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之中。


    斑魚妖憑借符詔感應,心知水域大妖又死兩個,心下無比驚駭。


    若說淩勝早前殺了橫踏空,眾妖還當他是暗藏手段,或許有長輩賜下的護身法寶,或是其餘緣故,總而言之便是外物相助,運氣使然。


    可眼下鱷魚妖被一劍所殺,驚駭至極,如今赤色鯉魚妖等又失了感應。此刻誰也不敢再說這廝是借了外力,既然能夠連續打殺數頭大妖,其本領之高已然不可輕視。


    可歎水域平靜數百年,十八大妖分屬一域,互不相幹,其餘妖物也懼怕十八大妖之名,不敢來犯。卻是不想,一朝之間,十八大妖,身死四個,竟都死在同一人手裏。


    斑魚妖自覺不曾得罪淩勝,雖然扭轉洗身祭壇反麵之事有它一份,可是法不責眾,十多位大妖都暗中出手,想來也不會怪罪到它頭上。可赤色鯉魚妖等俱都接連喪命,就連這頭斑魚妖都不敢再有僥幸想法,收了一些行囊,卷了一些寶物,就遊出了水府。


    這頭斑魚妖雖然沒有百丈之大,可體型也是極為驚人,因此沒有從大門出去,開了水府禁製,就往水府頂上,破水遊去。


    其餘精怪紛紛尾隨而去。


    隻在片刻間,偌大一個水府,就成了遺棄之地,荒涼至極。


    一頭大紅蝦偷偷探出頭來,如若淩勝在此,必然能夠認得出來。這頭大紅蝦本是橫踏空的手下,後來橫踏空一死,淩勝入湖去探地底暗流,就是抓了這頭大紅蝦來乘騎。


    橫踏空死後,這大紅蝦就不再受符詔限製,被淩勝放了之後,便遊過其餘水域,到了此處,被此地水域的精怪擒拿,送來水府,等候斑魚妖發落。恰逢斑魚妖外出去取天虹妖果,因此這頭大紅蝦至今都未被符詔拘禁。


    此刻水府清空,斑魚妖棄了水府,其餘精怪紛紛跟隨,才讓這頭大紅蝦躲過一劫。


    隻是這頭大紅蝦才抬起頭來,就見無數精怪滿空逃逸,無比驚慌。再看下去,一雙蝦目瞪得滾圓。


    隻見斑魚妖無比狼狽,返身逃了迴來,一頭紮入水府,啟了禁製,竟想閉門不出。


    然而,水域盡頭一道白色劍氣過來,就把水府無數禁製斬得支離破碎,蕩然無存。


    遠遠有個精怪遊了過來,其上則站有一人,大紅蝦甚是眼熟,這人不是把它前任主人橫踏空打殺了,後來又把它抓過一迴,逼著潛入水底的那個修道之人麽?


    大紅蝦再想斑魚妖狼狽逃迴的場景,心想:“莫非這位大妖棄了水府,就是要躲此人?可是見這模樣,大約是被人堵在門口,趕了迴來。”


    “淩勝,你不要欺人太甚!”


    才出了水府不足半裏路,就被打迴家門的斑魚妖萬分惱怒,張口就怒吼大喝。


    “那頭赤色鯉魚死前,也是這般說的。”


    淩勝俯視下來,把荒涼水府收在眼內,頗具嘲諷地笑道:“若是來得晚了,倒讓你這拖家帶口的逃掉了。好在我還算來得不晚,正把你堵在家門。”


    斑魚妖又羞又惱,大聲道:“淩勝,我與你可沒多大仇怨,你何苦與我結仇?”


    “是沒多大仇來著。”淩勝說道:“隻是你扭轉了洗身祭壇,讓我陷入烏雲之中,僅此罷了。我想你雖然不曾經過洗身祭壇洗禮,可身為符詔之主,也該清楚,洗身祭壇的正麵與反麵比較起來,是何等不同光景罷?”


    斑魚妖說道:“當初扭轉洗身祭壇的,可不止我一人,你來尋我作甚?”


    “十六大妖,俱都脫不得幹係。”


    淩勝輕輕一踏,讓腳下精怪遊開,站在水府之上,俯視下方,淡淡道:“十六個,誰也逃不掉。”


    斑魚妖心中大驚,道:“常言道法不責眾,莫非你還想殺盡我等?”


    “法不責眾?”


    淩勝冷笑一聲,說道:“莫說十幾個大妖,就是上百個大妖,又能如何?意欲害我,就當接我劍氣誅殺!”


    一道白色劍氣往水府打去,主院泛起數道光芒,如是漣漪蕩漾,終被劍氣擊碎。


    斑魚妖一躍而出,一尾打碎主院,崩起萬千碎片,掃向淩勝。


    淩勝八道劍氣出體,匯成一道,往斑魚妖打去,眼前飛來的主院房屋碎片,也全被劍氣蕩滅,隻有許多殘碎之物從身旁擦過,卻未能傷及淩勝本身。


    眼見劍氣臨至身前,斑魚妖凝聚水幕抵擋,隻在瞬息便被擊毀,心下無奈,隻用尾部去擋。


    這麽一個抵擋,就被劍氣穿了尾部,連帶尾鰭一並崩斷。


    斑魚妖慘叫一聲,就往遠方水域遁去。


    隻怪這斑魚妖不知淩勝底細,嚇破了膽子,如若把握時機在此時去對付身無劍氣的淩勝,必然能夠功成。隻是淩勝先前劍氣委實驚人,雖未取了性命,也讓這位大妖驚得不戰而逃。


    隻三個唿吸,斑魚妖便穿出數百丈之外。


    忽的,斑魚妖一陣驚栗,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身影從上降下。


    就如一隻螞蟻掉在老虎頭頂。


    好似一隻鳥兒停在巨象身上。


    比之於斑魚妖數十丈身軀,淩勝委實渺小如螻蟻。


    隻是修為到了這等地步,體型已無多大優勢。


    淩勝站在斑魚妖頭頂,還不等斑魚妖反應過來,就有九道劍氣從腳下竅穴接連而出。


    被淩勝踏住頭頂的這位水域大妖,立時斃命,魚頭破開九個孔洞,劍氣餘威尚在,絞滅生機。


    此地水域無數精怪,俱都驚駭無比。


    淩勝殺了斑魚妖,就要離開這方水域,去往其他水域,截殺其餘大妖。


    斑魚妖懂得逃離水府,外出避難,其餘大妖隻怕也是這般想法。這斑魚妖運氣極差,恰好被淩勝堵在門口,其餘大妖卻還有些運道,此刻隻怕已經逃離了水府。


    淩勝便想快些前去,乘著水域大妖留下的痕跡尚未消散,追擊而去,逐一打殺。


    然而就要動身時,卻聽黑猴說了一句。


    淩勝轉過頭來,把視線投向水府之中的那頭大紅蝦。


    “這頭大紅蝦在之前便被我種下氣息,你可讓它成為符詔之主。”


    淩勝聽了,伸手一攝,把主院地下埋藏的符詔取出,落入手中,以真氣激發禁製。


    禁製一發,又是一副蛟龍翻江之圖。


    趁著蛟龍還未醒轉,隻在虛幻江河之中遊蕩,淩勝就打出了數道劍氣,把這頭蛟龍洞穿,取了性命。


    蛟龍一死,禁製便破。


    淩勝又是一道劍氣,往大紅蝦打去。


    大紅蝦驚得渾身甲殼繃緊,目露絕望,連大妖都在劍氣之下殞命,這麽一個小精怪如何能有手段抵擋,心下已是萬分恐懼。


    怎麽這廝無緣無故想來殺我,莫非之前把我放了,此時後悔?又或是見我一身蝦肉,起了食欲?


    這般想著,劍氣就從眼前劃過,一道蝦須落了下來。


    淩勝伸手就把蝦須攝來,打入符詔之中。


    生死之間轉過一圈,尚自驚怔的大紅蝦,此時還未迴過神來。


    隻見淩勝把符詔打到紅蝦眼前,說道:“自此時起,你便是水域之主,好生修習,日後突破雲罡,成就大妖,方才能夠作為這方水域的真正主人。”


    大紅蝦隻覺喜從天降,不僅性命無礙,更是成了水域之主,真是天大造化,心下無比感激,低伏蝦頭,低低發鳴。


    淩勝轉身便要離開,忽然想起一事,轉身問道:“你既是符詔之主,能夠感應其餘大妖所在?”


    大紅蝦低鳴兩聲,卻不能口吐人言。


    黑猴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問了,這頭紅蝦修為低微,雖同為符詔之主,但比不上其餘水域大妖。若是其餘水域大妖感應它的所在,自然無礙,可它區區一個精怪,要感應水域大妖,卻是萬萬不成的。”


    大紅蝦低伏頭顱,叫了一下,便不敢出聲。


    黑猴把大紅蝦這一聲換作人言,複述一遍,大意是說慚愧二字。


    淩勝微微皺眉,隻說道:“既是如此,你就入住水府,好生來當這水域之主罷。”


    紅蝦精大為感恩,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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