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一次哭泣是在什麽時候?”


    大概是當我發現,趙琳再也不會迴來,而我也沒有資格去愛白桃的時候吧?習慣了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也習慣了什麽事都不去聲張,所以,造就了我現在的性格。


    麻木,孤僻,自卑。


    是不是需要靜一靜?


    仔細去思索下將來的路在哪?


    答案,是肯定的。


    跟齊正國告別,我開始了得來不易,卻極其短暫的假期,走了很多路,見了很多人,終究也沒能離開這座城市,這裏有我愛的人,這裏,也有我不能舍棄的事,因為愛,所以不能放。


    青年大街。


    從街頭走到街尾,又從街尾走到了街頭。我沒失去靈魂,同樣的,我也沒有帶上靈魂。關於此,我選擇墮落。不是肉體上的墮落,而是心靈上的。什麽都不去想,什麽也都不敢想。這個世界很複雜,複雜到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安默,這個時候要在該有多好?


    我就不至於束手束腳,更不必為了那些肮髒的瑣碎而感到惱火。


    搓了搓頭,給自己點上一支煙,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尼古丁都不能給我寬慰,想來也是可笑,近期經曆的這些事兒,有哪一件能讓我感到快樂?沒有。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


    那為什麽不放棄?


    堅持了這麽久,還不是為了在他們行動的那天,能保護到自己的女人?


    有這樣一個出發點,注定了,我要與疲乏為伍,也注定了,我要獨自走一條很長,看不到邊界的路。孤獨,寂寞,悲傷,這些因素注定要陪我很長一段時間。


    可是,無悔。


    生活這個導演早就給我寫好了結局,我知道,這是我必須要去麵對的,如果逃避了,不僅僅是自己不會放過自己,生活更不會放過我,撇下了一件,它會給我安排更多的。


    繼續走著,是遊人,也是失意者......


    深夜裏。


    許久不曾來過,張峰由於備戰張北,暫停了來這駐唱的工作,上次相聚,也是他在這裏的最後一場。


    或許,從張北迴來之後,他更不會迴到這裏,注定了這小子要屬於更大的舞台。但有一點不得不服,那就是深夜裏的老板,他的經濟頭腦是很多人都趕不上的。這不,張峰的巨幅海報,擺在台子後麵,“瘋子,從這裏出發。”


    這一句話,在很多年之後,依然是吸引年輕男女到這買醉的根本原因,誰讓丫張峰火了?


    沒有熟人,做什麽事兒都是難辦的,找不到僻靜的卡座,隻好尋到一處沒幾個人的散台,點了一瓶啤酒,坐了下來。


    聽著讓人熱血沸騰的音樂,喝著純良大麥釀製的啤酒,看著舞池裏衣著光鮮的紅男綠女,這大抵是生活所賦予我的含義。


    沒有迴家。


    害怕見她。


    因著我還在為那些事情惱火。


    煙與酒,能給予我陪伴的時候,何不放縱?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漂洋過海的來看你,為了這次相聚,我連見麵時的唿吸都曾反複練習,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誼表達千萬分之一,為了這個遺憾,我在夜裏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空靈而又沙啞,悲傷帶著點輕快。


    這個聲音很熟悉。


    猛然抬頭,發現竟然是她!


    人生何處不相逢!


    喝了口酒,饒有興致的繼續聽著,不僅感歎,真是很久沒有聽過她開嗓了。


    “記憶它總是慢慢的累積,在我心中無法抹去,為了你的承諾,我在最絕望的時候都忍住不哭泣......”


    唱到此處,聲音稍顯顫抖,借著台子上的燈光,甚至能看見她眼角出的濕潤,我可以確信,這不是在炫技,而是她真正的走進了歌裏,走進了那個故事中,甚至,這就是他和她的故事。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裏,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擁歎息,不管將麵對什麽樣的結局,在漫天風沙裏,望著你遠去,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己,多盼望送君千裏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


    每首歌,都是一個故事,而她的故事裏,一定會有他,可他今天不在這,注定不會聽到她的情意。


    現在,我可以確信,她還愛著他,那麽,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該怎麽辦?


    原來,不隻我會為情所困。


    初心也會。


    任誰能想到,這個日漸在歌壇冉冉升起的新星,仍舊忘不了那個跟她道不同的男人?


    遇見老友,自然要去打個招唿,喝上幾杯酒。


    拿出電話,給她發了個信息,告訴她在後台等我。又找服務生要了兩瓶酒,端著酒瓶晃悠著走了過去。


    她正坐在後台的音響上,手裏拿著電話。


    “我說大明星,怎麽還有空來這種地方?”沒有客氣,直接揶揄。


    初心抬頭,好看的眼睛還有些濕潤,她笑了笑,說道:“許諾,我發現這些年過去了,你一直都沒變。”


    “嗯?”我不解。


    “說話還是那麽不中聽。”


    說著,初心哈哈的笑了出來。


    “......”


    “喏,特意給你帶的,能喝吧?”


    “那當然嘍。”初心接過啤酒,很是豪爽的喝了一口,感歎道:“嘖嘖,還是在這兒自在,什麽都不用裝模作樣。”


    “喂,上次你不就說要走了嗎,怎麽還沒走?”


    “沒休息夠,不可以嗎?”


    初心依舊很率真,哪怕她走進了那個比社會更加複雜的染缸中也不例外。


    “瘋子要去張北了。”我道。


    “我知道,你不是跟我說過嗎?”


    “他也想出道。”


    不知道抱著怎樣的心態,我還是把張峰的決定告訴了她,不管怎麽說,她也有權知道,圈子就那麽大,早晚會遇見。


    初心先是一驚,轉而意識到了什麽,有些淡漠的說道:“哦,那也不錯。至少他不會餓死。”


    “是啊,畢竟要當爹的人了。”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告訴初心張峰要當爹的事兒,偏偏現在就有些不正常,也偏偏多喝了那麽幾杯酒。


    “......”


    初心怔住了,儼然,她沒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麽。


    就像個迷了路的孩子,失了魂魄,愣在那裏。


    陌生的城市,熟悉的角落,她與他,真要錯過?


    她為他漂洋過海,等來的,盼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結局嗎?


    初心不懂。


    我這個多嘴的旁觀者,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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