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芷一聽叫了起來:“呀,這酒好貴的呢。”


    “你還知道價格?可是難得了。”楊紅袖笑了一下,看一眼陽頂天,道:“沒事吧小陽。”


    “沒事。”陽頂天點頭,心中卻掠過一抹警覺。


    楊紅袖明擺著不是那種好打交道的人,陽頂天又隻是個賣花的,一個賣花郎來追顧青芷,陽頂天就用屁股想都知道,楊紅袖是一定會反對的。


    可她即沒有惡形惡色,也沒有冷言冷語,卻還笑語宴宴的,為什麽這麽好?


    先前陽頂天還沒想到,一聽到顧青芷說這個酒貴,然後楊紅袖又主動問他,立馬就明白了。


    坑在這裏,楊紅袖是故意的,她就是要點很貴的酒,讓陽頂天知難而退。


    跟女人喝酒,又是帶著追求的意思,楊紅袖又是顧青芷的小姨,這一餐的帳單,肯定是要陽頂天掏的,可如果帳單太高,陽頂天一個賣花的,付得起嗎?


    付不起,那就是自己出醜,也不好意思再來追顧青芷。


    “這叫殺人不用刀啊。”陽頂天想得明白,看一眼楊紅袖,暗暗吸氣:“這女人,果然不是善茬。”


    楊紅袖似乎注意到了陽頂天的目光,也似乎明白陽頂天猜到了她的用意,她嘴角微翹,笑意反而更濃了,開了酒,她舉杯:“小陽,來,嚐嚐這日本清酒,據說是用富土山最好的雪水釀製的呢。”


    “最好的雪水釀製,也是最貴的酒吧。”


    陽頂天暗暗吐槽,但麵上不能表露出來,喝了一口,什麽呀,跟水一樣,這是酒嗎?王老工人自釀的燒酒,比這個要好喝多了,那才是正宗的米酒呢。


    不過顧青芷喝了一口,卻欣喜的叫:“不愧是富士山雪水釀造的,真是好喝呢。”


    陽頂天也隻好跟著點頭:“味道確實獨特。”


    能不獨特嗎,一股子水味,要照王老工人的話,這就是尾子水。


    顧青芷居然是個貪杯的姑娘,喝了一瓶不夠,還想喝,跟楊紅袖撒嬌:“小姨,這酒好好喝哎。”


    楊紅袖看一眼陽頂天:“好喝就再點一瓶。”


    這非常明顯了,陽頂天還不能拒絕,男人這點肚量都沒有,追的什麽妹子?


    什麽,這妹子太貴,嘿,沒錢你追那不貴的去啊,顧青芷擺明了就是千金大小姐,金子堆出來的,你一袋子泥巴,也敢來追?


    陽頂天幾乎能聽到楊紅袖無聲的冷笑,毫不猶豫,又給點了一瓶。


    今天哪怕是把袋底掏空,也得撐過去。


    正喝著酒,手機響了,是寧雪打過來的。


    “抱歉,我接個電話。”


    陽頂天趁機走出去,一是接寧雪電話,二是因為他身上帶的卡,錢不多了,他有兩張卡,錢多一些的,放在家裏。


    帶在身上的,錢少一些,隻有幾萬塊錢,轉租園子去了三萬塊,裏麵就沒什麽錢了,本來可以從家裏的卡上轉,但家裏的卡是要u盾的,u盾他沒帶在身上,轉不了。


    所以他想要先問一下,這一餐到底要多少錢,如果錢太多,他就要給越芊芊打電話,讓越芊芊給他打錢過來。


    男人可以流血。


    也可以流淚。


    但是,不能丟臉。


    尤其是妹子麵前。


    反正無論如何,他不會讓楊紅袖看他的笑話,當然,以楊紅袖的性子,即便今天這一關過去,後麵肯定還有更大的難關,不過那個另說,先過了這一關。


    他邊接電話,邊就向前台走,卻看到一個日本人進來,眼光猛然一亮。


    這是一個中年人,四十多歲年紀,穿一件黑襯衫,個子不高,有點兒小肚子,有肚子的男人,本來應該是挺著肚子的,可這個黑襯衫卻勾著腰,似乎腰直不起來一樣。


    黑襯衫進了旁邊一個房間,陽頂天剛好打完電話,寧雪沒什麽事,就是問一下陽頂天這幾天怎麽樣,說她在那邊還要幾天才能迴來。


    陽頂天掛了電話,就跟到那黑襯衫房間,黑襯衫抬眼看到陽頂天,以為他是服務生,道:“先上一瓶酒,我等人,不急著上菜。”


    “喝酒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陽頂天搖頭。


    “嗯?”黑襯衫目光一凝。


    陽頂天道:“你是日本人,對中國文化應該有所了解,酒入肝,肝主生發,就如樹木,是往上長的,而你的病,卻在腰腿之間,氣血本來就下不去,喝了酒,往上走,下麵的腿冷痛更重。”


    “你怎麽知道的。”


    黑襯衫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我還知道。”陽頂天微微一笑:“你的身邊,經常會有死蚊子,哪怕是不怎麽生蚊子的冬天,也會莫目奇妙的看到死蚊子,是不是?”


    這一下,黑襯衫霍然變色:“你怎麽知道的。”


    他腰腿不太方便,隻要有點眼光的,能看出來,不稀奇,但身邊常年會有死蚊子,卻是他最大的一個秘密,除了家裏人,甚至公司裏都沒人知道。


    而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卻一口說了出來,這讓他怎麽能不變色。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陽頂天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桃花眼沒看錯了,胸有成竹,微笑搖頭:“重要的是,為什麽?”


    “為什麽?”黑襯衫果然跟著問。


    陽頂天走過去,坐下,拿過桌上的牙簽,又拿過一隻杯子,道:“我們可以玩個遊戲,你用這牙簽剌破手指,滴幾滴血到杯子裏,然後,你會看到一個奇景。”


    “什麽奇景?”黑襯衫有些驚疑不定。


    “看看不就知道了。”


    陽頂天微笑,抓過他手,黑襯衫有些緊張,想要迴縮,陽頂天道:“你不想知道嗎?”


    黑襯衫略一猶豫,手伸了出來。


    這個秘密在他心中很久了,曾經害怕過,又曾經驕傲過,但始終疑惑著。


    現在陽頂天一口喝破,更說可以揭開迷底,他當然難以拒絕。


    陽頂天用牙簽紮破他食指,滴了幾滴血到杯子裏,道:“稍等。”


    這時服務生進來了,陽頂天道:“叫瓶酒吧。”


    他就點了剛才楊紅袖點的那酒。


    服務生看一眼黑襯衫,黑襯衫微微點頭,服務生就出去了,很快就送了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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