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鬧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忙的。”白桃擺了擺左手:“我要迴沈陽,那裏還有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等著我,你呢,還是跟張峰去張北吧,你原來的夢想我多少知道一些,機會不多,能實現,就要珍惜。”


    “不走行不行?”


    “你他媽還要讓我怎樣?”


    “啪。”


    白桃揚手,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臉上,她哭了,憔悴的讓人心碎。


    揉了揉臉,嘴角一挑,“你打,隻要你開心,你隨便打。”


    我吼了出來:“我許諾要他媽眨一下眼,都他媽是你兒子!”


    什麽麵子,什麽尊嚴,這一刻,全部都被我自己踐踏,這些無比在意的東西,在此刻完全失去了含義。


    遊人大多駐足,如果他們手裏再拿上一桶爆米花的話,絲毫不用懷疑他們是在看電影,一出不知道以什麽名義上演的電影。


    以愛之名?


    嗬,無非是要做一些自私的事,更何況,這種愛真他媽自私。自私到都不覺著無恥,或許白桃說的對,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試錯,習慣了認錯,更習慣了她的包容、忍耐,習慣了她凡事都去為我考慮。好似牙牙學語的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許諾,你能不能成熟一些?”


    白桃帶著哭腔,她,崩潰了,被我這個幼稚的男人折磨到崩潰了。


    戀愛中的男女,大多都是男人占據在主導地位,到了我們之間,一切就都反了過來。


    讓人嘲笑的愛情。


    “又是這些話?”我‘啪,啪’扇了自己倆耳光,“你告訴我,什麽又是成熟?”


    “趙琳說我不成熟,你也說我不成熟,你告訴我,什麽是你們眼中的成熟?我已經變得不像自己,為了接觸到你的層麵,改的麵目前全非!”


    “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癲狂。


    成熟,大概是明事理,明是非,然後能夠跟人虛與委蛇,勾心鬥角。做什麽都要笑,見到任何人也要笑...噓寒問暖,體貼入懷,這是成熟?


    我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


    明白這些太累,不是嗎?


    經曆過的那些東西,好像都經曆到了狗的身上,變得麵目全非,丟了美好,滿是醜陋跟汙穢,甚至...嗬,已經如此了,還能怎樣呢?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走,我深知自己愛誰,誰更適合一起生活,誠然,白桃就是這個人。可我好像快要丟了她。


    自己走過的路,做下的事,終究是化作了懲罰。


    其實她想走,其實我想留。


    但有的人,不是想留就能留住的,或許,在得知所有真相之後,白桃就傷透了心,不管任何阻攔,哪怕她愛到了極致,也要離開。


    任何人都要尊嚴,任何人也都有底線,我越過了她的底線,踐踏了她的尊嚴,她,還能留下嗎?


    不能。


    “別人怎麽看,是別人的事情,我怎麽看,是我的事情,希望你別混為一談。”白桃冷漠的瞥了我一眼:“許諾,請你放手,希望你自重。”


    “......”


    什麽東西好似從我靈魂之中抽離,鬆開了手,不複剛剛那翻激動,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天晚了,明天走吧,我...我送你走。”


    要走的人留不住。


    今天以前,我很確信她是那個能陪我一生的女人,但在這一刻起,我不確定了,就像我那剛剛見到光亮的未來又突然間模糊一片一樣。


    “不用。”


    “我找的到迴去的路。”


    白桃轉身,背影如同那夜,清瘦,悲涼。


    “等等。”


    我從背後叫住了她。


    白桃頓了頓,微微一怔:“有事兒?”


    “嗯...”


    沒有絲毫猶豫,問道:“我們...我們還有未來嗎?”


    很無恥,很卑微,更他媽卑鄙。


    但還是想問出來,畢竟她隻是要走,她沒有說出分手。這讓我漸漸沉寂的心有些活絡,不顧廉恥的問了出來。


    正常來講,一次次帶給她的傷害,一次次祈求原諒,換做任意一個女人都會離我而去,可她沒有。


    我甚至開始覺得,這次也不會。


    因為習慣,因為依賴。


    “未來?”


    白桃反問一句,搖搖頭,走了。


    蕭瑟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消失在我的眼睛裏。


    我們之間或許就停留在了這一刻,或許是句號,或許是問號。


    追上去?


    哪裏還有力氣?


    身心俱疲,我蹲在了地上,抱著頭,人群從我身邊走過,一直到深夜。


    隻有烏鎮夜裏的燈光陪著我。


    想不明白,也很明白。


    白桃離開的原因很簡單,一眼就會讓人看透,因著失望,因著欺騙;想不明白的是,我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好像習慣了對待生活逆來順受,習慣了按照這個導演給的劇本本色出演。


    站起身,夜很亮,西南風吹過,進入初秋的季節裏我很冷,無論身體還是靈魂。


    那個從靈魂中抽離的東西,大概是她的痕跡吧。


    這痕跡會跟她迴沈陽,會跟她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結束了?


    或許吧。


    總之告了一段落。


    我想過很多種我們以後的樣子,哪怕在她被脅迫要跟我分開的那段時間裏,我都想著我們未來會一起克服那些困難,熬過之後便結婚,讓我們的父母早點抱上孫子。


    不是沒有想過分開,剛剛在一起時的那種階級差距,足夠讓我患得患失很久了,後來忘卻,做出改變之後就再也沒有想過。


    現在,分開了。


    整個人亂了。


    行屍走肉?好像很貼切,似乎趙琳離開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吧?


    似是而非,世事可畏。


    這個結局大抵才是我該擁有的。


    走著走著就累了,累了就要迴家,可我的家在哪裏?


    沈陽的那座老房子還會是我的家嗎?不會了,因為它的主人已經不要我了。


    烏鎮?


    舊時光那也隻是一家酒吧,供人喝酒,短暫間歇。


    我沒有家,像極了一條流浪在異地他鄉的流浪狗......


    低著頭,順著路一直走,走到了路的盡頭,直到再也找不到了路,無路可退,無路可走!不論是現實還是虛幻的未來。


    麵前是河,一條不知道漂向哪裏的河。


    要不要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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