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涼。


    湖邊的我們,並肩而立,凝望著對岸,那個早就不複當年的對岸......


    相見到現在過了多久?一小時?或者更久。除了最初不算問候的問候,我們一句話都沒有多提,就這樣站著,迎著風,感受獨屬於沈城的春天氣息。


    有些壓抑,有些淡然,至於其他的情緒都被我一一掩藏,我不想讓她看到,或者說,我不能讓自己那麽難堪更加貼切。


    此刻,世間已經沒有任何詞語能夠形容,我隻知道我有些惱火,有些無所適從。


    掏出煙,叼在嘴上,剛要點燃,趙琳皺著眉:“你現在癮頭很大?”


    見她如此,我笑著把香煙收進煙盒,解釋道:“還好,就是一種習慣。”


    “拿來。”


    “什麽?”


    趙琳沒有言語,直接從我手中把餘下的半盒香煙搶了過去,然後輕輕一揚,扔到了水波粼粼地丁香湖。


    “你有病?”我有些驚詫道:“不抽就好了,為什麽要扔到。”


    其實我更想說的是,你早已不是我的誰,做這些不是多此一舉嗎?


    趙琳直視著我,微風拂起她的短發,精致的容顏被月光和燈光鍍上一層聖潔的色彩,她道:“對,我就是有病。而且,我討厭煙味。”


    “嗬。”


    “怎麽?”


    “沒怎麽。”此刻,我已經沒有了耐心,很怕下一秒就會瘋掉,我道:“你找我來究竟為了什麽?啊?”


    “不為什麽。”


    “嗬,別跟我說隻是看風景。”


    “不然呢?”


    “......”


    “是不是覺得很沒意思。”趙琳將頭發向後攏了攏:“其實我也覺得很無聊。”


    我不解,很不解。


    但我還不能說。


    因為我們之間隔著的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跨不過去,隻能搖搖相望。或許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會想起在那時候的天空下,空氣清新,花兒也開出驚豔地顏色,有一個恰逢其會的人,占據了整個青春。


    那個青春的整體格調叫做愛情,她的名字是,趙琳。


    現在,我們錯過了,並且無法迴頭,因為我們早就不是當年那對少男,少女。生活賦予我們的,除了接受,隻剩下死亡。誠然,現在還能站在一起,證明我們沒有勇氣選擇長眠。


    所以,唯有接受。


    接受我愛上別的女人的事實,接受她有新的依靠的現狀。至於其他的,還會有其他的嗎?


    不會了。


    命運的齒輪已經停靠在這裏,戛然而止。


    當初那個美麗故事的開始,就是現在這個悲劇的倒計時,身為劇中演員,沒得選,因為命運這個世間最據權威的導演,早就把結局定下!


    挺他媽可笑的。


    “散了吧,天黑了。”我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情緒說出這句話,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好。”


    轉身,絲毫不存在拖泥帶水,這就是她,一個行事果斷,愛的勇敢的女人,可惜,她早已不屬於我,哪怕,我還殘存著點眷戀。


    看著她的背影,我伸出手,張大嘴巴想要大喊她的名字。隻是嗓子就像堵了塊石頭那樣讓我發不出聲響,很疼,很無助,更他媽苦澀。


    灼熱。


    仿佛一把火,烤灼著我的心髒,我的喉嚨,像一尊石像,呆立當場。


    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就像她沒有來過這裏,就像剛剛站在我身邊的不是她。


    “啊......”我瘋了似的對著湖麵高喊。


    喊到喉嚨沙啞。


    累了,倦了。


    雙手緊緊的抓住頭發,蹲了下來,如同一個在沙漠裏走了很久的遊者,放棄了生的希望。


    直到眼角濕潤。


    原來,趙琳還是那般,隨時都能夠撥亂心弦......


    我曾經最愛的女人,希望你一生安好,沒有病痛,沒有羈絆,更沒有傷害;希望你會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一個幫你當命的男人守護在你身旁,希望你的孩子茁壯成長......希望你,永遠也別再出現在我身旁。


    “許諾,我們還會再來這裏嗎?”畢業前,她在這裏問我。


    “會的,隻要你想。”


    “許諾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你。”


    “琳琳,其實這是你上輩子欠了我的。”


    “那不行,這一生我要讓你欠我。”


    “好啊,這樣的話,下輩子互不相欠。”


    “我愛你,一萬年。”


    “我愛你,就現在。”


    一切的一切,都像發生在昨天。


    已經逝去的那段日子裏,有美好,有苦澀,但終究不能迴去。或者說,我們無法迴去。唯有,也隻有向前,迎著明天將要升起的朝陽......


    一年年,一月月,一天天,每小時,每分鍾,每一秒。留不住的是那個漸行漸遠的人,而留下的,早就是那落滿一地的傷痕......


    低吟到放聲大哭,隻有一個迴憶的距離。


    周圍人都向我投來詫異的目光,而我不管不顧,像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倒在剛剛發芽的草地上。


    哭著哭著,眼淚沒了。


    千瘡百孔的心,漸漸開始愈合。


    她是最好的風景,但她不屬於我。


    在這個夜裏,丁香湖邊,一別,可能是永遠。而趙琳這個名字,注定了的,成為生命中不可磨滅的傷疤。


    無關失敗,無關頹唐,有的,隻是一段刻骨銘心愛情的終章。


    它的名字,叫做山窮水絕。


    它的意義,讓我放下過往......


    最美的年紀,最美的她,從今開始,與我無關。


    抹了抹臉,風幹的淚痕微微發澀,從地上坐了起來隨意的拔起一顆草,稀裏糊塗的丟在嘴裏,苦澀的味道能夠讓我清醒。


    嘴角一揚,嘟囔道:“真他媽丟人。”


    生活,大多都是波瀾不驚,偶爾激起幾朵水花,都是對我最大的恩賜。她,就是這幾道水花裏最為高傲的一朵,陪我走過少不更事的歲月,陪我度過最難熬的時刻,在我日漸老成之後,歸於平淡。


    最好的愛情,給了趙琳。


    餘下的,完滿的愛情,是留給老房子裏的那個女人的。


    隻是,她離開時的那個背影,是她留給我的絕唱,證明她來過,然後她走了。帶走的,是我不得不放下的那顆心髒。


    曾經愛她的那顆心髒。


    趙琳,你一定要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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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完這章,改了不下五遍,很難受,很壓抑,小佛也就嘮叨幾句。趙琳,我心裏的最愛,整個故事最可憐的女人,看了書評區裏大家的猜測,我隻能告訴你們:她沒懷過孩子,她在國外也沒有被淩晨碰過。這些狗血的劇情,不會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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