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靜點了點煙灰,問她:“這樣不累嗎?”


    “沒辦法,家裏的大女兒明年上大學,小兒子……我懷他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跤,算是早產了,這些年他的身子骨都不太好,一直要用藥吊著,每個月的花費都不少。”


    “你丈夫不工作?”


    “那個死鬼,前兩年騙了村裏一筆錢,跟個富婆跑到青島去了。”


    歐陽文靜側過頭,看向女人的臉,皮膚黝黑,還有明顯的褶子,比起其她四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她無疑是顯老的。


    張嘴剛想問‘那你為什麽不去找他’,手機響了。


    是晏時遇。


    歐陽文靜走到邊上,接電話的同時,她抬起頭,在大屏幕上尋找列車班次:“你到了?”


    晏時遇說:“剛下車,你們在停車場?”


    “沒有,已經進來了。”


    歐陽文靜聽到電話那邊有雜音,她說:“胭胭在上廁所,在正門口匯合吧。”


    “好,我馬上過去。”晏時遇停了停,又問:“是不是等很久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混雜在人聲裏,歐陽文靜聽了,心中湧出一絲的感動,她朝上完廁所出來後東張西望的陸含胭招了招手,一邊對著手機道:“還好,也沒多久,那我們過去了。”


    掛了電話,去門口前,歐陽文靜還是跟那個女人買了張地圖。


    陸含胭眼巴巴地在一旁瞅著。


    等女人去別處兜生意,小丫頭才開口問:“文靜,為什麽要買這個?海洋館我認識的。”


    歐陽文靜摸了下她的後腦袋瓜,“就當是幫別人一次。”


    小丫頭似懂非懂,但還是故作老成地哦了一下。


    歐陽文靜笑,拍拍她的後背:“走吧。”


    歐陽文靜並不是懷揣著悲天憫人胸懷的聖母,她會買這張地圖,可能是因為在那個女人身上,她看到了某些相似的東西,支離破碎的婚姻,還有……早產體弱的兒子。


    ——————


    陸含胭瞅見晏時遇,立刻躲到歐陽文靜後麵,扭捏的樣子,完全不見了張口閉口喊‘晏時遇’時的古靈精怪。


    “躲什麽?又不是沒見過。”歐陽文靜想要把她拉出來見人。


    偏偏小丫頭像是突然轉了性,牢牢抱著歐陽文靜,還用小腦袋拱著她的後腰,就是不肯出來。


    歐陽文靜勸說無果,轉頭,無奈地望向晏時遇。


    她發現,晏時遇也正在看她。


    男人的視線很平和,也很寂靜,卻又好像在訴說著什麽,帶著些許熾熱,歐陽文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礙於小表妹在場,言行不能肆無忌憚,隻能強忍著那股子的羞赧,對他說:“車就停在外邊,走吧。”


    上車的時候,陸含胭纏著歐陽文靜要她一起坐後麵。


    小丫頭的轉變太快,歐陽文靜也找不到原因。


    抵達海洋館,停好車,晏時遇去買票,歐陽文靜趁機小聲問陸含胭:“怎麽了?不喜歡跟叔叔一起來?”


    小丫頭摳著自己圓圓的大拇指,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羞澀。


    難道是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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