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王老拴,就連鄭屠也對趙潤春不太服氣。


    在鄭屠看來,即便要閹豬,也該他這個正兒八經的屠夫動手,趙潤春一個給人看病的郎中,有什麽能耐?


    雲超當然知道鄭屠是專業的,但他還是更相信趙潤春,畢竟鄭屠沒有理論基礎,靠實踐摸索,雲超實在有些不放心。


    好容易才收了這麽一點點豬仔,可不能浪費。


    趙潤春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了,就打開藥箱,取出了雲超專程讓人給他打造的手術刀。


    這種手術刀雖然沒有後世的手術刀那麽鋒利,但也費了雲超不少精力,為此還犧牲了一部分柔韌性,比一般的刀具要脆一些。


    切肉可以,如果和堅硬的東西相碰,很容易就會斷掉。


    趙潤春研究過很多野豬的屍體,對豬的生理結構不是一般得熟悉。


    “雲二,讓人點根蠟燭。”


    雲超拍了一下額頭:“老趙,要什麽蠟燭啊,你等著。”


    轉身對手下的幾個小子說道:“你們誰去我家一趟,找幼娘,把我牆上掛的那個葫蘆拿過來。對了,再拿一罐子蜂蜜。”


    一個叫王東風的小子反應最快,雲超的話音剛落,就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時間不長,王東風就迴來了。


    從王東風手裏接過葫蘆,雲超直接就遞給了趙潤春。


    “給,用它消毒吧。”


    “啥啊?”


    趙潤春接過葫蘆,輕輕晃了晃,感覺裏麵是液體。


    雲超撇了撇嘴:“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砰的一聲,趙潤春拔掉了塞子,一股濃鬱的酒氣飄散了出來。


    “咻……咻咻……”


    一片吸氣的聲音。


    包括趙潤春在內,王老拴,鄭屠,還有那些養豬的幫工,甚至是雲超手下一眾小子,全都像小狗一樣,快速而又短促地抽動起了鼻子。


    “酒?這是什麽酒,怎麽這麽香?”


    趙潤春即便不喜歡酗酒,還是饞得吞了吞口水。


    葫蘆裏的酒氣實在太濃鬱了,光是聞著就感覺上頭。


    雲超笑了笑:“老趙,這是我專程給你弄出來的高級玩意,不是酒,是酒精。用它擦拭手術刀,給傷員擦拭傷口,可以消毒,比用火焰燒強。”


    消毒這種概念,雲超已經給趙潤春講過了,隻是沒提過酒精。


    一是大武朝的釀酒工藝相對落後,釀不出達到標準的醫用酒精。


    二就是保密。


    雲超可沒有那麽高尚的品德,蒸餾酒的技術,他可沒打算輕易就傳出去。


    據雲超了解到的情況,大武朝好像還沒有蒸餾酒的技術,最起碼,東平府一帶沒有。


    至於其它地方有沒有,雲超就不知道了。


    到目前為止,蒸餾酒的技術,還是雲超列為機密的技術,隻不過他還沒有時間大規模開發,準備等到實力再強一些之後,再來做這件事情。


    不大規模開發,不代表雲超就不做試驗了。


    從東平府招募了兩個銅匠之後,雲超交給他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打造一套銅製的蒸餾器具。


    別小看一套簡單的蒸餾器具,可把兩個銅匠難為壞了。


    光是那些細細長長,還帶拐彎的管子,就讓兩個銅匠絞盡了腦汁。


    既要密封不漏氣,又要質地均勻,幸虧兩個銅匠的技術還湊合,不然還真玩不轉。


    能跟雲超來鄉下的匠人,又能有多高的技術,隻不過是技術一般的匠人而已。


    雲超讓他們打造蒸餾器具,一是為了試驗,二就是讓他們鍛煉一下技術,長長經驗,練練級,好為接下來的項目做準備。


    經常要參加戰鬥,雲超不可能放著酒精不研究。


    記得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個老兵的價值,要遠遠超過好幾個新兵。


    尤其是在戰場上受過傷的老兵,一旦傷勢恢複之後,更是厲害,很容易成為軍中骨幹。


    為了蒸餾出合格的醫用酒精,雲超可是費了老鼻子勁。


    不是火候掌握不好,就是冷卻掌握不好。


    蒸餾出來的酒漿,要麽就是度數太低,要麽就是揮發太多。


    經過多次失敗,反複試驗,最終才整出了這麽一葫蘆酒精。


    就這,雲超還覺得酒精的度數似乎不太夠,應該還沒有達到醫用酒精要求的75%的濃度。


    可惜,以目前的技術,雲超也隻能蒸餾出這種酒精了,就這還是反複蒸餾了多次的結果。


    為此,雲超耗費的酒漿可不在少數,沒辦法,技術實在太落後了,十幾斤原酒,才差不多蒸餾出了一斤的酒精。


    趙潤春將信將疑,如果不是見過雲超太多的神奇之處,絕對不會相信用酒就能消毒。


    能用火焰灼燒一下手術器具,就已經是趙潤春比較講究了。


    這年頭,很多郎中,紮針的時候連火都不燒,剛從張三身體裏拔出來,就又給李四紮進去了。


    別說古代,就是雲超前世小時候,在老家都見過那些不講究的醫生。


    紮針根本就不消毒,而且還是隔著衣服直接紮,你敢信?


    趙潤春從葫蘆裏倒出一點點酒精,忍著嚐嚐是什麽味道的衝動,用煮過的布條,蘸著酒精輕輕擦了擦手術刀。


    然後,又在雲超的要求下,用蘸了酒精的棉布,在一頭小豬崽的蛋蛋上擦了擦,這才一刀劃開了小豬崽的陰囊。


    趙潤春那麽多屍體還真沒有白解剖,手法不是一般得熟練,劃開的口子大小適中,隻是輕輕一擠,就把小豬崽的一個蛋蛋擠了出來。


    手術刀輕輕一劃,蛋蛋就掉了下來。


    然後又是輕輕一擠,另一個蛋蛋又跑了出來。


    手術刀又是一劃,小豬崽就變成了“太監”。


    看到這裏,雲超四下裏一踅摸,險些沒笑出來。


    很多人都下意識夾著雙腿,不知道此時此刻是什麽心情,會不會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切除了小豬崽的兩個睾丸,趙潤春往傷口上抹了一些黃色的粉末,並沒有用雲超的蜂蜜。


    開玩笑,自己堂堂的清陽縣第一名醫,放著上好的金創藥不用,還要用抹蜂蜜的土辦法,傳出去不怕同行笑掉大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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