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的聲音有些急了:“所以你就雇人在她乘的車上動手腳!?”


    “是,沒錯!是我雇人去害她的,我還知道她被人玷汙了。她都髒了還迴來幹什麽,要是我早就沒臉見人撞牆死了幹淨…”


    “啪~”耳光聲


    梅姨氣急敗壞音:“沈若水,你好狠的心啊!可卿可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你,我,我當初就不該幫你…”


    白可卿音:“對!你當初就不該同情我,不過我真要感謝你,不是你我也遇不到莫少爺。”


    梅姨傷心失望音:“為什麽你會變這樣?我們對你不好嗎,捫心自問,我甚至待你如家人…”


    白可卿音:“家人?是啊,我也曾對你們的滴水恩感激不盡。所以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無任何怨言。


    而你們讓我改頭換麵代替那個女人的時候,我更多的也是驚喜,可…你竟然警告我,我不能愛他,還要我生下繼承人就離開他,離開這裏。那個時候你有待我是你家人嗎?


    我對你們真的好失望,所以從顧醫生給我換臉那日起,我就不再是當初任勞任怨的沈若水了。


    然後我懷孕了,你們就計劃將我偷偷帶走。


    那時起,我就是白可卿,世上唯一的,白-可-卿。


    那個女人,自然不能活!”


    梅姨音:“若水,你太天真了,你以為可卿死了,你就能安穩的活著,你以為你瞞的過少爺?”


    白可卿音:“我自然知道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可我現在失憶,即便是裝的也隻當沈若水是過去式,他不會介意。而那個女人的死你們沒有證…你,你在身上藏了東西…你真卑鄙”


    ……


    後頭陸陸續續說了些白可卿因梅姨偷偷錄下音而無奈妥協的話。


    長達十幾分鍾長的錄音內容他聽的無比專注,反反複複聽了多遍,最後記到腦裏的卻隻有那麽幾句。


    ‘因為她不能迴來’


    ‘所以你就雇人在她乘的車上動手腳!?’


    ‘那個女人,自然不能活’


    ‘是我雇人去害她的’


    ‘她都髒了還迴來幹什麽,要是我早就沒臉見人撞牆死了幹淨’


    ‘可我現在失憶,即便是裝的’


    字字猛紮到他心深處,疼痛難耐,他關掉錄音器,緩緩起身,臉上木麻的陰鷙。


    腳步沉沉一步一步去到病床邊,麵目無情地盯著床上沉睡的女人。


    片刻後,遽然冷眸透出狠戾陰銳,他緩緩出手伸向著對方,大而有力的手掌五指彎曲扣住她白細的脖頸,剛狠下心要發力。


    女人眼角滑落一道晶瑩的淚水刺入他的眼,接著,女人淡唇輕啟沙啞急促哀傷輕喚聲:“孩子~孩子~”


    莫擎蒼眉宇一蹙,愣怔了半響才收迴手垂落身側,卻拳頭緊緊握起,青筋暴粗,雙眸依然冷冽銳利。


    孩子?你真的在乎這個孩子嗎?


    想到孩子,無措又氣憤,他將女傭同保鏢門一並遣走,就想任著她在這裏自生自滅。


    上了車才醒悟,華城可是他莫家開的,就算他有意丟下她不管,顧成也會安排人將她照應好。


    手中捏著的照片,他瞥見一張定睛一眼,抽出來…


    迴到莫宅。


    張媽和才進莫家半月不及的小女傭小敏擔憂急切地迎了上來。


    張媽:“少爺!你迴來了…白小姐她…”


    冷若冰霜的莫擎蒼先是一頓,有些遲疑。


    抬眸看到是張媽,倏然眸光壓迫感瘮人的發問:“她是怎麽摔下來的?”


    張媽楞了楞,早前為了了解白小姐的情況又打了少爺的電話,電話裏就告訴了少爺起尾,為何現在又問起?“確實是白小姐,她自己…但的,白小姐她也是想得到你們信任”


    莫擎蒼轉頭掃向女傭小敏,冷一句:“你說”


    後者更是一驚“…我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正在客廳給林先生換茶水。隻隱隱聽到上頭有說話聲也沒聽清,林先生也知道。


    後來突然聽到一聲驚唿。等我們衝出去時,白小姐已經滾下來了。


    林先生就馬上上去護住,晚一步可能就撞到地麵了”


    話音剛落,莫擎蒼似更冷怒氣更甚,穿過她們自顧上樓。


    走到二樓樓梯口處頓足,微抬頭望向頂上之前裝攝像頭的位置。之前梅姨出事時,福叔將攝像頭拆下來拿出去修理還沒裝迴去。


    他隻輕瞥一眼,一帶而過,麵色未變。


    張媽兩人正納悶時,門口福叔進來,手裏抱著厚厚一遝公文。


    張媽上前:“福叔,你這是?”


    “少爺吩咐的,他最近可能要在家裏辦公”


    “那白小姐怎麽樣了?”小敏忙著急問


    福叔向她們大致講了白可卿的情況,匆匆趕上樓,進了莫擎蒼的獨立書房。


    莫擎蒼孤坐在辦公椅上背對著他,沉寂落寞的樣子。


    “少爺,易特助將文件送來了”


    後者未答。


    福叔小心翼翼走過去把文件放置大桌上,緩聲問張媽問他的話:“少爺,白小姐那邊…”


    莫擎蒼轉動椅子正過身,卻似仿若無聞,拿下一份文件直接覆蓋在桌麵上那些血腥的照片上,認真閱覽。


    福叔心想,畢竟關係到白小姐,沒個人在那邊料理,總也不好。


    遂大膽開口:“醫院那邊需要我…”


    “不用管”冰冷幹脆的三個字。


    福叔見他這般冷漠,隱隱還透著駭人的氣息,又好似即將爆發的火山眼,可怕危險。想是因為梅姨的事還生白小姐的氣,也不敢多言。


    他也知道白小姐那邊有顧醫生在,遂放下心。


    離開後,福叔好心叮囑張媽和傭人們近日不要提起白小姐的事。


    夜裏,華城醫院貴賓病房樓層的過廊寂靜無聲,偶爾一兩個護士輕聲走過。


    白可卿睜眼時,意識還未清醒。


    恍惚中記得,急救結束不久聽到護士們在說孩子沒了,那時她不願醒來,傷心難過到昏昏沉沉的就真的睡了進去。


    不久,隱約又聽到誰在說誰死了,又是誰害死的,那刻想醒過來卻困的怎樣都睜不開眼。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裏有個未滿月的小嬰兒在自己懷裏哭。


    她哄了哄,寶寶竟然乖乖的不哭了,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盯著她看,胖乎乎的一隻小小手塞在嘴裏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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