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九月,雖然已過盛夏,秋老虎的威力卻還是不容小覷。老式的吊扇吭哧吭哧的有氣無力的旋轉著,吹出的些許清風還沒有帶來涼意就已經融化到那炙人的熱烈氣氛中去了。汗濕的衣服讓人的心情有些精疲力竭的煩躁。


    一年一度的司法考試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著。一個年輕人正一邊轉著筆一邊瞄著卷子,還時不時的抬頭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鍾。他的神色雖然還算平靜,可眉毛卻緊緊的鎖到了一起,顯露出來幾絲苦惱。


    “1903年,清廷發布上諭:通商惠工,為古今經國之要政,急應加意講求,著派載振,袁世凱,伍廷芳,先定商律,作為則例。該諭中所提是指哪部律法?”年輕人心中怒吼,這題出的tm也太偏了吧!下一題。


    “清乾隆年間,甲在京城天安門附近打傷乙被判笞刑,甲不服判決,要求複審。關於案件複審,應該具有哪些流程?”媽蛋噠,怎麽會連著兩題都是清朝的律法啊,真是見鬼了,我不服。


    年輕人惱怒地翻過卷子,直接看向簡答題“請詳細表述關於清末俞廉三在(奏請民律前三編草案折)修訂民律的基本思路?”好吧,我不生氣。年輕人閉上眼深深地唿吸了幾口空氣,“家裏還等著聽我考過了的好消息呢,不要緊張,仔細想想,你行的”


    話雖這麽說,可年輕人嘴角卻泛起一絲苦澀,清代律史他還真是沒看,本以為著這麽冷僻的知識點,考試應當是不會考到的,結果這下子,八成兒是要再來一年了。


    算了,事已至此,也隻能先往下做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叮鈴鈴……叮鈴鈴……各位考生,請停止答卷,不得走動。監考員開始按次序收卷。”


    離開了考場的年輕人獨自一人收拾完工具後,本想直接迴家,卻胸中有股按捺不住的憋悶之情,隻得癡癡的看著天空發呆。


    “老天爺,連續幾年都沒考過清代律史題,偏偏我一考就來這麽多,你是成心不賞我丁省這碗飯吃麽?去你奶奶個腿兒的!”


    丁省朝著老天爺豎起了一個教科書式標準的中指,以感懷這次的考試失利……


    “轟……”


    中指還沒放下,丁省隻覺得眼前猛的一黑,腦袋嗡的一下生疼,“老天爺果然惹不得……”隻來得及轉過這麽個念頭,整個意識就沉入到一片黑暗中去了。


    像是幾經滄桑,又像是眨眼一瞬,不知過了多久,丁省漸漸有了些意識。無數或陌生或熟悉的場景在腦海中旋轉,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或沉或浮,來來迴迴,毫無方向。在意識凝結的時候,散亂無序的感知也將身體的控製權一寸寸鋪散開來,接著是一股滲入骨髓的寒冷穿透了那種混亂的阻礙,像是無形的巨網,將他的意識像一尾活魚似的憑空提起,終於完整清晰地衝出了水麵。


    “啊……!好冷!”


    丁省叫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像是泡在千年的寒潭裏一樣,盡管閉著眼睛,寒意依舊戳透肌膚,直滲到骨子裏。我到底是怎麽了,不就是罵了句老天爺,怎麽就一會兒疼,一會兒冷的。


    丁省迷迷糊糊地想著,一個注意分散就又暈了過去……


    京城的二月寒風刺骨,冷氣逼人的緊,然而太醫院院士徐隆此時卻汗流浹背,兩股戰戰,搭脈的手指也是些微顫抖……床上的小主子已經是寒邪入骨,心肺皆損了!徐隆隻得暗自歎息了,在旁早已等的心焦的宜妃郭絡羅氏忙急聲問道:“徐院士,你乃風科翹首,我兒到底是怎麽樣了?”


    “呃,宜妃娘娘恕罪。微臣已經竭盡所能,小主子還是因受寒過厲,傷了心肺,此外……”徐隆膽戰心驚,支支吾吾地迴道。


    “還有什麽,你還不快說?!”郭絡羅氏顫聲問道。“我還能承受得住。”


    “此外小主子的頭部還受到了撞擊,可能對其的神誌,存在較大的影響。能否醒來,還有賴蒼天庇佑。”徐隆低眉耷眼的迴應稱。


    “我苦命的兒啊!”郭絡羅氏頓時呆住了,慘號一聲,撲向了錦被包裹著的瘦弱身軀。“兒啊,你可千萬要堅強啊,如果你能醒來,就是額娘的命給你去,也是心甘啊!”


    宜妃郭絡羅氏。


    滿洲鑲黃旗人,佐領三官保之女。就是康熙微服私訪記“金瓦金鑾殿,皇上不坐殿,一朝出了午門口,一個鼻子兩隻手”裏的宜妃娘娘,是康熙朝最寵愛的四妃之一。先後生育了皇五子胤祺、生皇九子胤禟、皇十一子胤禌。不成想這十一阿哥卻在春寒料峭地時節,落了水。看似大難不死,落了病根兒。實際內裏卻是換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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