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白寧並非真的掌控了那詭譎無常的白色霧氣,他也隻是借助此地埋下的陣法才能得以實現。


    其實百藥門的開山老祖在當初在建立百藥門之初時,便已經將這片地域下的陣法大半修繕了完成。但卻不知為何,他僅僅隻是激活了陣法約莫五成的效用,並未完全啟用。所以在當薑雲霞開啟這護宗大陣的時候,看上去雖是驚世駭俗,但卻僅僅隻有閃電劈下,明顯就感到缺少了點什麽。


    百藥門這護宗大陣,恰巧白寧的‘百物誌’中就有詳細記載。此陣名為‘陰陽鎖龍陣’,是相當有名的困陣。當完全啟用陣法對敵的時候,自陽麵匯聚雷雲劈落閃電,封鎖敵人走位。自陰麵凝聚白霧幻化厲鬼,牽扯敵人行動。陣法一動一靜、一明一暗,兩者相輔相成,才是這座困陣的可怕之處。


    當白寧進入百藥門之初的時候,他就早已發現了這座困陣有所不足。所以還未當薑嬈媚前來接應自己時,他便偷偷潛入了百藥門駐地外的一處陣眼位置研究。


    雖然僅僅是一處陣眼,此處但對於整個陣法而言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白寧的仔細的勘察下發現,原來修複陣法的人隻激活了陣法約莫五成效用的原因。原來修繕完整個陣法後沒有足夠的靈石支持啟用全部的陣法。即便那人是手眼通天,沒有靈石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恰巧白寧什麽都缺,唯獨就是不缺靈石。在對照‘百物誌’上記載的步驟,白寧一處又一處的將一塊塊中等靈石填充進去。最後再將陣法的啟動訊號注入到手中的一塊靈石當中,這才發生了他禦使著萬千生靈的場景。


    正在趕往百藥門駐地的敬永勝等一行人,見到門內那驚心動魄的場景,臉色狂變,加緊了趕路的步伐。


    陰陽鎖龍陣因為被完全開啟,漫天的閃電與無數的小鬼在光幕之內肆虐,極速的竭取著飄渺山脈地下的地脈之氣。若是再這樣下去,必然會耗幹整條地脈,到時候恐怕整個飄渺山脈都會寸草不生,千年難以恢複生機了。


    薑雲霞看著眼前著一幕,目眥盡裂,不敢相信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她以為白寧最多在護宗大陣下堅持幾息時間,到時候立即停止法陣,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但卻沒想到,這小子不僅在陣法中毫發無損,那召喚出的奇怪白霧還隱隱比陣法中的閃電要強。若是這樣下去,百藥門內其他的分支定然會借此為由頭,將自己從門主的位置上趕下去。


    “小子,快住手!如果再這樣下去,這陣法耗幹了整個飄渺山脈,到時候你就是千古罪人!”


    白寧心中冷笑不已,雖這薑雲霞修為不高,但這顛倒黑白的本身倒是一流,將啟用陣法的後果一股腦的甩在自己的身上。但白寧仍舊是考慮到飄渺山脈中那些無辜的人,立即捏碎了訊號靈石。


    在白寧捏碎靈石的瞬間,原本漫天肆虐的陰栗小鬼霎時間化為了白色霧氣,最後霧氣也緩緩消散在空氣當中。


    “快救人啊!”


    見那些小鬼消失後,百藥門內眾多弟子趕忙去到廢墟之下,搜尋幸存的武者。


    薑雲霞看著滿目瘡痍的百藥門,想到自己先祖千年的基業就這樣葬送到這樣小子的手中,不禁咬牙切齒道:“小畜生,好狠的心啊!斷我百藥門傳承,我定與你不死不休!”


    正說著薑雲霞還想再啟用陣法中的閃電,準備劈死白寧。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薑雲霞直接被一巴掌抽得翻倒過去,也打斷了她再次啟動陣法。


    薑雲霞滿臉怨毒的轉過頭去,她要看看誰這麽大膽敢打自己。卻發現一名身穿灰布長袍的老頭站在自己麵前,正雙目含怒的盯著自己。


    “三師叔?你怎...”


    還沒等薑雲霞說完,又是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這一巴掌將薑雲霞抽的暈頭轉向,眼冒金星星。


    那麽老頭正是匆忙從外麵趕迴來的敬永勝,身上還有些許被閃電劈中的痕跡,臉上沾滿了因建築倒塌濺起的灰塵。


    “你這是想把百藥門給毀了麽!?”敬永勝嗬斥道。


    “我?不,是他...”


    薑雲霞還想解釋什麽,敬永勝卻完全沒有打理她,而是轉身看著一旁負手而立的白寧,無比鄭重的說道:“白大師,這次都是我百藥門的錯,您怎麽懲罰我們都行,還請您放百藥門那些無辜的人一條生路。”


    薑雲霞悲痛的喊道:“三師叔!”


    “閉嘴,當初害死你親弟弟坐上門主之位的時候我就明白了,百藥門早晚有一天會毀在你的手上!你看看那些死去的弟子,這些都是你幹的好事情!”敬永勝怒罵道。


    此時的薑雲霞這才逐漸迴過神來,看著那些被廢墟掩埋在地下哀嚎的普通弟子,那些抱著死去親人悲傷無比的普通弟子,她這才明白之前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情。


    當敬永勝說完後,便轉身異常恭敬的看著白寧,目光之中還有一絲乞求的意味。


    “哎,我也不是什麽噬殺之人,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罪過牽連無關之人的。”


    說罷,白寧轉身看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薑雲霞,淡然問道:“你可知錯?”


    就連百藥門的護宗大陣也不能奈何白寧,他好似是一位成仙得道的高人一般。薑雲霞內心滿是無力之感,心底湧出的悔意將她淹沒。


    “我...知錯。”薑雲霞哽咽說道,似乎極為不甘。


    “既然你已認錯,我也就不殺你了。但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白寧緩緩說道。


    語罷,白寧運轉元氣,一股無形的氣勁猛然注入薑雲霞的身體之內。下一刻,薑雲霞麵露痛苦之色,渾身顫抖,隨後雙腿一軟,重重的摔在地上。


    地上的薑雲霞漸漸緩了過來,本來明亮的雙目變的渾濁不堪。身上的皮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老化,她的臉上滿是一條條的溝壑與老年斑,就好像陳年幹涸的土地一般。原本看上去茂密的白發,也瞬間脫落下來。


    原來白寧剛剛那股元氣氣勁,直接將薑雲霞體內的數條經脈崩斷,廢了她的修為。沒有循環往複的內勁支持後,她一下子就仿佛老了三四十歲。


    薑雲霞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朝著白寧恭敬的行了一禮。這副樣子,恐怕一陣風就能將她刮倒,哪還有半點的強者風采。


    “謝...白大師不殺之恩!”


    白寧冷冷迴道:“你好自為之!”


    白寧轉身看向敬永勝,緩緩說道:“我想找你們百藥門了解一點事情。”


    “當然,當然可以,裏麵我們慢慢說。”敬永勝誠惶誠恐的迴答道。


    敬永勝帶著一臉諂媚的笑容,就好像將白寧當成了活祖宗一般對待,領著他走進還未被毀壞的房屋裏。


    白寧開口問道:“你們可否知曉覆天教?”


    這句話剛說完,敬永勝便臉色微微一變,自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恐懼。敬永勝這表情細微的變化,恰巧被白寧看在眼裏。


    “白大師,你既然開口,那我就不瞞著你了。”


    “但說無妨。”


    “約莫半年前,有一男一女造訪我百藥門,當時他們自稱是覆天教徒,想要征用我門派駐地。我們原本以為是什麽低劣的武學門派,想要借我百藥門做什麽文章,便準備直接將兩人趕出去。”


    “但是沒想到,那兩人的修為卻是極其的恐怖,僅僅數招便打敗了我和我的師妹,原本當時我們就想開啟護宗大陣來剿滅那兩人。也許是他們畏懼我護宗大陣的威勢,便後來就服了軟。改口說是隻要每個月定時為他們覆天教送去藥材,不僅不與我們為敵,而且還讓貴和堂與我們結成同盟...”


    白寧見敬永勝言之確確的話語,斷然不像說謊的樣子。也算是理清楚了其中的聯係,原來這百藥門並非是覆天教的爪牙,僅僅隻是一個為其供應藥材的宗門。


    “每個月什麽時候去給覆天教送藥材?送往哪裏?”白寧問道。


    “每月的十號,地方每次都不一樣,到時候他們會派人告訴我們送往哪裏。”敬永勝迴答道。


    “那行,下個月的十號,我會再來百藥門一趟。”


    說罷,白寧便轉身消失在敬永勝的視線當中。


    看在白寧離開的背影,敬永勝眼神中卻是帶著些許興奮,喃喃自語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這一次是我百藥門涅槃重生的契機。”


    此時的薑嬈媚也清醒了過來,看著滿目瘡痍的百藥門是一陣恍惚。隨後看見了在院內呆坐的薑雲霞,趕忙跑了上去。


    薑嬈媚上前攙扶薑雲霞,不禁的問道:“奶奶,你怎麽了?百藥門發生什麽事情了?”


    薑雲霞望著白寧離開的方向,苦笑道:“媚兒啊,我現在不是什麽門主了,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太婆。”


    薑嬈媚聽著薑雲霞的話語,內心滿是苦澀。她也不是什麽愚笨之人,大概也猜出了自己昏倒後發生的事情,這一切十有八九就是白寧幹的。


    薑雲霞一廢,再也不是坐擁大權的百藥門門主,而自己也再也不是薑家的大小姐。身上的光環落去後,她僅僅隻是一個有點姿色的普通人罷了。


    此時的她終於明白了白寧行事完全就是一派閑雲野鶴的樣子,因為他的手中掌握著真正的力量,自然對權勢、身份、財富什麽的都不感興趣。


    隻要他站在那,待力量顯露之後,什麽權財自然會滾滾而來。


    力量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本質。


    但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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