收費站,白麗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白麗看了看手機屏,忍不住叨咕一聲:“切,這個熊三品!”她這才打破沉默,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潤了潤幹澀的嗓子,白麗換了個強調,“喂,你好三品,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呀,找我有事嗎?”


    聽到問話,電話那端的熊三品音質拿捏的恰到好處,高聲部是送給楊毅的,而低聲部則是孝敬年輕漂亮的老板娘。


    “還不是因為那個不省心的楊毅嘛,白總辛苦,我不敢躲懶啊。白總現在到哪了,我在高速路出口處等你呢。”


    白麗不禁一怔,這家夥,時間掐得真夠準的呀。


    白麗不明白熊三品從哪搞來這麽精確的消息,怎麽會知道她的行蹤呢,止不住有些納悶,就問:“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方總啦。”


    熊三品的反應相當快,像是準備好了托詞,然後又擺出高姿態,“我的手下,我不能放手不管啊,我一直擔心楊毅的安全。這不,我在唐州正托關係找人呢,沒想到白總親自跑去一趟,這個楊毅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這話說的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不服真的不行。


    不過話說迴來,在單位混,屢屢陰晦下屬,說下屬這個不行那個不好的,隻能說明領導工作能力有限,聰明的領導都在誇獎手下,水漲船才高嘛,這個道理,人格有缺陷的熊三品當然不會懂。


    白麗雖然妖裏妖氣,從二奶成功上位也擺脫不掉拜金的傳言,但在做人上她卻是愛憎分明,屬於敢愛敢恨的那種。


    靜聽著熊三品起伏的音域,白麗忍不住皺了皺秀眉,這個動作,她又不願意讓楊毅看見,這時爽當按在免提上,故意把她與熊三品的談話放給楊毅聽。


    楊毅早就聽同事說熊三品是條搗蛋蟲,他也耳濡目染見識許多次,不過那時熊三品說的都是外人的壞話,可能是永保利益的需要吧,楊毅也沒覺得這個頂頭上司有多可惡。


    可他想不到熊三品竟然對他這個拎包兄弟也下狠手,置兄弟生死不顧也就算了,聞聽兄弟凱旋,又故意賣好,真踏馬的不要臉!


    楊毅聽後怎樣的心情不言而喻,可是白麗在場他又不敢表現兇狠。心說,沒聽見嘛,人家喊的是“三品”,連姓都免了。


    熊三品和白麗到底什麽關係真不好猜,作為業務底層的楊毅,縱然牙齒都要咬炸了,也隻能強作滿臉的鎮定。


    楊毅還在猜測,忽聽白麗放下電話問道:“你和熊三品關係不睦,對吧?”


    直截了當的有些嚇人。


    楊毅不知道白麗是何用意,他不敢說熊三品一個不字,苦笑一聲說道:“熊科的批評我接受,他也是好心,瞧我事情做得有多麻煩,連累了白總你,這深更半夜的,你還沒到家,我都感覺不好意思。”


    白麗卻是脫口而出:“撒謊吧你!你剛才那個咬緊牙關的動作,足以證明你沒說實話。”


    這個年輕漂亮的老板娘不僅眼睛大,餘光也是相當敏銳,一聽楊毅說出言不由衷的話,她可就有些不高興了,批評道:“你做的事情是對的,他熊三品憑啥侮辱你?要不然這樣,我迴去跟你老板說說,給你調個崗位吧。”


    這話其實是偏袒楊毅的,就連侮辱這樣的詞語都用上了,顯然可以看出白麗有多不高興。


    “白總你可別!”


    楊毅幾乎沒加任何思索,話梢幾乎與白麗的尾音纏繞到了一起,一時半會又解不開。


    白麗一怔,“你激動啥?不樂意我的好心,還是想跟熊三品鬥一鬥?”


    楊毅這才知道白麗愛護著他,就覺得無禮的小激動實在太不應該了,因此語氣放緩的同時,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對不起白總,我既不是不樂意,也不是想跟熊科作對。其實吧,做業務如同跑江湖,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曆練,最不平靜的地方,才是最鍛煉人的地方,我非常感激白總的抬愛,遼寧市場我才熟悉沒多久,我一時半會不想動,真的。”


    楊毅說著就說到想保住地盤的事情,語氣聽起來相當誠懇,然後向白麗深邃一望。


    這麽深邃一望,剛好與白麗的目光撞到一起。


    白麗就感覺被楊毅抱在懷裏,心裏又是輕顫顫的一動,然後舒開心扉,道聲:“好吧,你迴去好好考慮考慮,我也考慮一下。”


    這一聲我也考慮一下,說明她的打算肯定有,而且持續進行中。


    這可怎麽辦呢?


    楊毅忐忑不安,其實有一個難言之隱,他是絕不會輕易對人說的。


    楊毅萬萬沒有想到熊三品這麽不給麵子,在老板娘麵前直接朝他襠踢。可笑的是平時又打麻將又喝酒的,點煙倒酒冒充專車司機,其實他就是個孫子,根本不被人家待見。


    就因為救不救人的分歧,一次不聽話,就帶來頂頭上司的一次大爆發,在單位混,遇到這樣的領導,也真夠倒黴的。


    楊毅想的有些簡單了,他並不知道他的一次不聽話卻是壞了熊三品好幾件美事。


    而熊三品除了利益受損,還惱怒楊毅以下犯上,尤其美女同學欒曉芸站在楊毅那邊更讓他心裏冒火。


    熊三品在方家岩的辦公室裏說了楊毅一籮筐壞話遠不解忿,迴到家裏以後,就打電話給方家岩,問怎樣處理楊毅捅下的婁子,然後呢,方家岩如實告訴他派老板娘白麗去調解了。


    派一個柔弱的女子深入段家幫,熊三品真不知道方家岩腦子進水了。


    這也就成了熊三品攻擊楊毅的一大利器,同時也是個效忠表演的好時機。


    而至於段家幫打沒打死楊毅,熊三品是通過司機韓崇功了解到的,他沒想到段家幫竟然放過了楊毅,錯愕之餘那是一萬個不滿意。


    韓崇功是熊三品的把兄弟,他透底給熊三品,那也是一個善意的提醒,既然老板娘都能親自過去調解,作為楊毅的頂頭上司,他熊三品怎麽可以裝聾作啞呢?這種做派確實不像個有擔當的領導,韓崇功有些看不慣,就批評熊三品幾句,說他處理事情太欠火候。


    熊三品不知道白麗與段家幫幫主段武的親戚關係,老板派老板娘親自出麵,除了彰顯大領導禮賢下士的風度,他還以為方家岩故意抵他難看的,點破窗戶紙,那就是人家看不慣他。


    高枕無憂要看在什麽時候,這個節骨眼上他熊三品再不聞不問,那不是自找無趣嗎。


    越往下想,熊三品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可事情既然已經順利了結,怎麽個補救,怎麽個表現呢?


    熊三品苦思冥想,暫不講諂上欺下,就說老板娘因為解救楊毅熬到生更半夜還在路上,他作為楊毅的頂頭上司,總不能躲在家裏睡大覺吧。


    權衡再三,熊三品決定表現一下,於是,在高速路出口處迎接白麗歸來也就成了他的效忠之道。至於說他所表現的對楊毅的關心,也隻能是惺惺作態的做做樣子,算作緩解矛盾的一種手段吧,畢竟第二天上班時還得講話。


    中午喜酒殘存的酒精早已被汙流帶走了,或是被蠻昧分解,這時的熊三品絕對是清醒的,諂上欺下也有個標準的姿勢。


    “那不是熊三品的車嗎?”白麗遠遠的看到熊三品的車。


    “是的。”


    “按下喇叭,超過去!”


    白麗讓楊毅鳴了鳴笛,唿嘯而過,然後打電話招唿一聲,讓熊三品趕緊迴家。


    熊三品聽後心裏一陣冰涼。


    不知底細的人肯定會說這樣的老板娘太傲慢,太任性。其實白麗這樣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她的姨媽倒在馬路邊,見義勇為者是人家楊毅,使絆耍橫者卻是他熊三品,說狠一點,他熊三品就是個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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