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出自《論語·子路》。


    治理一個國家,必然要先正名分,名分已正,言語就能順理成章,為的是絕滅那些心懷叵測的不軌之念、好事之人的流言蜚語,以及在民眾中確立一個事實,形成一個認同。言語順理成章了,事情就容易成功了,在於阻礙的事物減少了,以及民眾更加容易接受和認同。如此而來,國家必然可以形成一種良好的秩序,各居其位,各行其是,各有所獲,生民有所依而存活,權貴有其勢而尊榮。雖然如此,仍不免有不法之言與不軌之行,施以刑罰,以懲治不軌。故刑罰因秩序而生,以秩序為本,秩序安穩,則國家有強盛之基。


    魏惠君之時,魏、楚、齊、秦、韓等國,或已經變法,或曾經變法。其中,韓國弱小,四麵皆強敵,雖有申不害之治,猶顯羸弱;楚國居於南方,吳起為令尹時實行變法,然貴族勢大,變法中止;魏有李悝變法、吳起之治,國富兵強,至於惠君之時,連年征戰,不納賢良,國家因此空虛,頹勢盡顯。唯有齊、秦兩國,君主賢明,變法之勢如朝陽上升,國家有強盛氣象。


    所謂相王,互相稱王,得諸侯之見證,正名位於天下。


    對於魏國來說,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魏國,不得不麵對幾個問題,如何保持住自己如今的地位、影響力,以及接下來怎麽麵對其他諸侯。


    對內,魏惠君卑禮厚財,招納賢才,企圖使國家再度強大。


    隻是諷刺的是,國家的強大的時候,自有賢才不知珍惜,先人求才納賢之名,徒敗壞之。


    可此時的戰國,與文侯時已大不相同,諸侯大多從內亂中恢複過來,猶以秦、齊兩國為最,三晉之間也不似當初以魏為尊,魏國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再次強盛起來,秦、齊、韓、趙都不會允許一個強大的魏國再次出現。


    而從魏惠君本人來說,在位三十年,為人、為政,天下諸侯、賢才莫不知之。


    魏國自文侯以來,強盛已久,雖有惠君與公子緩相爭,朝堂平穩日久。一國一家,不曆數代之亂、幾十年之苦難,實難以有深入骨血之變革,既無此變革,便無法有煥然一新之氣象,家國之實力斷無法強盛。


    雖有如此之言,天之災禍,地之兇險,家國之困頓苦難,非人所能預料。然,招才納賢,為政為國,修德明禮,此正途也。身在正途,可見光明,猶不知前路如何,得利於生民,得利於家國。


    既已知內,則當謀之於外。


    當時,諸侯之中,秦、齊、楚、魏,四國實力最強,楚國居於南方,與中原諸侯多有不和;秦國久居西戎,遠離中原諸侯,與魏國接壤,多有紛爭。


    魏國想要在外交上有所作為,甚至以此挽迴國勢,齊國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雖然魏國也曾兩次敗於齊國,馬陵之戰,太子申被俘,上將龐涓戰死,魏國不得不向齊國低頭,與齊國交好,並以此牽製秦、楚兩國。


    兩國相王,明顯是早有此意,魏國有交好齊國、挽迴頹勢之意,齊國有為國正名、稱霸諸侯之意,自然是一拍即合。


    而放到更長遠的時間來看,此次相王,可以算是魏國霸權的一次落幕,齊國開始稱霸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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