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苦,苦到說不出,才是真的苦。


    我現在就是,滿腔的埋怨不知道跟誰去提及。


    白桃嗎?不,如果有可能,這輩子我都不會跟她說這些,我不想讓她知道她的男人做過什麽。朋友?張峰最近瘋魔了一樣籌備著四月份的草原音樂節,我不想讓自己的這些瑣碎事打擾到自己的兄弟。


    汪洋......如果他沒有結婚的話,將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述對象。可惜,他在一周前完婚了。也在那時候,我失去了另一個傾述對象——淩晨。


    可悲的發現,所有積澱在心裏的煩悶,沒法跟別人去說,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軌跡,都在為自己忙碌著,誰又能聽我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碎碎念?


    下午,我照常走出了卓瑪,不想浪費在安默那裏得到的寶貴假期。


    實際上,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關了手機,斷了跟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這個午後,隻屬於我。無關那些肮髒的令人作嘔的鬧劇、無關於高尚的讓人說不出話的愛情。


    我要幫她,我沒辦法。


    一萬次的說都不如一次的做,我很想把所有的計劃都付諸於實際,但我沒那個機會。


    怨恨嗎?


    肯定會有,隻是不會怨恨任何人,單純的是來怨恨我自己,無能、軟弱、一無是處......這些所有的形容詞用在我身上都剛剛好。


    無助嗎?


    很無助,在這種時刻,多麽希望有一個人能陪在身邊,聽我說說滿腔的怨氣。可悲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適合陪伴這個時候的我。


    世界是公平的,無論在哪種情況下,我都是篤信這一點。


    可惜這個公平,與我而言是那樣的可笑,是那樣的刺眼。


    我是一個小人物,一個任人擺布、嘲笑的小人物。我被生活****,簡單、粗暴。但我要操迴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一百次,總會有達成目的的那天。


    一周時間會發生很多事,也足夠我去做很多事。


    索**費這個下午又怎樣?更何況,這個下午,我真的想不出,也做不出任何事情。


    一個人走在有些空曠的街道上,茫然失措,我不知道去哪兒。在沈陽這座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裏,我迷路了不知道該往哪走,更不知道哪裏是我應該去的地方。


    我,是如此的可悲。


    就這樣,從下午走到黃昏,徘徊在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街頭,手裏的香煙一支接著一支,北風吹過,留下的背影,名字叫做蒼涼......


    走累了,正巧看到一家酒館,還沒入夜,生意不是很好。


    既然偶然間走到這了,不如一醉。把那些糟心的讓人煩躁的事情拋除腦後,無異於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酒館不大,十幾套座椅,再無其它。


    很安靜,正適合現在的我。


    老板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很成熟,別有一番韻味,一身紅色的長裙,披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她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隻是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來,隻是喝酒。


    “六瓶百威。”剛剛坐下,我便有些急促的叫酒。


    過了片刻,紅衣女人將酒送了過來,放在桌子上,多餘的話一句沒有。


    我不禁會想,她這個樣子做生意,是不是會虧死?


    幸好我不是一個矯做的顧客。


    自顧自的啟開一瓶酒,什麽都沒想,在這一刻放空了自己,隻想著瞬間要被酒精填滿。瞬間,一瓶見底。


    大麥釀製的啤酒,有些苦澀,更多的是甘甜。正如生活,隻有嚐遍了每一種苦,最後才會享受到每一種甜......


    道理,我是明白的。


    隻是要分時候,誠然,現在的我看不透這些,我是一個失敗的人,更是一個失意者。在這個利益高於一切的現實社會裏,像我這樣天真的人是不會嚐到甜頭的,當然,如果我願意改變的話,另當別論。


    改變嗎?


    為了她,我願意。


    可是誰他.媽的都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別說什麽那是自己的爭取的狗屁話,你一無所有,也就意味著,你什麽都爭取不到。


    再給自己打開一瓶。


    “咕嘟、咕嘟......”啤酒順著食道,直接灌進了胃裏,一個不留神咳了一下,瞬間灌下去的酒,又返了上來。


    嗬,真他.媽丟人。


    幸好這裏除了那個女人之外,再無他人。


    許是我的聲響有些大,把她的目光吸引到這裏,她饒有興致的注視著我這個失意者,然後搖了搖頭,沒有理睬。


    想來,類似於我這樣的酒客她見過很多吧。


    我看了她一眼,突然冒出一個想要跟她傾述的想法,不經大腦的喊道:“喂,過來喝一杯?”


    她四下看了看,發現酒館除了我們兩個之外,沒有任何人,笑著指了指自己。


    “對,如果這裏沒有第三個人的話,就是你。”


    她遲疑了片刻,笑著起身,款款的像我走來。


    婀娜的身姿,就如同三月的嫩柳,隨風搖曳。這是一個怎麽看都很有味道的女人。


    給她也打開一瓶:“你看到了,我沒下藥,單純的就想找個人聊聊。”


    她好笑的看了我半晌,朱唇輕啟:“我不會把人想得那麽卑劣,同時也不會把人想得都很善良。”


    “我很善良,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你很有趣。”她淡笑著說道。


    舉杯,示意了她一下,仰頭,把瓶子裏剩下的酒灌進了胃裏。


    她也很豪爽的學我的樣子,喝光了瓶子裏的酒。


    “厲害,認識下,我叫許諾。”


    “江楠。”


    江楠?


    不知怎的,這個名字我竟有些熟悉,但我確信,在之前的時光裏我從未遇見過她。


    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想,我幹嘛要讓自己活的那麽累?本來就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平添煩惱,那不是神經病麽。


    “心情不好?”江楠問道。


    “心情是什麽?”我笑道:“就是覺得今天能邂逅美女,我就來了。”


    “口花花的男人,可不是什麽好男人。”


    “這話說的對,我本來就不是好男人。”


    “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在心裏補充道。


    “嗬......你還算有趣。”


    “還行,你經曆過絕望嗎?”


    我經曆過,而且正在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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