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時代,金屬礦、能源礦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蘇雲芷忍不住再一次咬了下嘴唇,說:“如果謝家真的那麽大膽,我敢說,這個事情絕對是謝家內部的一小撮人做出來的。謝家的大部分人都被蒙在鼓裏。也就是說,謝家內部絕對出現問題了。”


    “我會命底下的人跟進這件事情的。你等會幫我列個時間軸。”宮傾說。


    蘇雲芷覺得這事有些棘手:“時間軸得從五十年前開始列吧?最少要往前倒五十年。謝家能有這種變化,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別的不說,高宗都已經死了快二十年了,謝駙馬也死了那麽久了。”


    “我知道這個事情工作量很大,但我已經找不到其他人能一起商量了,隻能請你幫我。”宮傾認真地說。她有一雙眸色很深的眼睛,似乎比一般人都要黑一些。這樣的眼睛帶著某種致命的吸引力。


    蘇雲芷下意識地避開了宮傾的視線,用一種不耐煩地聲音說:“好啦好啦,幫你就是了!”


    這個事情是有些複雜的,因為很多謝家人都未必知道自己家的事情,所以蘇雲芷和宮傾就有些無從下手。再說高宗之死吧,如果謝家真的在其中插了一手,那麽為何這二十年又什麽動靜都沒有了?


    蘇雲芷有一種感覺,仿佛操控了這些事情的人是一個瘋子,做事全憑喜好,少有什麽顧忌。


    “謝謝你。”宮傾真誠地說。


    蘇雲芷越來越覺得宮傾不對勁了,今天的宮傾和以往的宮傾有著非常鮮明的區別,以至於淑妃娘娘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就好比說這一聲謝謝,以前的宮傾是絕對不會輕易把這句話說出口的啊。


    於是,蘇雲芷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如果你身體不舒服了,要多休息呐。”


    宮傾很少能從蘇雲芷口中聽到這種直白的表示關心的話,一般蘇雲芷隻會惡聲惡氣地表示關心。她笑了笑說:“我很好,謝謝你啦。對了,你怎麽忽然會這麽問?難道我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麽?”


    謝謝你啦……


    謝你啦……


    你啦……


    啦……


    宮傾幾乎沒有在蘇雲芷麵前用這麽活潑的語氣說過話,一個語氣助詞“啦”讓蘇雲芷整個人都抖了起來。蘇雲芷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宮傾身邊,摸了摸宮傾的額頭,說:“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蘇雲芷的手很溫暖。宮傾是一個不喜歡和別人有著太多身體接觸的人,但是此時的她沒有躲避。


    “嗯,應該是沒有發燒呢……那就是這幾天太累了?事情是做不完的,要及時行樂啊!”蘇雲芷打算給宮傾這個工作狂好好地灌輸一些“蘇氏理論”。蘇雲芷的人生信條就是一定要學會及時行樂!


    宮傾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確實是覺得有些累了,大概是因為這幾天都沒有你幫我吧?所以,就當是為了我,你以後都要照顧好自己,不能輕易就生病了,不能輕易就罷工了。好不好?”


    蘇雲芷再一次轉移了視線,拿起碗灌了一大口奶茶,才低著頭說:“合著在你這裏,我、我連病休的資格都沒有了?你、你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哼,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哪裏能不生病呢……”


    眼看著蘇雲芷越說越不像樣了,宮傾趕緊打斷了她:“你明明知道,我其實是在關心你。”


    蘇小喵迅速炸了毛,十分心虛地說:“要、要你關心了嗎?剛剛說到哪裏了?礦、礦藏是吧?如果那塊土地上真的有礦藏,你希望是什麽礦?”她又灌了一口奶茶,結果因為灌得有些猛,嗆住了。


    宮傾默默地看著蘇雲芷賣蠢,心裏歎了一口氣,說:“如果是鐵礦就好了。”


    鐵礦,意味著錢,意味著軍械,意味著一支軍隊!


    某位偉人曾經說過,槍杆子裏出政權。為何蘇雲芷和宮傾都知道乾慶帝根本不適合當皇帝,但她們在某些時候依然不得不迎合他?為何馮太後和謝太後當初都把乾慶帝當成了擺設,卻沒有直接弄死他呢?因為乾慶帝手裏有兵權,不僅僅是宮裏的幾千禁衛軍,還有步兵統領衙門和近郊的兩個大營。


    為何乾慶帝早就看馮太後不順眼了,卻對著她一忍再忍?因為馮老將軍的手裏也握著兵權。


    宮傾野心勃勃。然而,一場注定要流血的變革是不可能脫離兵權存在的。書生造反,不僅是十年不成,就是百年都不一定能成。宮傾需要一支完全聽命與她的軍隊。她可以想辦法拉攏收買現有的武官將領,這個事情確實在她的計劃中,然而她同樣需要一隊私兵作為底牌。不用多,幾千人就夠了。


    “我們不得離宮……那就派個人去那邊看看吧。”蘇雲芷說。


    就算那塊地上真的有礦藏,隻怕謝家還沒有來得及開發。謝駙馬當初既然是為家族從容赴死的,說明他當時肯定是發現了什麽——否則他完全不用以死謝罪——他一定會設法把這個事情徹底掩埋,然後才能放心地選擇死亡。但是,蘇雲芷和宮傾已經不敢肯定現在那塊地上到底是個什麽樣兒了。


    宮傾確實想要派個人過去看看,說:“這個人選有點難辦,既要能主事,又要確保他的忠心。”


    蘇雲芷想了想,說:“我二哥吧!他雖然考上了進士,卻一直沒有授官。我父親的意思是打算讓他外放的,因此一直在等空缺。總之,這邊給他安排一個出遠門遊學的借口,那邊就安排他過去看一看。其實最好的人選是我二嫂,如果那邊真有合適的礦藏,那麽我二嫂能直接把你的私兵組起來。”


    蘇家和蘇雲芷是休戚相關的,又有家族的利益作為聯合紐帶,又有親情在其中維係,更何況蘇家和宮傾也達成了合作協議,所以蘇二是非常適合的人選。蘇二出門遊學,自然能把妻子帶著一起走。


    宮傾知道蘇雲芷的二嫂。魯氏陪著蘇母進過宮,所以宮傾是見過她的。


    想著那位一舉一動都仿佛用這個時代的貴女尺子量過的魯氏,宮傾有些詫異地問:“你二嫂?”


    蘇雲芷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二嫂把你都瞞過了吧?說句實話,如果我二嫂不放水,我二哥能被她揍得下不了床。當然,單兵作戰能力不算什麽,她在兵法上確實有自己的一套研究,畢竟是家學淵源嘛。對了對了,我妹妹嫁給你哥哥的時候,我二嫂送給她一條軟鞭,是讓我妹妹一振妻綱用的。”


    “……很好。”宮傾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灑脫自在的女子。


    宮傾仔細想了想,發現蘇二和魯氏確實是很適合的人選,隻是這個事情卻不能單獨讓這對小夫妻去辦。畢竟,這裏麵有很多危險。所以,他們需要一隊能保護他們的人,可以是家丁,可以是護衛。


    蘇家肯定有強壯的家丁,但宮傾還是忍不住想起了一個人。她看著蘇雲芷,說:“我覺得你哥哥挺適合的,如果蘇家同意,就麻煩你二哥、二嫂走這一趟吧。與此同時,我會讓鴉九保護他們的。”


    “鴉九?”


    “還記得皇帝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嗎?”宮傾問。


    蘇雲芷哼了一聲:“一把火死在尼姑庵裏的那個?我那時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小公主在尼姑庵裏待了十幾年,一直都是好好的,偏偏等你去了一趟龍覺寺,尼姑庵失火了……你做了什麽?”


    宮傾竟然又瞞了她這麽久!很好,這果然是正常的宮傾!不正常什麽的一定是她的錯覺吧!


    “沒做什麽,隻是送了幾句話給她。”宮傾實話實說。


    蘇雲芷卻以為宮傾是在故意隱瞞,再次哼了一聲:“罷了,你不想告訴我,我還不想知道呢!”


    “真的隻是送了幾句話給她。”宮傾似乎變得特別有耐心,“你以為鴉九……還是叫她鴉九吧,這是她後來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你以為鴉九是個簡單的人?難道她在尼姑庵裏活了下來僅僅是因為她命大?不是的,是因為有人在保護她。高宗隻有兩個孩子,臨死前為了給兒子鋪路,他殫精竭慮做了多少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女兒那裏豈能什麽安排都沒有?鴉九是有人保護的,隻是人不多。”


    鴉九的保護者是一支由受過特殊訓練的女子組成的二十人小隊。這是高宗給自己女兒留下的保命用的底牌。這些人非常忠誠,隻聽命於高宗,高宗去世後,她們就一直奉命保護著鴉九,直到現在。


    “那麽,那位小公主……好吧,鴉九,她現在在哪裏?”蘇雲芷問。


    “哦,大概是在南方的某座山上當女土匪吧。我立刻寫信把她召迴來。”宮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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