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靈秀,是我昔日一位故人。這個是陸靈秀的師妹。”


    淩勝並未察覺兩個女子之間有何不對之處,說道:“念師是我早年手下的一個徒兒。”


    念師公主盈盈一禮,道:“念師拜見陸姑娘”


    陸靈秀微微點頭,露出笑意,道:“我叫陸靈秀。”


    念師,念師。


    這名字頗不對勁呀。


    綠衣少女眼睛轉動,似乎嗅出了不同氣息。


    淩勝仔細看了一眼,發覺念師公主真氣深厚,道行增長不少,頗為滿意,略作指點一番,便尋了個房間,入內修行。


    “你們都下去。”


    念師公主淡淡說了一句,屏退左右,便攜著陸靈秀離開道觀,遊覽京城。


    綠衣少女本想隨著過去,但是卻被陸靈秀留了下來,隻能坐在院內,露出擔憂之色,那個公主看著很有氣勢呢,師姐不會被她壓倒了吧?要是有我撐著,鐵定能夠把她壓迴去的。


    夜皇亭是京城中一處景觀,建於夜皇池中央,四旁池水清澈,有萬鯉遊動,最為出名的自然是一頭五霞鯉魚,已在京城中存活數百年,傳聞是數百年前一位王爺豢養出來的奇物,經數百年而不死。曆代以來,不乏皇帝意欲將此祥物捕撈起來,豢養於皇宮之內,但是這魚兒仿佛通靈,每逢有人打它主意,便仿佛得了天機預示,就即消失不見,待得許多時日過後才會現身。


    夜皇亭隻在年節之時,才會開放,任人遊覽,但是平日裏隻有皇室之人或是當朝大臣的家眷才能入內。據說為了護住此祥物,有百位將士護衛在此,每半年輪換一迴。


    盡管五霞鯉魚極少現世,但是萬鯉遊動的場景亦是極為壯觀。


    “這裏好生美麗。”


    陸靈秀不禁讚歎出聲。


    “是啊。”念師公主緩緩上前,望著池水,輕聲道:“萬鯉遊動雖然壯觀,但是最讓人向往的乃是那一頭五霞鯉魚,在我修成禦氣之時,就想把它擒住,放在鴻元山河天神老祖的廟裏,讓人觀賞,從而使廟宇香火鼎盛。可是我在水裏找了不知多少迴,總是尋不到它。”


    陸靈秀笑道:“公主倒是有心。”


    念師公主笑道:“有一迴冬天,我入了這夜皇池,險些被凍死池中,也就是在那將死的時候,才突破了養氣。”


    陸靈秀露出異色,手掌稍微握緊了些。


    “師傅收我為徒,命我在各地建造廟宇,在我迴京之後,便纏著父皇,每日朝他撒嬌,終於讓他答應建立一座廟宇。”念師公主歎道:“但是皇室中人,不乏勾心鬥角之輩,盡管我當時年幼,但也成了兄弟姐妹抨擊的理由,甚至還有大臣不滿而上奏,當時,我修道未成,連同娘親都為我一起受了苦。”


    “後來修道有成,盡管不能顯露,但是暗中行事,處境總算好了許多。再後來,大乾王朝來了一位頗具本領的道人,被尊為國師,國師李天意見到了鴻元山河天神老祖神像之後,就知了師傅身份,傳訊過來,願意助我,才讓我這各地建造了數十座老祖廟宇。”


    “這一次師傅顯身,神通道法俱是超出世俗常理,終於讓父皇答應,將鴻元山河天神老祖立為大乾王朝唯一的神靈。”


    “這段時日,大乾王朝建造了數百座廟宇,更有上升的趨勢,如今師傅來了,黑猴師伯也已將大乾王朝轉為神道場域,外邪不侵。”


    念師公主看著她,說道:“當年師傅交代的事情,我勉強算是完成了,如今也該功成身退。”


    陸靈秀聽她說了許久,盡管隻是一語帶過,但也知曉一個少女要借助皇室之力建立廟宇,勞民傷財是何等艱難,心中頗為感動,隻是聽念師公主說是功成身退,不禁又是一怔:“你這是……”


    念師公主輕聲道:“父皇似乎要為我賜婚。”


    陸靈秀更是一驚。


    “但是,對於那些隻會吟詩作賦的才子,那些隻懂得擺弄刀槍的尋常人,你讓我如何出嫁?”念師公主笑道:“以師傅的本領,就足能夷平一座皇朝,身為修道人,本就與世俗之人相隔了開來。”


    陸靈秀說道:“念師公主,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吧?”


    “嗯。”念師公主說道:“在我年滿十六的那一年,父皇要為我賜名號,我便自取了念師二字。”


    “看來公主知曉思念一個人的味道。”陸靈秀輕笑道:“我也一樣。”


    念師公主說道:“可我師傅似乎對於陸姑娘沒有多少想法。”


    陸靈秀說道:“淩勝大哥似乎也對徒兒沒有什麽企圖。”


    念師公主笑了一聲,微笑道:“但他畢竟是我師傅。”


    師傅與徒弟,自然要比外人親近一些。


    陸靈秀沉默片刻,終是說道:“我畢竟喚他一聲大哥。”


    “這麽說,我該叫你姑姑?”


    “這麽叫老了些。”


    兩個女子對視一眼,敵意漸漸消散。


    她們心儀的那個男子,心思似乎在另一個女子身上呢。


    林韻。


    跟她一比,似乎都沒有多少分量了。


    靜了許久,念師公主輕聲道:“我們……或許該結伴了。”


    ……


    東海,鴻元閣。


    有個藍衣少女蹲在地上,蹙著眉頭,潔白如玉的臉蛋兒上麵沾染了不少塵土,一手托著臉蛋兒,一手持著書卷,卷上寫的是:《符道真解》


    一頭白鹿在旁踱步,望著這個據說來自於中原的小姑娘,那位踢過自己一腳的家夥似乎還是她的師兄?


    之前聽說她是在月仙島上找尋什麽,後來找到了這裏,鴻元閣那些家夥似乎都對這個姑娘極為敬重。


    月仙島,聽說是那個家夥斬殺妖仙的地方吧?


    小白鹿眼中露出迷茫色彩,妖仙長生不死,怎麽會被人斬殺?自己這些小妖小怪就是為了修成妖仙,可是修成妖仙,依然會被人斬殺的嗎?


    藍月輕輕唿出一口氣,用手背擦了擦額頭,拭去汗珠,但是沾滿地上塵土的纖細指尖稍微劃過臉蛋兒,又留下了兩道汙痕。


    大周天庚金劍陣,已經大致參悟完畢了。


    這個天生能夠無視陣法的少女,對於陣法的天賦極為驚人,在月仙島破碎的那些殘跡之上,就已悟出一兩分味道。如今來了鴻元閣,眾人聽聞她是淩勝的師妹,萬分禮遇,後來見她對於陣法天賦可謂驚豔,更是敬重,幾乎把大周天庚金劍陣的步驟盡數告知於她。


    盡管鴻元閣這些弟子各分其職,但是被玄雲李招兩位整合起來,也將大周天庚金劍陣聚齊了七成,其餘三成,要麽銜接不到,要麽是因為有些弟子一去不返而欠缺。


    但是藍月天賦驚人,憑借七成的殘陣,就已把大周天庚金劍陣補全了。


    鴻元閣是淩勝師兄創立的,在這裏似乎要比空明仙山更為讓人親近,隻是唯一不美的,就是鴻元閣內有個少女總對自己有些敵意。


    藍月不知道這敵意從哪裏來,但是看那個叫做方凝玉的少女,每次提起淩勝師兄,眼中似乎都有跟自己一樣的神色。


    難道……


    藍月露出淺淺笑容。


    忽然,腰間的玉佩微微發亮,藍月取來一看,頓時露出喜色。


    陸珊師姐已經來了東海。


    “大周天庚金劍陣已經學得差不多了,這個陣法果然很厲害,淩勝師兄能夠知道這樣的陣法,也是不簡單呢。”藍月望著手上的書卷,咬著唇,暗道:“可惜這陣法因為過於厲害,聲勢浩大,布陣也極是艱難,隻能布置於一處地方,不能製成陣盤。”


    “倘若能夠製成陣盤,隨身攜帶,應該會更加方便一些。”


    藍月深吸口氣,露出幾分堅定神色。


    遠處,一個淺紫衣衫的少女從水晶龍宮之內找來了不少陣法書籍,雖然她對那個明顯喜歡淩勝大哥的藍月不太友好,但是事情畢竟對淩勝大哥有意。


    方凝玉喚來了那頭白鹿,將書籍放在白鹿身上,命它帶去給那個藍衣少女。隨後又入了水晶龍宮藏書庫中,望著那浩瀚如海的書架,握緊了纖手。


    ……


    中原,大乾王朝,京城。


    國師道觀內。


    黑猴皺著眉頭,沉吟良久。


    青蛙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兄長馬師皇當年精通無數法門,其中就有雙修法門。”黑猴撓了撓毛臉,認真地說道:“咱們要不要給他下藥?這麽多個爐鼎,放著不用多可惜?我有不少煉丹法門,其中對於這一類的藥物知曉不少,要不找個時候煉一些?”


    青蛙露出不屑之色,道:“你這猴子,當年莫非就是用這些手段?”


    “放屁!”猴子怒道:“大爺我是何等人物?那是真神!猴爺所在,就是最好的良藥,當年不知迷倒了多少母猴,比傳聞中的迷藥‘玉魂一斷’還要讓它們神魂顛倒來著。”


    青蛙眼露不屑。


    黑猴說道:“你究竟下不下藥?當年我兄長馬師皇那裏的雙修法門,還有許多位列仙法行列,若是棄了,未免可惜。”


    “雙修?至少京城裏就該三修了。”青蛙瞥了它一眼,說道:“不過,你若當真給他下了藥,保證第二日,你這一顆猴頭就該搬家。”


    黑猴打了個寒顫,心中不良想法頓時消散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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